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押送貨物
寒風凜冽，一處高坡上，身穿厚厚的羊皮大襖的張老漢，吸溜一下蜿蜒流過嘴唇的清水鼻涕，雙眼眯著看向索道遠處，跺腳取著暖，“不是說這個時辰，貨物就會發過來嗎？連續守了幾日，也未見到貨物啊！哎~這個天氣，真是冷的出奇啊！”
張家窪子地下村，收容了三百多人，已經缺少食物有些日子了，今日裏大鍋熬煮的湯粥除了放些了地瓜杆兒和菜葉子外，還有張大娘掏出自己枕頭中裝的那包米糠，勉強一人喝了半碗。
“嗝~”想起那陳年米糠，一股腦油味兒就自嗓子間冒出來，有股惡心的感覺，他揉了揉說不清是酸還是痛的胃部，“聽說王軍爺他們帶人找地兒尋摸野物去了，也不知會帶回來什麽收獲。”最是希望他能找到些好東西，哪怕挖出些老鼠或是冬眠的蛇，也能熬出一鍋肉粥來。
“大爺！這裏是張家窪子地下村嗎？”當張老漢神遊千裏的時候，忽而頭頂上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喚，一個麵色紅潤的少年腳踏在那頭頂索道的鋼絲繩上，低下頭來，探頭詢問道。
“清兒，咱們下去再說！”一位俊朗的後生從後麵趕來道。
“嗯！宸哥！”那少年點頭稱是，縱身躍下了鋼索，站在了張老漢的身前，“老丈，阮清這廂有禮了！這是於誠大哥，咱們奉命前來張家窪地下村辦事。不知這裏是不是張家窪子啊？”
不錯！來人正是鳳傾城和洛宇宸，他們自各地開始建造索道，就出了京城各處巡視起來。燕京那裏有攝政王和董相一些老臣坐鎮，攝政王妃林華身子漸重，幾乎不再出門，小包子鳳弘碩那兒有著阮林和一群奶媽等人看著，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中，二人也借了機會出燕京，名為視察，實為放風。
張家窪子這裏建造好了索道，撥發的物資，今日傍晚就能到達，這不，他們二人看著那分裝貨物開始轉運後，才腳踏鐵索，率先抵達到了這裏，等候物資隨後到達。
張老漢看著好似憑空而下的兩位年輕人不由愣住了，直到二人問話才回神過來，“哦，二位大人，公幹而來？不知有何憑證？”
王軍爺說過，這裏距離著地下村的村口很近，不能讓外人接近，這二人雖然身穿的一色深藍布袍，但身形修長，容顏俊俏，那輕盈的身手，還有帶著京腔的口音，顯然不是普通人，為何出現在這個地方？張老漢雖然年歲不輕，但心下卻是警惕著呢。
“哦！老丈看這個！”於誠取了一隻玉令，一麵刻印了團龍，一麵刻印‘禦’字！顯然為皇家辦事的才會有這一玉令。
“見過二位欽差大人！”張老漢不由腿一軟，就要俯身在雪地之上，“大爺，快起，咱們隻是奉命公幹而來，可不是什麽大人。”鳳傾城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讓他再也跪不下去。“大爺叫我阮清，叫他於誠就可。”
“二位大人，哦不，阮大爺，於大爺，這裏就是張家窪子！”張老漢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想不到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阮清，居然手上居然這麽大的力氣。“我叫阮清，他叫於誠。”鳳傾城再次正色糾正這個稱呼，出京後穿回了簡單的男裝，再次叫回了阮清這麽名字，好似忽然重新得了自由般，真是心裏歡喜的很。
“哦，好的，阮清，於誠！”張老漢麵色複雜道，“不知二位來張家窪子作何公幹？”
“這裏索道通貨，很快第一批貨物就可抵達，咱們押送貨物而來，這裏就你一個人嗎？”阮清看看不遠處已經清晰可見的貨物包裹正順著索道緩緩送達，不由看了張老漢愣住，難道消息沒有提前送達？這老漢能接應的了幾千斤的物資？
“消息送到了！說是這幾日裏，下午時分，會有貨物從這鐵索上傳來，老漢我就是此處接應的。”張老漢伸長脖子看向遠處，怎奈他落腳處雖然除了雪，但四周的大雪堆積的有兩三米高，好似高牆般堵住了視線，整個人好似坐井觀天般，看不到別的地方。
阮清和於誠二人愣了愣，忽而問道，“為何沒有軍士或是村裏的勞力們來接應？”每個地下村都應該有一隊近百人的軍士駐守，還有年輕漢子們，為何單單留守一位老人來接應？
“這。。。？他們出去圍獵野豬去了！”實在沒有食物了，聽聞王軍爺派了哨兵去後山打探，發現有野豬出沒的痕跡，帶了人去狙擊，看看能不能弄些野味回來。
“這樣的大雪，去山裏？”阮清看了看於誠，俱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反複落雪，不及融化，卻累積更高起來，若是站在那架高的鐵索之上，沒有那高挑旗杆，幾乎不能分辨出腳下茫茫雪原，身處何處。
若是去山裏的話，落雪堆積，可能山坳深處堆積更深的多，如何打獵的？難不成都是如挖洞一半，直通山裏，“是挖洞過去的！地下村斷糧已經有些時日了，聽說鐵索可以送吃食過來，村裏等了幾日不見，實在等不下去了，有人已經餓的起不來身了。”
張老漢揉了揉眼，不知是不是風吹的，紅紅的眼眶子，皴裂了的臉頰和大手，刺眼的落入了阮清的眼底，“王軍爺帶人分了幾路，有人進山查看野物，有人去了河床鑿冰捕魚，還有人去那窪地裏去挖蛇和蟾蜍的，說什麽也要想法子給大家弄點吃的！這處就由老漢先守著。”
“居然是這樣？”阮清與於誠對視了一眼，心下有了底，顯然這索道運輸貨物的事情，在他們這兒不是那麽靠譜，那駐守的王軍爺窮則思變，琢磨別的出路起來，“那好吧，幸虧咱們二人來了！這貨物來了，咱們就先給卸下吧！”
正說著，一箱箱的貨物漸漸抵達，阮清一把拉過張老漢往旁邊閃了閃，“大爺，你先回去喊人，我們這邊卸貨了！”
說罷她一個縱身躍起，站在那高處，手持了一根棍棒，敲擊在那鎖扣之上，“啪！”鎖扣打開，一箱大約數百斤的貨物應聲落在了積雪之中。於誠也緊跟著躍上高處，接下棍棒，一一打開運輸而來的其他十來箱子貨物鎖扣，就聽連續幾聲‘砰’！的悶聲，盛滿了貨物的箱子陸續落與積雪之中，砸出了深深的坑來。
“這都是啥子？”張老漢好似做夢般的看著落在周邊的大箱子，出聲問道。
“這裏有吃的！燒的！用的！”箱子上麵注明了有糧食，煤炭、布匹等字樣，以及多少貨物。阮清看著激動的直搓手圍著貨物箱子打轉兒的張老漢解釋道。“大爺，你去村裏喊人來搬運吧！”
“好！好！好！”張老漢激動的連聲道，轉身就回，但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他二人，心下卻有些不放心起來，這給村裏的貨物，萬一丟了可不好，再說這二人素昧平生的，若是不可靠呢？
“嗬嗬。。。我去吧！怎麽說我也走的快些不是？清兒，你和大爺在這兒看著貨物，萬一丟了可不好，這是村子急需的物資呢！”於誠哪裏看不出這大爺的心思，不由莞爾，主動請纓道。
“那好吧~，快去！這天時可不早了！眼看著夕陽西下，天寒地動的。”阮清自是明白於誠的意思。張老漢不由大喜，自己的心思很是簡單，現在這個時候，沒有什麽東西比得上吃食來的珍貴，自己萬萬不能這個時候出了岔子，“就麻煩於誠小兄弟了！”
“咦？果真有東西運送到了？”幾人正說著，忽而有一群人過來，有人驚喜道。
“王軍爺你們回來了？”張老漢頓時大喜，迎了上前報告道，“這二位是阮清和於誠，他們押送貨物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