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剿匪

  魏玉琪依言躺下,現今養傷是頭等大事,實在急不來。又過了四日後,他身上的皮肉傷好了不少,肉芽和瘡疤每日裏癢癢的,還不能抓撓。


  竇天參每日裏照料魏三的起居和醫藥,也時有別的少年過來陪著他聊天解悶兒。鋪子裏每日特意熬煮了湯藥,補血湯子和藥膳,為他添補。


  這處和別處不同的是,少年們都極為友好、平和,絲毫沒有嫌棄魏三傷情和困頓,甚至連他家住哪裏?還有什麽家人都沒有問及。


  這世道,兵荒馬亂的,能落魄成這樣的,幾乎能想像家世如何了,何必再揭人傷疤呢!就是竇氏兄弟,也不是流落街頭後才有緣分結識的嗎?

  這日傍晚,院子裏忽然熱鬧起來,魏三豎起耳朵,聽到好多聲音叫著‘小清!’的,看來就是那位回來了。


  魏三的心忽地‘咕咚!咕咚!’跳的強烈,他捂著胸口,掙紮著想爬起來時,房門打開了,數位少年擁著一位個頭不高,丹鳳長眼,飛眉入鬢,五官舒朗,皮膚微黑的少年闊步端方的走了進來。


  少年頭發結成單髻,身穿普通棉布衣服,走在人前,他唇角微微抿,好似萬千情緒都斂在了心底,雙肩端平,一手背在腰後,削薄的身架自有著一種寬懷寥廓之風;一手扶在身前,仿佛纜萬千謀略在懷;他抬腳,清風微揚,舉步如騰雲;回眸一瞥,細雨和風,望穿寒涼不勝。


  魏三一眼看到這位少年就再也移不開眼,心跳的激烈,強烈的感覺湧上心間,每個細胞都叫囂著,“就是他!就是他!”說不清為什麽,就是這樣的感覺!

  “咦!天參,你照顧的不錯啊,魏三哥都能坐起來了。”竇月梔拍了拍笑語盈盈的竇天參。


  “魏三哥,快躺好!我給你扶脈看看!”阮清也很是驚喜,她跨步上前,仔細的扶著魏三躺好,順手掖了掖被子。


  魏三這時候看起來真的是好了很多,他身上穿的是幹淨的棉布薄襖子,頭發已經清洗的幹淨整齊,束發在腦後,一字濃烈的橫眉,架在凹陷的鷹眼之上,微微褐色的眼睛凝結一種穿透世情的慧光,頜下胡須也剃了去,露出淡紅的薄唇和消瘦的臉頰,卻生機濃濃。


  魏三盯著阮清,眼睛一眨不眨,好似神魂出竅,他老老實實的躺下後才覺得不妥,“不不!魏三的賤命是主子給的!魏三要給主人磕頭!”


  阮清一把抓住魏三掙紮著的雙手,嚴肅道,“什麽主子、奴仆的,魏三哥不要說這些了,咱們得好好的養傷,好好的活著,其他的日後再說。”一屋子知道少年無不應是。隻有被擠得不得上前的於誠看了幾眼這個鷹眼高鼻的‘魏三’,心頭似有狐疑。


  魏三也隻得好好躺著,看阮清給他把脈。


  阮清坐在榻前,仔細的給他手腕下墊上小枕,三指輕壓脈門,閉目凝神,仔細的感覺這手指下的震動,“嗯!是好了不少。但魏三哥受傷太重,又錯失了救治的好時機,導致氣血失養,身體虧空的厲害,但好在你年幼時候將養的極好,現在好好的養著,日後必定會大好。”


  “是了!現在鋪子裏每日都有給三哥單獨開了藥粥和補血湯,小清,你放心吧!”竇天張微笑的道。那日裏幾人狼狽的出現,可嚇壞了他。


  阮清慎重的把一個沒有人模樣的苦力交給他,聽說甚至連自己保命神藥都拿了出來,他立即明白了此人的分量,每日裏親自把關,仔細的照料著。


  “小清,給咱們、也給魏三哥說說打土匪的事情唄!三哥受了這老些的苦,都是拜土匪所在賜啊!”竇天參嫉惡如仇的道,沒法子,每次換藥看著那些傷都是一種刺激。


  “也沒啥!土匪和東宇叛軍攪和在一起,禍害咱們東梁百姓,這咱們可不答應。”阮清淡淡的說。


  “哎~天參,你看不出魏三哥需要休息嗎?”九兒極為有眼色的拉住他,招呼著大家趕緊散去,別耽誤三哥養傷了。


  自舒蘭山回來,時常眉眼彎彎、嘴角含笑的她就變得有些沉默、陰冷、淩厲。目睹露天墓場那一幕的幾人,都有意避開相關話題,生怕觸及了阮清的脆弱。


  但阮清還是變了!她沉默了數日後,迅速製定剿匪的作戰目標和方案,傳達到各處。


  明麵上張偉海夥同五城軍一起,三萬人馬分頭出動,就在各處‘起義軍’集結時,準確的出現、圍剿、牽製和削弱‘起義軍’的主力。


  暗地裏潛伏東五城各處的東津軍,利用精準快速的情報,出手穩、準、狠的擊殺了落單的匪軍。


  嚴控舒蘭山內外的消息通道,把守各處關卡、要道、河流、碼頭,埋伏無數的機關和暗哨,一旦土匪有小隊人馬出動,勢必在三裏內擊殺殆盡。


  這內外勾結,魚龍混雜的匪軍就好似一條千足蜈蚣,阮清釘住他的頭和尾,一刀一刀的砍掉這無數手腳,給它削成了棍。


  短短十餘日,舒蘭山的匪軍人數損失嚴重,消息中斷,基本失去控製‘起義軍’的途徑,某人在舒蘭山的根據地裏急的團團轉,“這是怎麽回事兒?莊文韜忽然就掌握了咱們的眼線和手段了?”


  “王爺,不然咱們兄弟去殺了他?”一位眼神陰狠的漢子出聲道。


  宇文津眼神狐疑的看向他,去暗殺?使得東五城失去首領?這也不失為好辦法!但是。。。


  “本王至今,親衛就餘下十人,你們兄弟,失去一個我都舍不得。”宇文津說,“咱們本是借著姬長風互相援助,若是在這裏投入太多,豈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王爺的意思?”那漢子有些不明白了。


  “再看看,不得已,咱們還有一千左右的東梁人在手裏呢!”宇文津是答應了姬長風幫他控製鹽道,清洗東五城,但沒有道理完全用自己的人馬和勢力是吧?


  “王爺高明!”漢子豎起大拇指,嘴角詭異的彎了彎。


  一個傍晚,舒蘭山外,張家院落,“張爺爺!好漢!我來看你們了!”挎著一籃子饅頭的阮九青歡快的給曬太陽的張老頭和賴狗好漢打著招呼,“喏!還給你們帶了吃食。”九青取出還微微熱著的饅頭遞給張老頭,好漢得到的是一串兒帶肉的骨頭。


  “嗬嗬。。。九兒怎麽自己來了?”張老頭接過饅頭,珍惜的湊著鼻子聞了聞,這小麥麵粉的馨香很是沁人心脾。


  九兒扭頭左右看看,俯首貼著他的耳邊小聲說,“張爺爺,我哥讓我來給你打個招呼,這幾天,你找個地躲起來,聽說六個鎮子的‘假義軍’被拿下了,三日後官兵大軍要來剿匪了!怕會傷到你和好漢。”


  他把籃子遞到張老頭的手裏,在張老頭目瞪口呆中離去。


  張老頭瞪著大眼,愣怔了一會兒,甩手丟了饅頭,起身就進了院子,直接奔進了後院,取了紙條,快速寫了幾個字,夾在了一盞蓮花燈裏,放入後院下水道中。


  蓮花燈隨著水流出了院子,流入旁邊的河道裏,被一隻白淨的小手伸手拾起來,“嗯!官兵三日後進山剿匪。這個張老頭真是改不了了!唉!”他看了紙條後又給塞了回去,蓮花燈再次放入河道裏緩緩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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