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三人行
要說三人行這事兒吧,許文嵐還真見過。
那會上大學時,同寢的白富美就這麽吊著兩個男生,同出同入,同吃同玩,就是不說到底喜歡哪一個,那兩個本來是哥們兒的男生為了白富美鬧得不可開交,最後還大打出手。
許文嵐是鄙夷這樣的行為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把話說清楚了有那麽難嗎?
隻是當時她才露出那麽點意思,同屋的另一個妹子就笑眯眯地看她:“你是羨慕呢?嫉妒呢?還是羨慕嫉妒恨都帶了?”
一句話噎得許文嵐沒了後話,連帶著那場三人行的故事到底是個什麽結局都不想知道。
她沒想到穿了一回時空,這種三人行的故事居然發生在她自己身上。
到底是什麽感覺?她該覺得討厭的,這種行為真的是太爛,可奇怪的,當她細品時,才發覺自己居然並不是想象中那麽討厭三人行這種事,相反的,被兩個少年郎圍前圍後獻殷勤,竟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得意與滿足。
覺得汗顏,自己居然也是這種虛榮動物,卻又在自我鄙夷中滋生出難言的喜悅。
小心地掩飾起那種喜悅,許文嵐甚至有點故意板著臉,生怕被兩個少年發現她藏在心裏的陰暗心思。
要是白家兄弟發覺她居然在享受他們的競爭,會不會一起發力把她從車上掀下去啊?
胡思亂想著,許文嵐木著一張臉,看著從路邊站起身的白勝文,忙道:“大哥回來了……”
她一嚷不要緊,原本停車在路邊等著的白勝武竟然一聲“駕”,趕了車就走。
白勝文一路氣喘籲籲,好不容易追到車邊,人還沒跳上車,先把手裏的一捧野花遞過來。
許文嵐忙伸手接過花,順手拉住白勝文的手,用力一帶,也不知白勝文是力竭,還是腳軟,竟一下撲在了許文嵐身上。
被白勝文壓在身上,許文嵐大窘,想推又不好意思那麽直接,還好白勝文喘著氣自己坐起身了。
白勝武扭頭怒瞪著自家哥哥:“你又耍賴……”
白勝文倒在車板上,懶洋洋的:“還說,你幹嘛突然趕車走?”
被這麽一問,白勝武不禁語塞,他就是想耍耍哥,可他也沒讓他倒在文嵐身上啊?
看白勝武抿緊了嘴唇,白勝文嘴角一翹,也不理會他,徑自問許文嵐:“花好看嗎?”
手裏一捧野花,說不出名字,紅的粉的黃的倒是鮮豔,香噴噴的。
說也奇怪,白勝文剛才倒下來居然沒壓到她拿花的手。
許文嵐猛點頭,嘴角帶著笑,也不知是腦子突然抽了還是怎麽的,居然問道:“是不是還要念詩?”
一問完,她差點要抬手敲自己腦袋。
也沒看多少古裝劇啊?還當這是莎翁作品嗎?還念書!?
那頭白勝武眼睛瞪溜圓,分不清是驚的還是怒,白勝文卻笑眯眯的,還真把許文嵐問的話當真了:“你要聽詩嗎?”
趕忙搖頭,許文嵐幹笑兩聲,把臉別了開。
白勝文要真是送花再搖頭晃腦地給她念首情詩,旁的人沒怎麽著,她自己就要先暈菜了。
想想那畫麵,都覺得恐怖了。咱雖是穿回古代了,但人一點都不古典好吧!可千萬別來那麽一出。
垂著並沒有,也不說話,許文嵐隻把鼻子埋進花束,深深地吸口氣,貌似陶醉地讚句:“真香……”
白勝文笑眯眯,白勝武卻是一聲悶哼:“有什麽了不得的?不就是花嗎?滿地都是……啊……”
話沒說完,白勝武就突然從車轅上跳了下去,好在她家拉車的黃膘馬溫順,趕車的雖然跳下去了,還是穩穩的走。
“二哥……”慌忙扭頭,許文嵐急得叫了一聲。
倒在車上的白勝文也立刻坐起身,一手拉住了韁繩。
兩人回頭看,卻見白勝武站在一棵榆樹下,竟是抱著樹幹,幾下就竄上了樹。
這時候正是榆錢生得正好的時候,白勝武爬上那棵大榆樹,用力撅下一枝,拿在手上笑著揮手,大聲喊:“文嵐,吃榆錢啊!你不是最愛吃這個的嗎?”
許文嵐忙點頭,雖說年年都吃,可這個新鮮東西還是吃不夠。
白勝武立刻得意的掀眉毛,竟是直接問:“比那花兒好吧!花兒有什麽好的,看看聞聞就算了——快點把那破花扔了,過來接著榆錢……快點,要不我扔地上可就埋汰了……”
這是精了?還是傻了?居然把事情做得這麽直白。
許文嵐揚起眉,忍不住去看白勝文。
白勝文笑盈盈的,也不說話,直接就跳下馬車,一溜小跑到樹下,張開手臂:“你扔吧!我接著呢!”
白勝武皺起眉,還想喊許文嵐,但看許文嵐沒動地方,也隻能作罷,把手裏的榆錢枝丟了下來。
折了好幾枝還不甘心,又喊許文嵐:“上來啊!文嵐,我拉你——在這上麵看得可遠了!”
許文嵐眨眨眼,有些收動,可是看看穿的裙子,又猶豫。
還是白勝文最善解人意:“不是帶了褲子,要不去那邊換?”
扭頭看了眼,那片小灌木叢不密,還是在路邊上。許文嵐搖搖頭,到底還是放棄了上樹的念頭。
她這一拒絕,白勝武臉就拉了下來,跳下樹來也不表功了,連個笑模樣都沒有,更不用說和許文嵐說笑。
吐了下舌頭,許文嵐笑道:“二哥,多謝你的榆錢——哥,你也吃啊,可清香了……”
白勝文笑笑,也不伸手,就把頭往前伸了下,許文嵐也沒在意,直接就把手裏拈的那一小串榆錢塞進了白勝文嘴裏。
白勝文細嚼:“嗯,甜滋滋的……”
許文嵐笑著點頭,又拈一串,手還沒伸出去,一顆大腦袋就湊到她麵前。
嚇了一跳,許文嵐推開些白勝武的腦袋,看著他帶點惱意的眼神,忍不住有些發笑,當下也不說破,順手把手裏那串塞進了他嘴裏,白勝武雖然板著臉,可嘴角卻禁不住翹了起來。
接過韁繩,他一聲“駕”,卻仍不忘回頭張嘴,好像等著投食的河馬一樣,特意把嘴張得大大的,說多滑稽就多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