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濟世
八月下旬，由朝廷頒發出台疫病防治管理辦法行令到全國各地，由當地的衙門組織人手治理環境汙染，宣傳防治措施。
太醫院也組織了十多個隊伍奔赴疫病重災區，救治感染疫病的患者，隨著隊伍出發的燕京守衛一營的五千多將士分組跟隨十多支醫療隊伍，運送著糧草、醫藥等用物。
抵達疫區後，除了保障太醫院看診，還組織了當地駐軍一起整理環境髒汙，集中感染患者方便治療，焚燒死亡患者的屍體，石灰消毒患者排泄物後深埋等工作。
多少太醫常年生活在富貴羅綺之中，奉命去災區治療疫病，心裏是恐懼的。
盡管有院判黃顏案事先提出控製食物入口這一致病的關鍵，緊把大量補液和用藥固本培元過程，改善環境髒汙，減少再發等措施的應對方案，院首和眾人一起研究過方案的可行性，多數人是認同的。
但還是有不少太醫還是不能苟同淡鹽水和糖水交替補液維持患者漿液的主張，畢竟多喝水可以治病，盡管是糖鹽水，還要醫藥幹啥？
而且患者腹瀉不止，嘔吐遍布衣裳床榻，讓人看診、施針難以下手。哪怕穿了緊袖窄衣，帶了皮手套，多少太醫還是緊皺眉頭，為難不已。
好在有患者家屬和民間有人誌願充當藥童，給病患洗漱，飲水服藥，處理排泄物。方便了太醫們診治病患，直到數個重症病例好轉後，眾人才信服，大量補液的治療方式得以開展。
沒有人注意到誌願者們三班輪換，熟練的給疫病患者們做著生活護理，嫻熟而有條理，仿佛是經過訓練一般有素。
醫藥世家家主張之和自大雨滂沱之日，他就陷入憂慮，接到張智峒的信件和抄寫的文章，他緊皺的眉頭也有了舒展，迫不及待的立即進入實驗園裏，和家族裏的醫老藥老們檢驗藥方和病理的可靠性。
隨後聽聞疫病多地爆發，張家立即派出了數百人攜帶糧食和藥材，分赴全國各地診治疫病，並調集全國各處的人力物力，免費發放食物藥物，搶救病患。
張智峒也隨張家的隊伍一起出行，奔赴離燕京最近的江源縣城，在那裏組織了人手，城內城外設置多處疫病接收點，集中救治疫病患者。
他和眾人一樣，穿上緊急趕製的窄袖防護服，親手給患者洗漱，喂食水和藥物，對照方劑觀察效果，驗證了淡鹽水和淡糖水補充人體津液的可靠性，記錄了大量重症患者的救治過程使用方劑和醫案，為醫學界增添了重要一頁。也奠就了他日後成為醫學泰鬥的重要一步。
戶部和禦史台的隊伍到達混亂的衛東、川州、臨曲幾個地方。雷霆手段徹查了下發的救濟銀兩和糧草去處，當場斬殺了十五位涉及貪汙的地方官員，開牢放人，宣布武德帝特赦搶劫事件無罪，安撫民眾並下發糧食和銀兩到百姓手上。
一時間陷入絕望的百姓又得到了救贖，各地疫情也有了明顯的控製。雖然死亡了不少人，甚至全村滅絕的也不少見。但活著的人又看到了希望，奮力掙紮。
流亡的人又陸續返鄉重建。各地官府都小心勤政，幫助災民建房，整田，甚至免費下發種子派發牛羊。逃亡為匪的人民又回到家園。動蕩的局勢有了扭轉。
東津王鳳瑜渚地盤上河流交錯，水源泛濫，有零星出現疫病的病例，被嚴守以待的鳳瑜渚立即就地治療控製。其他諸王也如是嚴防死守著。
薑四爺離開前給了他錦囊妙計，寫了疫病應對，他嚴格按照執行，各府衙及村鎮宣傳控製疫病的措施。
全國多地爆發疫情後，人心惶惶之際，他乘機在商行裏找人拍賣了不少的清瘟敗毒散、六合抱中丸等驅瘟避穢的藥丸和散劑，得銀數十萬，大賺了一筆。對於窮人就算了，給各村鎮，街道下發了藿香理氣湯、四逆湯等草藥配方，大鍋熬煮，要求民眾務必每日一碗，以預防疫症。
糧食供應日益緊張，多少糧食大戶已經封屯停售，糧食價格一日千裏。屯糧不多的人家和村戶有人陸續斷了炊煙。東津王鳳瑜渚心疼的一邊罵，“娘的！奸商！”一邊開倉放糧。
河水水位稍有下降，老虎村的存糧和藥材已經填滿了山洞，薑宏維製作的數十條千裏船趁夜色陸續悄悄向外運輸至全國三十多家店鋪和田莊，補充救濟饑民的空擋。現在人心惶惶，百業凋零，市場上也買不到鹽巴，船運輸糧食中總會夾帶些粗鹽。
盡管看起來存糧似乎不少，分散開來就顯得不多了。幸好囤積了不少木薯粉，幹菜和醃菜，煮粥時候加些進去，也能減少米麵的消耗。
老虎村的稻草也沒有胡亂處理，隨著船運到各地田莊上，被田莊裏的人給打了草鞋，草墊子，草簾子，甚至草帽，草簍子等物，提供給災民們使用。
洪水過後，很多人的原先家當都被洪水帶走了。重新置辦也是要錢的，百姓們用廉價的東西代替了原有的物品，讓生活有條理些。
各處田莊的高粱米已經灌漿，暗紫色的穗子肥大，如一麵麵旗幟迎風招展，眼看就快收獲，田裏的土豆也開了花，隴上裂了一道道紋路，看起來，結薯也不少。
四處缺糧的人眼饞的圍著田莊踅摸，但一日日三班巡邏的人看的緊，未能得手。
這也不是辦法啊！消息傳到老虎村。阮清給出了個主意，“以工代賑”，搞基礎建設。
薑宏戰帶人逐個的規劃各地田莊建設圖紙，其中除去建設田舍，還有加工棚，灌溉溝渠，綠樹綠化，建家畜養殖欄，延田莊外圍設置簡易布陣，設防守點。
田莊招攬當地青壯參加守衛，如有人尋工上門，隻要有一技之長就給安排工作，可以交換一日兩碗粥。莫要小看這兩碗薄粥，饑荒時候，可能就活了一家六七口人的性命。
聽聞有疫病發生的時候，很多人恐慌，拋家棄族，陸續加入了流亡的隊伍，造成大麵積的田地拋荒，家園凋零，逃亡中衣食不濟，餓殍遍野。
三十多家的竇家田莊對前來投奔的災民來者不拒，如沙漠裏的綠洲，集聚了數量相當可觀的災民。
沒有住處，就用稻草簾子遮一下。沒有碗筷，就用竹子現截竹筒。老虎村出人負責管理，選了流民裏有能力的人組隊管理，除去提供住宿和飲食，還組隊鍛煉、勞作和學習。
田莊統一要求投奔來的災民必須嚴格遵守田莊管理，還要按照村裏要求嚴格洗手，碗筷要煮過使用，不準食用生冷食物。每日必飲用一碗扶正祛邪的藥飲預防。
如發現有出現腹瀉、嘔吐等疫病苗頭，立即予隔離出來，專人照顧。除去大量補液，還按郎中要求服藥，居然幾日以後也能漸緩解，除了有幾人來時病情實在太重，沒救過來，並沒有造成大麵積的擴散和死亡。
眼看高粱和土豆可以收獲了，田莊裏組織了人手采收的糧食入庫，緩解了莊裏食物的壓力。但秋季以後還有嚴冬，糧食的壓力還是很大。
阮玉成和董啟昌協商調集了數量可觀的蔬菜種子。在各處田莊種植了大麵積的白菜蘿卜、大蒜等應季菜蔬。
董家名下也有二十多處田莊，及董相一派的數十位官員名下的田地，也跟著竇家田莊一樣種植了大量的高粱和土豆，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流民，救助、活人無數，對於時疫時保存人口貢獻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