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談判的少年（三）

  鳳驥吉這一點頭，頓時其他人心下活泛起來，實話說，若是標價糧食的話，隻怕錢財不是問題，就怕商人逐利的本性會更高抬價，造成糧食市場的混亂，那時候才是難以收拾的呢！

  若不是錢的話，這些糧食就是國際之間的友好援助，即便沒有簽定什麽友好協議，日後論及起來，東梁也是占據了大義的一方。有了活命的大恩在，他國若是有了什麽侵犯或是挑釁的話，天下人也是看不下去的。


  金肅不由的撇了撇嘴，也不知東梁哪個人精會想出這方法來，要什麽誠意？這份誠意比起錢財來還會少嗎？就如那三匹汗血寶馬，折合起來就值十萬兩銀子的價格，若是換成了大騾子或是牛馬的話，也是大約近萬匹了；若是折合糧食的話，就如小麥，平常年份的話，不到十文錢一斤，得換多少糧食？遼地誠意換取的糧食會有那麽多嗎？


  不過是此一時彼一時而已，眼下除卻東梁，要買糧食，還真是沒有好去處了呢！這就叫物以稀為貴。


  但若是這樣的話，也就簡單了，他從腰間掏出一顆鵪鶉蛋般大小的珠子，微微發紅，蘊蘊生輝，“這顆鮫珠，曾經是收藏在魏國皇室異寶之一，有市無價。不知在下這份誠意夠不夠？”


  頓時眾人的眼神被那可溫潤的珠子吸引了過去，的確，單論珠子大小的話，這顆珠子，就少見了，何況還帶了粉彩的？魏國皇室收藏品，自然是難得一見。估計也就魏羌人才能拿出來。至於價格嘛？比起三匹汗血寶馬的話，也是不相上下的了。


  眾人發愣時候，鳳驥吉和竇天軫也就是眼神掃視了一下，歸於平常。反而金肅自己高聲喝出話來，激動的自己大口喘息著，舉著那顆珠子的手還微微顫抖。見二位少年不為所動，頓時心下涼了涼。


  鳳驥吉是東津王的世子，不僅出身高貴，而且其父行商，怕是見過不少好東西。但那竇氏小兒，出身卻是最低賤不過，若不是隨了女帝，過了幾天好日子，怕是眼下還難以果腹呢！可是這鮫珠為何不能打動他們？

  “若是金老板換成金銀的話，怕是更能打動咱們啊！”鳳驥吉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哈哈大笑間說了一句。好似開玩笑，又帶了幾分認真。眾人竟然看不出他幾分真假。


  “也可！也可！”金肅頓時尷尬了起來，他收起那顆珠子，抬手擦汗，掩飾自己的發漲的臉。


  宇文理和宋琦琛相互看看，四國使臣已經半數都拿到了‘配額’，他們二人如何打算呢？


  宇文理很是頭痛，按說宇國與東梁早些年有過結盟之誼的，可是後來卻單邊撕毀了條約，動了戰火。眼下人家東梁給他們表達了‘友好的誠意’，自己卻不知拿啥來表達！


  若是說最有誠意的莫過於東宇的鹽場了，可是今年天氣的異常，不僅不能產鹽，就連自己存貨都不多了，反而是東梁，不僅重建了鹽都，還聽說開了裕西的鹽井，產鹽量雖然不多，勝在質量，價格比起粗鹽高上很多。若是這雨水下到明年的話，宇國怕是吃鹽都得求人了。


  此外若是說還有什麽表達誠意的，那就是歇下戰火，減少東梁的內耗，也算是誠意吧？他這樣想著，卻也不敢貿然出手，隨即看向宋琦琛，“宋兄請！”


  “客氣！客氣！”宋琦琛頓時還禮，心下笑了。這個小子，怕是心裏沒有合適的套路，想看看他的‘誠意’，借鑒一二吧！


  “咳！咳！世子！竇家小兄弟！趙國往年是長產稻米。即便是糧食短缺些，也不是就揭不開鍋的那種。眼下想要求助的是趙國出了大量的秕穀，那稻草棄之可惜，留之無用，能否換東梁些糧食或是黑炭？”他的話一落音，頓時眾人臉色鐵青，斜眼怒視著宋琦琛。


  別人誠意都是萬千金銀，到他這裏居然是無用的稻草？先別問東梁答應不答應，就是他們也不答應的。


  至於求糧，成了附加條件。趙國溫潤如春，一年出產兩到三季的稻米，平時都是留夠自己吃用的，其他都是賣了的。眼下已經半年過去了，趙國的‘雨季’還未結束，趙國上下怎麽能不慌？

  倒是鳳驥吉和竇天軫二人一臉平常的看著眾人，不見喜怒。


  隻見宋琦琛不慌不忙的接著說，“至於誠意，趙國願意用遠航探尋的海上航道圖以及大陸外的物產在東梁建一碼頭和市場。二位小兄弟覺得可否？”


  幾位使者頓時如梗在喉，臉上更是風雲變幻。


  天下人幾乎都是知道的，趙國晟王改良了帆船，開辟了海上航線，可以抵達很遠的他處大陸，往返間帶了異國他鄉的物件兒來，這些東西幾乎都是有市物價之物。若是有一處特意為交易這些東西而建的市場，必然客似雲來，朝廷哪怕隻是收些稅賦，也是極為可觀的了。海上航線，更是商家必爭之物，有它，則是意味著行商踏足的遠近。價值嘛？自然不可估量！

  “嗬嗬嗬。。。”果然鳳驥吉和竇天軫相互對視一眼，俱是低頭笑了。“宋世子的誠意簡直太足了！隻是稻草如何運至東梁來呢？”


  這邊還有些愁草原上的牲口若是抵達的話，怕沒有草料喂養呢！這草料就來了。隻是問題還是有的，譬如那些濕潤的稻草若是打成了捆，隻怕三日就捂黴爛了，何談國際間的運輸？

  “這嘛？卻是難題！來時，我國主交代了，說東梁智者如雲，必然會有辦法的。”宋琦琛不由的麵色窒了窒，有些尷尬道。


  宇文理聽著二人交談，不由眼神亮了亮，隨即斂下眼來。東宇也是同樣的局麵，甚至於更甚於趙國。畢竟趙國還有部分改種了他物，損失不是那麽大。若是可以用稻草換取部分錢糧，那自是好的。不過東梁與趙的關係可不是與宇國那樣僵啊！


  他看了看季玉策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頭皮發硬的上前搭話，“鳳世子，竇氏兄弟，我宇國主動停戰，兩國再度友好相處如何？”


  兩國交戰，尤其是海上，不僅消耗軍糧軍械，還有戰船也是不可少的，更何況牽扯上萬甚至更多的士兵，這些人吃喝拉撒的，一點兒也不少，軍費軍餉都是極其大開支，若是省下來就是不少的了，哪裏是區區幾匹好馬或是幾十萬金銀可以比擬的？

  但如此一提的話，就有要挾之嫌疑，東梁消耗大，對於東宇來說，同樣，也是不能節省的錢糧。兩下相比，估計東梁會應下也是說不定呢！

  “別介！我傾城陛下早就說過，得虧了東宇挑起海戰，若不然的話東梁何時才會有像樣的水軍？再說了即便咱們起了水軍，沒有好的對手喂招，也是不能長進呢！”鳳驥吉抬手製止了宇文理欲說還休的話語，笑眯眯的接了一段，頓時令他心口若擂大石般一頓重擊，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三尺外去。


  場麵頓時一冷，寂靜無聲，眾人愣在了當場。數秒鍾後，爆笑聲淹沒了滿屋子，驚飛屋簷下的幾隻雀鳥，撲楞楞的飛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