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八章 解約
景霄看著清落的目光透著寒涼,那是清落最為熟悉的目光,同時也是她最為害怕的目光。
或許是因為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所以清落沒有再像從前一樣的掩飾自己的受傷,她終於將自己的柔軟展現在了景霄的麵前。
清落後退了兩步,之前一直緊握的雙手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垂落在了身體的兩側。
“嗬,也是.……”清落側開頭,看著遠處,但是其實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風景進入她的眼中。
“我到底還在期盼著些什麽呢,還有什麽可以期盼的呢?”淚水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就在清落的眼中落了下來。
“對於我從小到大你就是厭惡至極的,在你這張對我充滿了怨恨的嘴中,除了惡毒的話以外我還可以聽見一些什麽呢?”
看著現在已經和尋常完全不一樣的了清落,甚至是已經有些失態了的清落,景霄的眼中仍舊是沒有任何的動容。
“這麽多年,你總算是明白了這個道理。”景霄的聲音依舊是那麽的冰涼,不帶一絲的溫度,就像是總算是擺脫了一個大麻煩了一樣。
話已至此,兩人之間似乎已經沒有可以再說的了,那些已經過去了很久的時光又一一在清落的腦海之中浮現了一邊。
數千年的時光,對於一個魔族中的人來說,雖然算不上是多麽的長久,但是也絕對不是短暫的。
別人都說活在這個世界上,注定會受到很多的傷痛、也會感到很多的痛苦。所以啊,隻要能夠有那個能力,隻要有那個可能,那麽就盡量讓自己活的快樂一些吧。
可是回想那些過去的時光,從遇見眼前這個人開始以後,“快樂”這兩字,就已經離自己而去了。
“怎麽可以活成這個樣子呢?活的這樣的卑微和可笑,就算是自己無論怎樣的伏低做小,也換不來這個人任何一點的溫柔,這太可笑了。”
清落在自己的心中嘲諷著自己,其實這些事情她從前也不是沒有在自己心裏告訴過自己,但是從前的自己總是還懷著一些可笑的希望存在。
“所以,你答應了要和我解開我們身上的那道讓人惡心的契約了嗎?”景霄看著清落的情緒似乎是冷靜了一些,才開口問到。
已經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的清落,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已經肆意成河的眼淚。同時也抹去了自己的那些露出來的柔弱和失態。
“當然,為什麽不那?”清落反問到,“身為我的契約獸,這麽多年以來,你從啦從來就沒有為我做過什麽,甚至是很多次我命懸一線的時候,你也沒有起到過任何的作用。”
要說之前清落是在質問景霄,那麽現在她的話倒是盡顯埋怨和生氣了。
“契約獸本是應該是為了保護主人而存在的,可是你就是一個廢物,像你這樣的契約獸,我為什麽不舍棄呢。”
清落現在甚至都已經有點歇斯底裏了,但是景霄仍舊是沒有任何的動容,開口依然也是那麽的涼薄。
“這些事情你早就應該想明白的,不過好在現在也不算晚。”
他就是像在開解一個想不開的人一樣,無論是清落的悲傷還是快樂都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清落最後看了一眼景霄那沒有變化的麵容,而後就收回了自己所有的目光。伸出自己的左手,隻見浮光一顯,她的左手之中就出現了一把全身把手青透的匕首。
而後她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景霄都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在自己的右手之上劃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你這是做什麽?”景霄看著清落的舉動,眼中透著迷惘,雖然他的麵上沒有多少的情緒波動,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現在的他究竟是有多麽的緊張和害怕。
清落沒有理會景霄的話,她手中的匕首一揮,景霄的白淨的手臂之上也同樣的出現了一道傷痕。鮮血也一樣的從他的傷痕之上流淌了出來,兩人的血液就像是得到了生命了一樣。
它們脫離了兩人的身體,在空中交匯在一起,清落看著那兩道交融在一起的血液,覺得諷刺至極,這竟然是他和自己最為親密的接觸。
“你們雲霄一族曾經受恩於我們一族,曾經你們的先輩說過要永遠成為我們的契約獸,並且以血液做為了契約。要是想要解約,那麽也要兩人的血液才行,並且做為懲罰,兩人也會受到錐心蝕骨的疼痛。”
清落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上的痛苦,自言自語的說到。明明心中就是那麽的痛苦不堪,但是現在的她卻和景霄一樣,沒有任何明顯的表情,就像是一塊沒有心的石頭一樣。
接觸契約的時間雖然並不長,但是在疼痛的加持之下,就顯得極為漫長,但是再長的時間,也總會有結束的那一刻。
等到解約的儀式結束之後,兩人身上的痛苦也消失了。一切又都歸於了平淡,清落就沒有一點的流連的將左手之中那把長得甚是好看,與她也極為相配的匕首扔到了草地之上。
碧青色的匕首手把落在青草之中,已經看不出來有多大的分別了。明晃晃的落在眼中的,就隻有那鋒利無比的刀刃,像是隨時都會傷害到某個人一樣,不帶半點的溫情。
“這把匕首,是曾經你和定下契約的時候送給我的,說是送給我的禮物。但是既然當初的那場契約都是那麽的讓人覺得惡心,想來這也不是什麽值得留戀的東西。
既然要斷,那麽就也應該斷的幹淨才是。今日我將它還給你,從前過往、化為煙雲。”
落下最後一句話,清落就轉身離開這片青草芳芳的院子。她離開的背影是和從前都不一樣,那是景霄從未見過的決絕和堅定。
身後的一切就真的像是和她再無關係了一樣,她的腳步輕快,不過是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沒有了身影。
但是就真的是沒有關係了嗎,清落的傷口還沒有愈合,那恐怖的傷口之上落下的鮮血滴在青草之上,顯得是那麽的觸目驚心,隻有清落知道她的腳步究竟是有多麽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