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九龍回風閣
入冬後，兩場小雪，淺淺的剛沒過腳麵，卻讓幹涸已久的東梁百姓莫名的喜悅起來。這是否意味這幹旱提前解除了呢？
“否！待到立春第一夜，懸在九龍殿風雨閣的凝金甌會凝結出一年的風水，那時候就可以查看東梁未來是否風調雨順了！”一座茶樓中，就著落雪紛飛之景，各層人群議論紛紛，皆是言道旱情的事情。一位老者短衫，木屐，手執了旱煙，老神在在的朗聲一句，驚的四周目光齊聚。
“逸老王爺！什麽叫風雨閣凝金甌？”原來老者就是當初的九王爺，鳳維逸，雖然辭了王位和王府，憑借著昔日裏遊手好閑養的一手鑒定寶玉珍玩是手藝，半間鋪子，居然也過的安逸。
“這個嘛？”鳳維逸吧嗒吧嗒嘴巴，拿起喬來，“這是上好的菊花茶，最是甘甜解渴，請老王爺享用。”旁側一富態的商人模樣，立即給點了壺茶水，送至他的桌麵上。還有人端了兩盤子茶點送來，轉眼間，四周圍著數重的人，皆是屏息凝神等著他抖包袱。
鳳維逸也拿捏的夠了，他不緊不慢的磕了煙灰，端起了茶水美滋滋的喝上一碗，才清清嗓子開始了話題，“皇宮之內，地處東南側，占據一日最早點的位置上，建造了一座九龍回風閣。何謂九龍回風？就是九龍占據了八個方向，龍頭八方，龍尾回旋，形成回風之道。”
“王爺，九龍為何八方？”有人不解的插話問。在場的人無不懷著同樣的疑問看向他。
“嗬嗬。。。八麵都是知道的，但位居中央的還盤踞有一條，引回風入位的，故九龍！”老九王爺手扶著大肚腩，嗬嗬笑道。
“原來如此啊！”聽眾不由的恍然大悟起來。
“那凝金甌呢，回風而入，歸於金甌，所帶雨水，沾著金甌內壁，盡數的凝結成玉露，點滴而下，一夜露成，預示一年的風雨量，若是少於三兩三錢，極為少雨年成，若是多於七兩七錢，就可能是洪澇災年，其間則為風調雨順的年成。”
“就如去年，凝金甌一夜間聚玉露一兩一錢，故東梁旱情難免。”老王爺不緊不慢的的說完，撚了一碟子油炸花生米嚼了起來。
“原來如此啊！”四周聽了稀奇的觀眾們不由的驚歎起來。皇宮大內的稀罕事情，最是吸引人的眼光，老王爺雖然喜歡偶爾抖露些皇家事情，卻多為機巧或是工藝等方麵的事情，這塊兒控製的很有分寸。
“那今年立春之日，不過三日，將會得多少風雨?”有人不由的好奇起來。
雖然眼下，一場小雪，淺淺的，不是多少雨量，卻對於旱情的緩解多了些希望。有人珍惜的，早已拿起了掃把，將薄薄的落雪掃入自己家的大瓦缸裏，待化成了水澆花也好，洗菜也好。
但後期旱情還要持續多久？這是東梁國民眼下最關心的問題。
立春這一日，自日落時分，鳳傾城和鳳霖燁皆是沐浴更衣，站在九龍回風閣前，叔侄二人並列執香，三叩九拜，敬於天地人神，後欽天監柳雲因吟唱了一段繁複的長調，率欽天監眾人按照四方八麵方位，做陣鎮守。
叔侄二人退出九龍回風閣後，良久，鳳傾城才出聲問道，“為何往年，我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地方？”
不是迷信，鳳傾城乍一聽九龍回風閣的作用，第一感覺就是迷信的做法。古人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往往第一時間歸入鬼神一道。
就如這九龍回風閣，似乎有著祈雨的效果，但架不住柳雲因的誠心請求，說什麽“帝威可以駕龍，必然瑞風祥雨！”遂應了他的請求。
哪裏知道細細一看，這九龍回風大有講究，八龍守邊，皆是偏移正方向大約六度角，這樣形成了各處來風恰恰好引入通道，隨著龍尾蜿蜒，空氣中的水蒸氣相互碰撞間就順流而下至中間盤旋而下的龍口間湧出，遇到寒玉做底的金甌，隨即冷凝成水，匯入帶有刻度的甌底。
不同方向凝結的玉露則是代表了不同的季節雨水的分配量。如夏季雨水多是西南季風攜帶遠洋濕氣而來，金甌的西南側的冷凝水多少，就代表了夏季雨水量。
這個設計極為精密且建造的精巧無比，就如那龍龍鱗片龍須，還有順風夾角俱是經過精密算計而成。想不到這裏居然可以見到如此‘科技’含量高的物件兒。鳳傾城真是被驚喜到了。
“往年，你未回燕京時候，皆是由我代替祭天！後來回來後，因為事情繁多，柳雲因未能守到你回來的時候，還有些人相信雨水合著陰陽，怕你祭天會有礙風水，故仍是由我代替了。而今東梁的雨水接連數年都是極為不順，柳大人說須得真龍之息做引，恰逢你在宮裏，故今日才得以見。”鳳霖燁歎息一聲。
其實，之所以未讓鳳傾城祭拜風水，是有人看不順鳳傾城女子之身登帝，故接連打岔。眼下東梁反複天災人禍的，居然在女帝的全力運作下，居然勉強挺過來了，就算是再差還能如何？故柳雲因力舉鳳傾城今日祭奠風水之相。
古人講究個陰陽和合，一般家主主持祭祀，若是婦人孤寡做主，則由長子替代祭祀嫁娶主事。即便鳳傾城登帝，她的女子之身卻是不爭的事實。故鳳氏宗廟祭祀由鳳維蘊主持，而非鳳傾城或是其他小輩。
“這個回風閣很是講究，何人所做？”鳳傾城對於這個倒是無所謂的，但今日裏開眼，忽而讓她對於建造這麽精細的建築人感興趣起來。
“噢！是啊！”鳳霖燁提起這處，神思恍惚，“小時候我和皇兄最喜歡躲在這裏玩的了。聽聞初代鳳皇著人建造，他憑借昔日裏偶爾得的一張圖紙建成。至今已經有了不少的年頭了。”
鳳傾城心思輾轉，隨著笑了笑。自己這些日子一直四處奔波，這燕京皇宮還未仔細看過呢。看來這裏還真是有些好東西，待有時間好好的琢磨琢磨。
“回去歇息歇息吧！明日辰時初，就可得知風雨的兆頭了！”鳳霖燁伸手拍了拍鳳傾城的肩膀。
“嗯！有了風雨兆頭，下麵的農策才好敲定下來。”雖然不信迷信，但看過九龍回風閣的構造，鳳傾城忽而覺的也不是那麽的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