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打狗棍!
“趁著天色還早,族爺爺趕緊回去,路上可是要注意了,莫要著打了別人的眼兒!”竇天祥看著眼珠子裏都迸出火花來的幾人,低頭湊著跟前,小聲的交代了。
他還順手將一件小東西塞在了竇望山的手心裏,合攏他的五指,緊緊的捏了一把,眼神左右瞅了瞅。
竇望山幾人頓時警覺了起來,心下道“剛才是誰大聲吆喝著什麽‘請法寶’的?這會兒遠近的人都聽見了,哪裏遮掩的住!”越是這樣想,心下就越是警覺,這會兒,看誰都是賊眉鼠眼的,懷揣了歹意!
那二位竇氏青年,頓時放開來了攙扶竇望山的手,一人一邊的接過來那包金嵌玉的錦盒,“族爺爺,咱們趕緊回吧!”說罷,倒騰起兩條腿,快速的離了田莊,往那道上奔去。
竇望山自是心下歡喜,他也不歪歪倒到的了,轉眼就站直了身子,把手心裏的小物件兒揣進懷裏,看著那已經走了遠的二人,不禁跺腳,心裏還想著讓竇天祥給安排一輛馬車的呢,這二位年輕人真是太心急了。他一邊脫了外衣,一邊追了二人吆喝著,“把盒子裹了再走!”
轉眼間,幾人就消失在了官道的盡頭“噢?這幾人這麽心急?”幾個年輕人陸續聚攏了過來,看著道路那處消失的身影驚歎不已。
“哥,就這樣打發了他們?”一個年輕人搗了搗竇天祥,擠眉弄眼,笑的詭異,“若是走在路上,他們打開了盒子怎麽辦?”
“那盒子可不容易打開啊!”竇天祥也是笑了,“我給加了幾道鎖,哦~,得派幾個人護送他們回竇家甸子,萬萬不要走漏了休息,讓人眼紅,搶了去才好!”
“是!”一個年輕人應聲後,轉身消失在了人群裏。
竇氏田莊的大門口發生的這樣一幕,被不知名的人轉眼傳播至各處,引起了不少人好奇,這‘竇氏法寶’到底是何物?多數人聽聽算了,也還有那少數人起了些不良心思,注意起往陵西去的道路上往來行人。
竇氏族長竇望山帶了兩青年一路直奔陵西家鄉而去,因著錦盒太打眼,不少是人望著那大盒子,竊竊私語,他們越發覺得不安全,從一處客棧順手扯下床單裹了偷偷溜走,氣的那鋪子老板娘掐腰站在大路上罵了好幾日。
“族爺爺,咱們不如取出盒子裏的東西,走的輕快些!”躲在一處破廟之中,有個年輕人問道,“呃~,那就開開看?”竇望山捏了捏袖袋裏的那串子小而硬的鑰匙,心下也是好奇不已。不知這麽大這麽精美的盒子,到底裝了啥物件兒,可以使竇氏縱橫天下?
忽而一陣腳步聲伴隨說話聲,破廟外有人停下,似乎也是打算投宿破廟的,竇望山衝著那青年使了眼色,趕緊把盒子藏在那倒了的泥塑菩薩後麵去。
果然進來的人俱是麵目猙獰,勁裝打扮,還帶了刀槍等物,進來就衝著幾人吆喝道,“老頭兒,見到有人扛了一隻寶盒路過嗎?那個盒子大約三尺長左右的!”
“。。。沒!沒!”頓時那兩年輕人變了臉色,口齒遲鈍起來,老漢竇望山幾乎被嚇尿了,這是被土匪注意了?他生怕年輕人沉不住氣,攔在前麵道,“大爺也是尋那盒子的?前麵已經過去一波人往西追擊去了,離的不久,大約一炷香的光景。”
“咦?有人在咱們前麵?”剛剛踏進破廟的幾人頓時遲疑了起來,“咱們還歇什麽歇,趕緊的,慢了就沒咱們啥事了!”有人一跺腳,轉身出去了,頓時來人跟著呼呼啦啦的離開了破廟,消失在了黑夜裏。
“呼——”待眾人消失,二位年輕人嚇得大喘氣起來,“還愣著幹什麽,等著他們回頭嗎?”到底是老薑,竇望山敏銳的看了看破廟外,趕緊的抱起錦盒,領了二人從破牆洞鑽了出去,抹黑前行。
此時此刻,竇氏田莊的廳堂之上,‘竇氏法寶’吸引了各路人馬覬覦的消息陸續傳來,竇氏族長黑夜前行,白日躲藏,甩開了十餘路的江湖人士,實施起了反偵察手段,行為老道,分明就是一個老江湖。
竇天祥並著十餘弟兄笑的簡直坐不住椅子,“哈哈哈。。。,簡直是笑死我了!”竇天軫撫摸著肚子,半躺在椅子的軟墊上,笑的打滾兒。
“嗬嗬。。。不要光是笑了,兄弟們,咱們相比之下,不能不如一個鄉村老漢的心機啊!天軫!尤其你們幾個還小的,吃了的虧,不能好了傷疤就忘了痛啊!”
竇天祥看了一圈子的自家兄弟們,尤其手邊的小天軫,很是憐惜不已。因著那次事兒,他差點兒喪命,被鳳傾城接回來後,請了太醫院給仔細將養,但筋脈損傷還是難以恢複如往日,日後習武就受了製約,甚至還影響他的天壽。
“大哥!盒子裏麵裝著的到底是啥?”有人不禁好奇的問道。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過什麽‘竇氏法寶’,這橫空出世的靚物,除了竇天祥和幾個兄弟知道,他們都沒聽說過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那當真是大哥的法寶!”有知情的就笑了點頭。
“嗯嗯!當年大哥就是憑借了它縱橫天下多年!”更有人連連點頭。
“也的確為傾城帝親手撫摸過!”竇天祥也是笑了,“如此也算是我為竇氏一族盡了一己之力了。”
幾個小些的兄弟頓時更加好奇的抓耳撓腮起來,“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大哥的打狗棍唄!笨!”忽而有人沉不住氣,脫口而出一句話,雖然不是多響亮,在場的人卻聽的清楚,頓時大廳裏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大約十餘秒鍾後,大廳裏忽而爆發出震天響的爆笑聲,一刻鍾後都沒有停歇下來。
陵西竇氏祖宅,還完好的竇氏祠堂處,匯聚而來的三百左右的竇氏族人,經過了跪拜祖宗的數重禮數,族長竇望山換了一身體麵的長袍,領了一眾族老和青壯們,顫抖著老手,慎重的掏出了袖袋裏的鑰匙,舉著說“這是逍遙王親自給咱們的寶貝,說:憑借它,竇氏縱橫天下,指日可待!”
在眾人眼神狂熱中,竇望山拿了那串鑰匙逐一打開了盒子上麵的五道暗鎖,“啪嗒!”盒子開啟了,裏麵明黃絲綢做底,裝了一隻長長厚厚的錦囊,通身上下俱是繡著麒麟金秀,一看就是宮廷出品,和王侯的身份有了符合起來,顯然物件兒還在秀囊之中。
“這。。。?”一眾人麵麵相覷,俱是一臉的茫然,竇望山看了一圈兒,麵有得色,其實回程的路上,他很是忐忑,總覺得那竇天祥穿的比他好不到哪兒去,真是傳說中的逍遙王?心下雖然有些說不出的詭異,卻始終被人攆著到處躲藏,連開了盒子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眼下看著盒子妝點的不似凡品,終於和那王侯身份有了貼切,心下有種莫名得意起來,他慎重的重新洗了一遍手,還細細的塗抹了些護手油,生怕這些日子,磨損的手指上那炸裂的翹皮勾壞了宮廷繡品。
輕輕解開一端抽繩,褪下繡袋,露出一件物事,眾人齊齊的揉了揉眼,轉而再看!是,沒有看錯,繡袋裏裝的的確是一根木棍!
那木棍三尺左右長短,掂在手裏還挺沉,大約嬰兒臂膀那樣粗細,彎彎曲曲的不甚直溜,頂端有個丫形分叉,通體褐色,木紋光滑,顯然被人長久摩挲後泛著灰色的光澤。怎麽看,就是一根木棍!
眾人齊齊傻眼,這是什麽情況?有個竇氏少年走了過來,抽了棍子刷刷的耍了幾下,“打狗正是合適兒!不如給我玩吧?”
啥?打狗!好似一道晴天霹靂打在了眾人的腦袋上,頓時開了竅了,場麵嗡嗡作響,“打狗?要飯的可不是得備上一根打狗棍嘛!”
竇望山連羞帶急帶氣的,一腔熱血直往腦袋上灌,他晃了晃身子,差點兒沒站穩,不管那根打狗棍,手裏把那盒子摸索了一遍,找到來了一隻明黃綢緞的袋子,裏麵好似裝了不少的東西,“難不成是銀票?”
“遠山,你來看看!”他伸手招呼了一旁的兄弟,指著袋子示意他打開看看。自己腿一軟,挨著桌子邊坐下。那根打狗棍出世,顯然竇天祥對於他乞討生活還未釋懷,這個袋子裏的東西,會是他對於竇氏的慈善嗎?
竇遠山接過那袋子,看了看圍著的竇氏眾人,遲疑了會兒,揮手讓人退去,若是那什麽不好的東西,還是不要太多人知道的好。
待老幼婦孺等人退下後,祠堂裏還剩下了十餘族老和青壯骨幹,竇遠山慎重的打開了袋子,看著那一份份的文字和血紅的畫押,他的手哆嗦起來,沒拿住,掉了一地兒,眾人拾起來看看,俱是愣在了當場,那一份份的居然是竇氏族長和族裏某人勾結了土匪製造了那竇家滅門案的書信往來和蓋了紅彤彤的指印兒的供詞,甚至還有一份要土匪追殺竇天祥的書信在其中。
看著落款日期和那陳舊的紙質,還有那熟悉的字跡,顯然是做不得假,竇天祥早就查明了自家的冤案,卻遲遲沒有出手?這是心慈手軟還是籌謀劃策良久?
族長竇望山頓時麵色死灰,委頓瑟縮,眼神閃爍,麵對眾人好似探照燈般的囧囧目光,久久的沉默後,他點了點頭,自此再也沒有抬起來過!
自那日後,竇氏遠山接任了族長一職,重新把那打狗棍裝入錦囊,和著那袋子裏的文書一起,裝回匣子裏,重新鎖了,用油布封好,埋入了祠堂貢案下,又用了給族長百年後事備用的黑檀做了兩套精美的匣子套裝了,請了書法大家書寫了一份祖訓,裝入其間,供奉在祖祠。
某日,竇氏三百多族人重新祭祖,祖宗牌位前,竇遠山慎重的取了祖訓宣讀:凡我竇氏,須自強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