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深入虎穴
“田虎，老大讓我通知你，今晚填了武漳鎮後，趕赴賈柏梁集合去。”一個腰身狹長的漢子趁著彎腰挑土之時，小聲對著挖掘土地的青年田虎說。
“怎麽？這附近都收拾好啦？”那青年田虎一身步兵服，抬手擦了額頭上的汗水，左右看看，見四處無人，謹慎的低聲問道。
“還有三處，都在今晚，最近風緊，成不成都得過去！”漢子彎腰挑起起泥土就走。
朝廷四處嚴查，組織辦事漸漸的難了起來，這樣下去，隻怕眼見著兄弟們都藏不住了，聽聞上麵傳話下來，最後一錘子買賣做了，就回去集合，奉天教的大旗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樹了起來，到時候，看要錢無錢，要糧無糧，甚至無兵將無百姓的東梁朝廷如何應對！
田虎使勁的挖了一鏟子土，看著即將離去的背影，忽而揚起鏟子就砍在了那漢子的後背上，鏟子頭深深的沒入他的背脊。
毫無防備的漢子頓時撲倒在地，兩隻裝滿了泥土的筐子被丟的老遠，人艱難的扭轉了臉，滿是震撼的看著田虎，不敢置信的斷斷續續的問道，“咱們都是為了聖主做事，你這是為何？”
“聖主？至今我還沒見過他，為何要這樣給他殺人賣命？”田虎蹲下身子，歪著頭問道。
“因為他才是那扭轉乾坤的關鍵人物。。。”鏟子深入肺腑，那漢子漸漸口鼻湧血不止，忽而抽搐起來，漸漸闔眼，眼看氣絕。
田虎伸手拔出鐵鏟，從懷裏掏出了一隻細瓷瓶子，倒了些淡黃色粉末在那屍體背上的血泊中，頓時那嫣紅的血好似沸騰般冒出了無數泡沫伴隨了淡淡黃煙霧升起。不大一會兒，地上就留下一身衣服，整個屍體已經不見了蹤影。
田虎直接給那身衣服收拾了，連同筐子丟進了早已挖出的深坑之中，給蓋上了泥土埋了起來，毫無異樣的繼續挖土。
“田虎，見到朱大壯嗎？我這都運了兩趟了，還未見他跑一趟呢！”一個瘦瘦的男人滿是不快的嘟囔著，“這個人啊，就是屁事多，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吃點東西，這吃喝過了，還得拉撒什麽的！你說他怎麽就那麽多事兒，也不看看啥時候了？”
“沒見！王大哥，咋了？”田虎憨厚的道，“我也是奇怪了呢！這都挖了這麽多，再不來運，我就打算自己挑土運送幾趟了。”
“你是不知道啊！”那王大哥忽而湊過來道，“今日河邊有見到化冰的現象，張校尉說讓咱們加緊些，怕是趕不上了！”
“化冰？天還這麽冷。。。”田虎愣了愣。朝廷采用了鹽水化冰法子，加緊了排水，就是怕春日回暖，造成洪澇災害。可是提前排水，產生的副作用就是這河流的冰雪也提前了融化，淩汛也即將提前到來。
一旦滿江河的冰淩鋪天蓋地，順流而下，那堅硬若鐵的冰塊會帶來極大的威力，造成所有撞擊到的船塢、橋梁、碼頭等等都會如摧枯拉朽，毀於一旦，甚至於冰淩蓄積，形成擁堵卡塞，抬高水位，很可能破堤泄流，淹沒了良田村鎮，釀成慘劇。
東梁境內，天氣溫和宜人，多數江河冬季可能結了薄薄的冰淩，隨著水浪的拍打，碎成小塊的，除了寒涼了些，基本不會造成什麽危害。隻有那玉昆山脈流出的玉琴江每年春季時候，會有淩汛，沿途一路東北，所經途中，除了荒山野穀就是茫茫草原，故無人修築橋梁或是堤壩，任它奔騰穿流。
“嗯！聽說要不是前段時間耽誤了些時候，隻怕這段河堤就修好了都！趕緊的吧！晚飯會送到堤壩上來，咱們要晚些下工，這兩日就的幹完活呢！”那王大哥挑起一擔子泥土就慌慌張張的走了。
前些日子，因為出來點亂子耽誤了修築事宜，有幾戶人家鬧著出地下村去修築房屋，可是離開了村子才知道，除了茫茫雪原外，無法看到什麽東西，也找不到庇護之所，更是遭遇到搶劫，隨身衣物錢財丟了幹淨，還險些性命不保，才悻悻作罷。
這段堤壩是河流狹窄部分，平時水流湍急，若是真的有了淩汛的話，隻怕危險了！下遊還有幾個鎮縣，若是破圩的話，簡直不可想象。想到這裏，田虎頓時加快了手裏的動作，不在耽擱時間。
傍晚，一個少年拎了籃子送飯，“田哥，吃飯了！聽說今天要多幹一個時辰！娘給你加了一個菜團子呢。”
“嗯！旺子，回去跟大叔說，九號和十號坑洞今晚騰出來。記住了九號十號！不能錯了！”田虎從籃子裏取了菜團子和一罐兒糊糊，囫圇吃了起來。
“九號十號！記住了。”旺子小聲應道，“哥要離去了嗎？”
“辦些事，完了還回來！記得跟先生多學習，回頭我教你射箭。”田虎仰脖子喝完罐子裏的糊糊，抓了把雪，給瓦罐兒擦幹淨，放回了籃子裏。他摸摸少年的頭，“回去吧！”
夜半時分，忽而連聲悶雷般震響，地下村晃了晃，隱隱約約有幾聲狗叫，黑暗中竄出幾個黑影子來，“田虎，怎麽就你一人？朱大壯呢？”有人低聲問道。
“朱大哥白日裏運了幾趟土就不見人了，我還以為他提前回去了呢！”田虎淡淡的說。
“這個朱大壯平時風吹草動的就嚇的孫子似的，隻怕是他聽到什麽風聲了。把這布巾紮上，咱們走吧！”有人不以為然的道，他從懷裏掏出幾條布巾，上麵繡了白雲圖案，一人發了一條。
“風聲？”田虎敏感的捕捉到這兩個字，手裏學著別人模樣，把雲團向前，布條係在了腦袋上。“嗬嗬。。。沒啥子，咱們趕緊的，怕是兄弟們都走過了。”頓時有人打著哈哈轉移了話題。幾人黑夜中向遠處奔襲而去。
一路上漸漸匯集了越來越多的人，高矮胖瘦，有手持了大刀，槍棒等武器的，或是扛了根扁擔的，也有那腰裏別了根鞭子的，還有很多赤手空拳的，總之五花八門，各模各樣的都有，俱是頭係了白雲圖案的布帶子，見麵相互點頭示意，腳下不停歇的繼續前行。
終於趕在了第二日午時左右，隊伍漸漸匯聚之千人左右，到達了一處山梁，此處即為賈柏梁，奉天教徒匯聚之地。
“這裏來！”忽而一側山石轟然打開，眼前赫然就是一處山洞，有人出來招呼著眾人進入其中。
想不到隻容兩人並排可進入的狹窄山洞，前行約十餘米後，豁然開朗，好似進入了葫蘆口子，內腹漸漸曠達起來，山洞內壁點了鬆油火把，照了人影綽綽，有人延邊發放了食水，指引他們繼續深入。
再次前行了百餘米，又是一處更大的洞府，最前麵擺放了一張大大的石頭座椅，鋪了虎皮墊子，座椅的背後石壁上刻畫了大大的一個金粉天字，字底下白雲圖案烘托，顯得金字格外奪人眼目。顯然這裏就是奉天教的分舵了。
“哥！”田虎正在打量這人和景，忽而身旁有人低聲的喊了他，眼光斜視，卻見人群中一青年微微擠眼逗眉的衝他打招呼。他眼皮子低了低，權當回答。
那青年眉眼巡視了一圈，尤其幾個方向點了點。田虎順著看了過去，頓時心下明白了過來，不由的手按了按大腿側，順勢麵無表情的抬頭看向那人聲鼎沸處，“三當家的來了！”
果然，另一處洞口，進入了一行人來，為首的身穿了淡藍底子的祥雲服飾，脖子圍著厚厚的皮毛，半遮住下巴，左側臉頰上一道斜疤割裂了嘴角至眼下，微笑時很是邪獰，頭上係了一條金色雲紋的布帶子，在眾人矚目中款款而來。
“聽說識別六位當家的排位，就看他們服飾上的雲朵，這位三朵品字形雲，應當就是三當家萬雲虎了！”身邊一人小聲的跟身邊人說道。
“諸位兄弟！辛苦了！”那三當家的萬雲虎隨著眾人簇擁而來，站在大石座邊，麵向眾人開始招呼了起來，“兄弟們都是心懷了天下危難，敢於擔當的好男兒，不辭勞苦，自各處雲集而至，皆因當今陰陽顛倒，天怒降罰，我輩順應天命，代天出戰，順五行理陰陽，還世道一個明淨！”頓時，下麵的人舉起拳頭響應，“順應天命，代天出戰！順應天命，代天出戰！。。。”
“三當家的，其實地下村保全了不少百姓呢！咱們這樣做真的好嗎？”就在三當家的萬雲虎熱情高漲，洋洋灑灑的說了一篇話，心下得意的看著下麵隨之高呼震天時候，人群中有人弱弱的問了一句話，頓時場麵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