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爬上床的姑姑
半夢半醒間,許文嵐被一聲暴喝驚醒,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看看外頭還沒大亮的天色,就又倒了下去。
隻是還沒再睡過去,就聽到尖利的罵人聲。
這回真的是被驚醒了。剛才那一聲還能當沒啥大事,可這會都罵上了可不是真有事兒了。
匆匆穿了衣裳,許文嵐推了窗探頭看去,隻見一個女子跌坐在地上,披頭散發,衣裳不整地捂著臉痛哭,一旁朱氏臉色鐵青,指著她破口大罵。
再遠處,是白勝武,一樣鐵青著臉。在旁邊看著的幾個人也是臉色詭異得很。
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可許文嵐還是忙推門出去。
幾步趕到朱氏身邊,許文嵐小意地問:“怎麽了?娘。”
她一說話,那正哭著的女子就抬起頭來,一雙眼滿含幽怨卻又隱有一絲得意,雖說那一絲得意很快就掩去,許文嵐卻還是看得真真的。
“吳玉濃?”看著一身狼狽的吳玉濃,許文嵐心裏一驚,直覺地感覺事情有些不對頭。
這個模樣,到底是……
許文嵐猛地抬頭看向北浦的話臉的白勝武。
不是吧!?她昨晚上聽到的聲音難道不是琥珀,而是——
再看吳玉濃,許文嵐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了。
看吳玉濃這副模樣,可不像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難道二哥居然真的——他喝太多了?連爬上炕的是誰都分不清嗎?
“咳……娘,有什麽事咱們進屋去說吧!”許文嵐提醒了句,不管事情到底怎樣,還是低調處理的好。且不說現在院裏這些人,鬧大了左近的鄰居都該聽到了。
朱氏剛才都氣暈了,這會兒被許文嵐一提醒,也反應過來,扯了吳玉濃就要往屋裏拖。
吳玉濃卻是立刻反應過來,一把抱住白勝武的大腿,叫道:“官人,你不能這麽對我!我一個清白的黃花大閨女,把自己交付給你,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對我呢?”
被吳玉濃這麽喊出來,白勝武麵如如水,一腳踹開吳玉濃,抬頭看向許文嵐。
許文嵐這會兒真在發呆。雖說剛她猜到了些,可讓吳玉濃這麽一叫,她心裏頭總還是有點怪怪的感覺。
二哥,怎麽就是這種人呢?
吳玉濃哭叫著爬起身,又往白勝武身前撲去:“官人,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能這麽對我……”
“閉嘴!”看許文嵐沒有看他,白勝武鬆了口氣,卻又隱隱有些不是滋味。
朱氏氣得滿臉通紅,剛才她是氣壞了,才拖了吳玉濃出來。雖說家裏幾個長工看了個正著,但到底沒明說出來。現在讓吳玉濃這麽一喊,真是不好掩飾了。
轉目四看,見周圍幾人或是扭頭或是低頭看地,朱氏心安了幾分,伸手去揪吳玉濃。
“臭不要臉的!你怎麽好意思胡說八道?誰是你官人?臭不要臉的,勝武都要叫你一聲姑了,你咋能這麽不要臉居然敢、敢……”
揪著吳玉濃,朱氏氣得狠狠抽了她兩下。
吳玉濃也不反抗,隻是順勢抱住朱氏的腰:“太太可憐可憐我,我、我……要是太太不可憐我,我隻有去死這一條路了。”
朱氏喘著氣推她,卻一時推不開,隻能罵道:“你死不死的和我有什麽相幹?難道還是我逼你做出這樣事的不成?”
一旁的許文嵐也啐道:“要死要活的,你和你娘去說啊!鬧出這樣事兒來,你是存心不想讓你娘嫁進我們家是吧?”
許文嵐這麽一說,吳玉濃的臉色就更白了幾天。
還不等她發作,秦氏就跌跌撞撞衝了過來。
跑來的太匆忙,腳上的鞋都沒提好。撲過來,話都沒說,先一巴掌打在吳玉濃臉上。
“你個小賤人,怎麽竟敢做出這種事來?”
吳玉濃捂著臉,瞪大了眼,卻沒有愧疚歉然的意思,隻是咬牙道:“娘,如今米已成炊,木已成舟,該如何做你該知道的。”
狠狠一巴掌抽過去,秦氏哭罵道:“我上輩子欠了你的,你這個沒良心的小畜牲!”
捶著胸口,秦氏痛哭失聲,隻是哭了半晌,突然轉身跪在朱氏麵前,哭著求道:“太太,我知道是我閨女犯了大錯!我也恨這個死丫頭,可我就這麽一個閨女,再恨她再氣她也還是得為她著想。求太太可憐可憐她,就讓二爺收了她吧!哪怕隻是一個妾,也好過讓她這麽去死啊!”
“還真是母女情深……”眼看朱氏神情鬆動,似乎是因秦氏的哭訴而有所動搖,許文嵐不禁出聲諷刺。
這世上最能打動一個母親的就是另一個母親的眼淚了。
“你為女兒著想,可曾想過我娘的立場?我二哥讓你閨女這麽坑害,難道你還想讓我娘可憐你們?”
聽許文嵐這麽一說,朱氏的臉色又冷了下來,看吳玉濃的眼神又冷厲起來。
秦氏一時情急,直接道:“若說這種事,到底還是男的占了便宜……”
“敢情這便宜是我二哥想占的?若不是她故意的,怎麽會深更半夜出現在我哥房裏?”許文嵐啐了聲:“我都不好意思說下去了,這過幾天 我們就得叫她一聲姑了,可現在卻是鬧成這樣。真是……”
歎了一聲,許文嵐道:“可惜了……”
這一聲可惜好似石頭砸在秦氏的心上。
她怎麽會不覺得可惜,不恨吳玉濃的胡來呢?可事情到了這一步,老爺子也不能娶她了,要是吳玉濃不能進白家門,那她們娘倆是真的完了。
想定了,秦氏就誕著臉苦求,又勸白勝武要像個男人,不能占了便宜卻不承擔責任。又讓朱氏作主,隱隱又有威脅,說些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人家怎麽想白家之類的話。
朱氏氣得不輕,卻還真認真考慮這事兒了。
“你想讓她答應你什麽?”就在朱氏說話之前,白氏出來了。
冷眼看著秦氏和吳玉濃,白氏嫌厭地道:“不識抬舉的東西!好好的小姐不當,非要上趕子做妾。我今個兒就把話放在這兒,甭管到了啥地方,做主子的睡了丫頭,那也算不上多大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