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意想不到
被嚇破了膽,許文嵐一心想著快點回黑水。
等白應魁一定好回黑水的車,收拾收拾東西就走:“早走好,早走一天省一天店錢。”小包袱一挽,許文嵐第一個就出了客棧。
“這孩子,爹幫你背……”白應魁跟上,想幫忙背東西,白勝文卻是皺眉問:“爹,這幾天發生什麽事了?”
“啥事?啥事也沒有啊!”
“沒發生什麽事,那文嵐是怎麽回事?”之前那麽高興到府城,現在卻像是逃似地要回黑水了。
被白勝文一問,白應魁眨巴眨巴眼,後反應過來:“啊,是不是因為沒人買她那糖啊……”
半眯了眼,白勝文雖然沒說話,追隨著許文嵐的目光裏卻有壓不下的疑惑。
文嵐可不會因為受到小小挫折就失去了鬥誌,更不會這樣一心逃跑,不知道到底碰到了什麽事,竟然讓她變成這樣。
想要問問,可在路上沒法問,到了車行,人又多又雜,更不好問出口。
有好幾次,白勝文都想開口,卻還是被打斷了,好不容易得到機會,才張嘴,就有人在叫:“大哥……”
雖然有幾分不大情願的意思,可白應天還是走過來打招呼。
白應魁倒是挺高興:“老四,也要回黑水?怎麽樣,考得好嗎?”
白應天臉色暗了暗,沒有回答白應魁的話。
這看他那臉色,就知道一定考得不太好了。
許文嵐呶了呶嘴,隨便叫了聲“四叔”,卻早沒了昨天的親熱。
“四叔,也坐這趟車走?”白勝文倒是熱情:“正好一家人一處,我也好向四叔請教經文。”
一聽這話,白應天的臉就拉了下來。
等白應魁再說坐一趟車時,就說什麽都不肯了,隻是搖頭,又說在府城認識的好友會來相送什麽的。
許文嵐聽得直撇嘴:之前來府城時還有幾個同窗相伴,可現在卻孑然一身,不是自覺沒考好不想和人混在一起,就是身上沒什麽錢了攏不住人了,她才不信白應天會想像他們這麽快回黑水呢!
這邊兩兄弟正在說話,就聽到有人叫白應天,咦,還真有人來送……
許文嵐扭頭看去,隻一眼,臉色就僵了。
正看過來的年輕男子卻是抿唇笑了,不僅是笑,更是上上下下打量著許文嵐,帶著十足的惡意。
收回目光,許文嵐想裝著沒看到,一錯眼的功夫,身前已經擋上一道背影,是白勝文敏銳地察覺到所謂四叔朋友的年輕男人的不善。
“孟少爺,你、你怎麽來了……”白應天也是又驚又喜,雖然剛才還說什麽他的朋友,可那不過是順嘴胡說的,他哪兒想得到這位昨天才認識的官宦子弟居然真的來送他呢!
孟海龍一笑,居然表現得很是友善:“白兄,你我相交一場,你要回黑水我怎麽能不來送一送呢?啊,這幾位是……”
白應天目光忽閃,有點難堪不安又有點驕傲。
難堪不安的是大哥鄉下農夫,怕會給他丟臉,驕傲的是你們不是認識郭布羅家的少爺就得意嗎?哼,我現在也認識了一個大少爺,還是通判大人家的公子,看你們還有什麽好得意的。
激動又有些矛盾地看了眼孟海龍,白應天有些擔心介紹過親大哥之後就會被孟海龍看不起了,連說話都有些結巴:“孟少爺,這是、是、是我家大哥,還有侄兒、侄女。”
他盯著孟海龍看,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想說這些人不是太緊要,不用管的。
卻沒想到孟海龍“啊”了一聲,竟是笑道:“白兄這麽年輕就已經有侄子侄女了,那我這個朋友豈不是也借了光——叫聲叔叔聽,叔叔有賞……”
許文嵐眼皮一掀,直想罵人,白應天卻已經討好地嗬斥:“還不快叫孟叔叔!大哥,讓勝文他們叫叔叔,可是便宜他們了,要知道孟少爺可是通判家的公子。”
白應魁眨眼,不知道通判是多大的官,但禮貌上還是得叫人:“這位少爺是四弟剛才說的朋友啊!”
因為是兄弟的朋友,他臉上全是笑,可孟海龍根本看都不看白應魁,隻是盯著白勝文,或許該說在盯著他背後的許文嵐。
白勝文目光忽閃,心知有異,卻還是施了一禮,淡淡地喚了聲“孟叔叔。”
“乖啊!”孟海龍一笑,逼近兩步:“怎麽小侄女不叫人?是害羞了?讓叔叔看看……”說著話伸手就想拉許文嵐。
白勝文手一攔,雖然對上孟海龍不快的眼神卻沒有退讓的意思:“舍妹羞怯,讓孟叔叔見笑了。”
揚了揚眉,孟海龍終於正眼看了眼白勝文:“白兄,你這個侄子……”倒比叔叔強些。
白應天沒聽出話外音,隻是生氣地嗬斥:“勝文怎麽能這麽無禮,文嵐……”
不能再讓白應天罵下去了,許文嵐從白勝文身後轉出,笑著喚了聲:“孟叔叔。”
“乖啊……叔叔有賞。”孟海龍哈哈一笑,順手解下腰畔的玉佩要塞進許文嵐手裏。
許文嵐往後一閃,笑道:“孟叔叔太客氣了,您身上帶著的東西一定是貴重東西,我哪兒敢要呢!”
最重要的是,這個孟海龍一定沒安好心,現在給這東西誰知道是想幹什麽?
白勝文也皺眉:之前他不懂,屯子裏沒那麽多講究,但入了學堂聽人說了些城裏的事,他也知道女孩不能隨便接受男人禮物的事,尤其是這種貼身的東西,到時候說是定情信物都有人信。
這個孟海龍,說是通判家的公子,那就該知道這些事才對,怎麽還能把貼身戴的玉佩當成是見麵禮呢?
白應天沒想那麽多,卻也攔著:“孟少爺,這麽貴重的東西哪兒隨便給小丫頭呢!您的情意我們心領了……”
“白兄何必客氣,之前不是說了,別叫我孟少爺嘛!”
“孟兄、孟兄……”白應天忙改了招呼。
其實按年紀,孟海龍比白應天大個五六歲,應該已經過了二十,但讀書人,都客氣,年紀輕不熟時也一樣是稱兄。
孟海龍一笑,沉聲道:“難得又見到白兄的家人,不如這樣,我請幾位到寒宅作客吧!”
“到、到通判府作客?”白應天都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