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淩曲水匪
“梆梆!”忽然,竇青龍敲了敲甲板,立時,歡快的聲音停下來,姑娘們快速進入船艙。四周寂靜無聲,似乎鳥鳴猿啼都遠去,隻有船隻穿行水麵的嘩嘩聲。二層甲板上幾人未動。
阮九青振臂,兩隻黃雀兒飛起,繞船一周後遠去。船隻漸漸緩行。
“到了?”李玉岩走了一子。
沉沙江與淩曲河即將交匯,此處即將出了華陽地界,暗埋了一股土匪,做往來客商的生意,原先十之一二,官府無人關注,這幾年日子困難,已經超過十之三四,愈發囂張起來。
“嗯!”竇青龍眯眼巡邏於河岸和山林,李大安已經和護衛們嚴陣以待。
忽然坐於甲板邊的阮久青握拳拇指向下衝李大安示意,他旁邊一位青年杜虎雙腳勾住甲板,身體倒掛,頭沒入水中。
水底有影影綽綽的身著水靠圍繞著貼了鐵板的船底奮力的做破壞,他快速的抬起身體,也衝人做了手指向下,右手三左手五的手勢。
李大安取出木笛,吹出快速短促的‘咻-咻-咻-’有人拉了船頭一處機關,船底噴出一種綠色粉末,染綠了三隻帆船附近的河流,數秒後河麵飄出十餘水鬼。
岸邊蘆葦叢裏有人按捺不住了,劃著小艄衝出來,十餘艄船,載了四五十黑衣蒙麵人手拿砍刀,寒光閃爍,圍攻上來。
尤其半數人注意力集中在最前麵的兩層大船上,還沒靠近,從船艙射出弩箭,讓防備不足的賊匪紛紛翻到河裏。剩餘幾人,見勢頭不好,想掉頭逃跑,李大安和幾個少年飛速踏水衝上去,迅速將其製服。
有個匪寇跳船潛水逃跑,被李大安搶過竹蒿一下戳中那人,給定死在河床上。
蘆葦叢裏,一雙三角眼瞪著這一幕,死死咬住牙不吭聲。左右無人注意時,他悄悄的退後,想趁無人發現之際,快速撤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要趕快回去報告大當家的,遇到紮手的硬點子了!
“那裏去啊?彭虎!”小少年阮久青點著腳,恭候在岸上。
“求小爺放在下一條生路吧!小的從此洗手不幹這勾當了!”
這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轉眼看到一個小少年,撲通跪爬在地,向前竄兩步,眼見距離少年不足三米,眼底厲光突現,縱身掏出匕首向少年胸口紮去。
少年一個鷂子翻身,自他頭頂翻身閃到其背後,快速連環飛踹,大漢狼狽的跌趴在河灘石礫堆裏,摔的滿臉是血。少年沒等其翻身站立,袖裏翻出匕首,快速挑斷其腳筋手筋,用他的布襪塞住嘴,任其如蠕蟲一樣在河灘上翻滾。
“想回去搬救兵?抬你狗眼看看山那邊吧!從今日起,世上就沒有淩曲水匪了!”
河對岸,崖壁後,幾縷濃煙嫋嫋,被西南暖風拉出斜線。這個叫彭虎的匪徒看見山後有變,霎時間絕望了。還以為隻要自己不死,老大一定會救自己的,現在老窩都被人端了,完了!不!如果他們被送至官府去,還有貴人會救他們的!
“死了你那賊心吧!此番淩曲水匪覆滅,不是別人之手,正是貴人的手筆,知道嗎?他也是需要功績的!”
仿佛少年看出他心底暗語,迎頭給了一棒子,這句話砸的他眼冒金星,不停搖頭,“不信!不信!你一定是騙人的!”
少年從懷裏取出一張撒金竹紙,上麵有幾行迥然有力的墨字和方形紅印,是某人申請帶隊剿匪的授權書,日期三月前。這漢子如遭雷擊,麵色如土,寒栗不已,再無掙紮之意。
水上的戰爭自出現,到結束短短一柱香的時間,停船後,李大安帶人清理的現場。死去的人就給放河灘邊,做出流水衝刷的樣子,沒死的人交給陸路接應的人去處理。
船隊緩緩駛入河流,穩穩前行。
不是他們未卜先知,出門前,老虎村陸續派出了幾隊人馬考察地形和陸續。這淩曲水匪是途徑裏最大的障礙。後來華陽地盤上匪患終於鬧的鳳黎不能忍耐,施出了雷霆手段。
他們出行恰好趕上,配合官兵剿匪,順便鍛煉少年少女們實戰經驗。
三年來,華陽王經常登上玉龍山俯瞰華陽城,總是覺得有什麽不對,可是到底是什麽?
東梁大地暴雨洪澇時,華陽如有神助,受災了了;時疫肆虐時,華陽緊守關口,閉門自治;食鹽荒缺時,華陽仍可以從李家拿到大量的免稅鹽;饑荒時,華陽地產勉強度過那些艱難,相較武德帝日子好過實在太多。
點數這些樁樁事件,華陽王都覺得是發難的好時機,但武德帝居然晃晃悠悠的度過了!
現今,東梁陸續出了大棚種植、鹽田、‘嘉禾’,甚至膠東鹽都成了國際貿易大市場等等事件,給東梁帶來複蘇的機會。
反觀華陽封地上,民眾生活沒有天災,卻被四處匪患攪鬧的不安,尤其水路運輸,原本給華陽經濟助力不少,現今蕭條冷落。相比其他地盤上,日漸落了下風,不是沒有剿匪,但官兵一出,匪患逃逸,耗人耗糧草卻無建樹,還不如挖河來的有人氣些,究竟為何?
俯瞰奔騰的沉沙江依舊,兩條後挖出的河流如其攜兒契女,帶著山嵐霧塵,深山間緩流,環繞華陽城、翠玉湖,悠遊而去。如煙雨朦朧,交織人間煙火。
“於睿!你仔細看看,這氣韻是否如前?”
於睿上前,端詳眼前山水,布局上絲毫沒什麽改變,但氣韻明顯不足,是什麽原因呢?
“王爺,這原本極是聚氣之地,現在看地氣似有泄露啊!”於睿仔細看後,凝神想了一會兒,又取出羅盤核查方位時辰,最後有些疑惑不解。地氣聚而不實,是外盜?是暗流?
“風水中講‘天時’‘地利’‘人和’,天時不可測,地利卻可改,人心最難猜。現今已是藏風聚氣之勢,卻凝而不實,應是水運裏有了泄露。”
華陽王暗自琢磨良久,水運泄氣?難道是愈演愈烈的匪患影響氣韻?
多年來,一直當匪患如癤蘚之疾,癢就撓撓,沒有太當真,如果這癤蘚之疾癢影響到了大事,就是嚴重了,莫要自己一直琢磨著別人,自家卻被人給琢磨了!
“給本王把找世子過來!”王府裏,華陽王鳳黎靜坐良久。
“父王您找我?”鳳驥羽身著錦繡長袍,寬厚皮革鑲寶石的腰封,黑底皮靴,身披日光,更顯身形高大、腳步健步,隱隱有些殺伐之氣。
華陽王鳳黎眯著眼逆光看著這眼見長大了的兒子,在他身上已經看不出記憶裏的稚嫩來,他鳳眼微挑,目光冷峻,也沒有了早年的儒慕之情。這個兒子長大了!
對比風華正茂的青年鳳驥羽,鳳黎有些歲月如刀催人老的感慨!更有形式逼人的緊迫感。
“父王?”鳳驥羽施禮後久久不見華陽王反應,不由出聲提醒。
“嗯?~驥羽如何看待匪患?”華陽王神思被拉回來,琢磨了一下問。
鳳驥羽心跳了一下,怎麽父王會問這個問題?他察覺到什麽了?
“父王,你以前不是說‘癤蘚之疾癢’嗎?想來是不值一提的吧!”鳳驥羽冷靜了一下,平淡的說。
“昨日癤蘚之疾癢,今日大毒在心腹!這匪患是該治一治了!吾兒有無良策?”鳳黎陰寒的腔調,落在鳳驥羽的耳朵裏,仿若驚雷。聽鳳黎這樣問自己,是不是。。。
“往年是父王派韓將軍剿匪,也是有些效果的,現今想必是窮的混不下去的刁民賊寇落草結派,想來不足為懼。兒臣願意帶隊剿匪,如果是可以招安,想來也是可以抵償我們部分兵力。”
思索再三,鳳驥羽硬著頭皮說。
“招安就不必了!這些匪寇已經喪盡天良,淫殺劫掠,死不足惜!本王派飛魚帶十二衛協助你,務必清繳華陽地盤活動的匪寇!”鳳黎冷哼了一聲,殘酷獨斷的說。
飛魚是華陽王手底下暗衛頭領,帶隊五十擅長水裏活動的高手,執行過華陽王命令,從未失手。
“是!父王。”鳳驥羽後背微濕,看來有些人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