第565章 戰意!
勉強撐著回到太醫院,黃顏案硬著頭皮把那塊交給鳳霖燁捂嘴咳嗽的絲巾連同藥箱子裏的藥枕,還有其他布類都投入火盆子裏燒化,不能燒的就用高濃度燒酒一一擦拭了。
他頹然坐下,雙眼無神的坐了一刻鍾的樣子後,扶著後腰,耷拉著肩膀進了藥典間,從一處落塵厚厚的旮旯裏,翻出了一本薄薄的冊子,細細的翻閱起來。
結合鳳霖燁的症狀,黃顏案記錄了脈案,並寫下了一副醫治傷寒的處方,交個藥童熬藥來。
待藥劑熬好,黃顏案取了銀針試過後,再放置於暖盒中,“我待會親自給王爺送去。”無人察覺,他勾著的小指間落入湯藥內的細細粉末。
接連數日,鳳霖燁喝了黃顏案配置的湯藥,果然咳喘明顯減輕,漸漸的幾乎不察有何不適。一直悄悄觀察的黃顏案也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鳳傾城離開東梁東梁的事情還是紙裏包不住火,被眾人知曉。尤其鳳維蘊老賢王,董相爺及韋聞玨諸位老臣們,更是失魂落魄。
鳳傾城於東梁是何種存在,別人不知,他們還是知曉的。但事已至此,也隻得打起精神,商量著下一步如何運作。雖然鳳傾城留下了禪位的詔書,鳳霖燁也是當之無愧的可做東梁第一把交椅。但其後問題頗多啊!
鳳傾城此行,日後到底回不回來?多久回來?這還是未知數。若是她一直都不回來,或是三五年不回來的話,東梁還能中空不成?亦或是被西蜀遙控,間接領導不成?顯然,這事他們不能認同。
於眼下這局麵,鳳傾城還是思考簡單了些。她就不想著萬一這帝位托付了鳳霖燁,日後若是西蜀待著不舒服了,她又如何回來東梁?以一個普通外嫁女回娘家的方式,東梁當然不會拒絕。但問題是她的身份注定無法等同普通的外嫁女那麽簡單啊!
左思右想,難為壞來了眾老臣們。鳳霖燁倒是足夠的豁達敞亮,“若是本王為帝,必然認下鳳傾城為女,作為日後順位繼承帝位的首選,其後才是其他兒女。”
也就是說,順著鳳傾城的意思,鳳霖燁接手了東梁帝位,若是鳳傾城回來的話,鳳霖燁可以隨時歸還帝位。日後鳳霖燁退位後,仍會首選鳳傾城接任。其後才是考慮他的親子繼承帝位。
哪怕鳳傾城回來,不願接手帝位的話,也還是長公主,有一品之封,在東梁自然不會被人小看了去。這也算是給鳳傾城留下了退路了吧!
如此安排,老臣們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來,遂後籌備安排鳳霖燁接任了東梁帝位的禪讓大典。
而此時鳳傾城已經再次踏上西去的征程。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鳳傾城帶著眾人就地壘石為墓,撚草為香,祭奠香魂已逝的瑤光。最後她取了一隻玉瓶,裝上了帶著血肉的泥土,貼身存放,“瑤光,若是有靈的話,就隨我一同歸去。有生之年,我必帶你回家!”
瑤光幾乎沒有什麽幼年的記憶,唯一記得的就是家鄉的村莊外一條小河,那裏到處都開滿了一種紫色的花。花季來時,她就好似淹沒在那漫天的紫色的香甜中。鳳傾城此時忽心痛不已,這個如花般的女子,去家離國,苦難中前行,卻在如花的年級香消玉殞。
“咦?見了血,女帝的眼神終於有些戰意了!”遠處,窺視的眼神還是一副輕慢的樣子。但微微上揚的嘴角和語氣,有些征伐的意味和興致來。
“全員備戰!”鳳傾城站起身來,眼神不複前麵的散淡,而是閃爍著淡淡刀光劍影。
身邊十餘侍衛們皆是低聲應下,幾個受傷不重是也已經包紮處理過。暗處隱藏的三十多人,也以不同方式回應了鳳傾城的命令。
她內力外放,五感張開,百十裏內皆在關注以內,細細分辨了方向,“九點鍾,十五裏!”刷!她的左側一隻小隊瞬間離去。
“四點鍾,五裏!”右側一隻小隊再次出發。
“餘下去三點鍾,十裏。”鳳傾城身邊十餘人立即閃去。
“我於零點,十八裏,老規矩,完成任務後,於最近方向支援!一個時辰後,匯合。”鳳傾城率先大步流星的走向前去。唯餘玉衡緊跟其後,直接腳踏翻船和漂浮的屍體越過河麵,追風踏月般,疾馳而過。
山穀另外一側的高崖之上,早已布下了陷阱。滾石、滾木安置在了崖口,早已有人手執了厲斧,等待命令下來。
“接到了消息,聽說那水鬼們全軍覆沒了,就說這些水鬼不成事的,他們也隻是橫行在海上,哪裏知道和河道有河道的彎彎繞子。”一處暗哨中,有人竊竊私語。“不是還有耀星嗎?總不至於一點皮毛都沒事吧?”
原來那改良後的雷子叫‘耀星’!鳳傾城心下暗暗的記住了這個名字。
“最多也就是傷些皮毛了,那東梁可是遍地轟天雷炸河道淩冰的,女帝怕是用雷子的祖宗了,哪裏會傷亡在這雷子的手裏?”另外一人道。
“那什麽時候才到咱們這裏?”
“應該很快吧?若是他們乘船的話,大約十裏內就可進入咱們的觀察範圍,待到進入陷阱區的話,咱們這裏一放滾石滾木,不砸他們一個肝膽欲裂,也是落花流水!”
“為何不是死傷過半之類的?”
“你傻吧?女帝是馬背上出身,殺出來的武皇,哪裏就能翻船在咱們這條陰溝裏!”說話的帶著戲謔,隨即咕咕唧唧的嬉笑起來。
“都警醒著些,若是出了岔子,怕是死的誰就不好說了!”忽而有人粗糲的嗓音低喝道。暗哨裏立即安靜下來。
“哎呀!滾石滾木怎麽打開了?”不知為何,懸著滾石的繩索忽而崩斷,落石如雨,緊接著滾木層層疊疊的翻滾跳躍著衝下崖去,手執了厲斧的守衛目瞪口呆,愣在了當場。
崖下河道中數艘帆船穿行而過,被從天而降的滾石滾木砸中,船板上人立即血濺三尺,不知死活,船也洞穿傾倒,一時間,哀嚎震天,眼見沉入河道中,隨水流往下衝去。
“哎!你搞啥子呢!怎麽就放了滾石滾木了?”暗哨裏潛藏的人爬出來指著守衛一陣嚎叫。
守衛手執了厲斧很是委屈,不知如何分辯,忽而也有人搭話道,“這是我做的,可怪不了他啊!”
眾人抬頭望去。就見一位身穿了湛藍衣袍,好似踏風而來的年輕人,雙眉插鬢,鳳眼狹長,微微麥色的肌膚瑩潤若玉,她背手站在崖頂一顆古樹之上,隨著那迎風招展的樹枝忽悠忽悠,卻穩穩的矗立不倒。
“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