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來一碗心靈雞湯
聽說白老爺子都被氣得倒在炕上起不來了,不過許文嵐尋思著大概不是因為三兒子白應福被打氣的,而是覺得這事兒太丟人才被氣得起不來。
白應福被打了一通,當時一掙脫就跑到縣裏去了,方大柱本事再大也不敢跑到縣裏去鬧事,就這麽著被白家好酒好菜招待了一頓,就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方大柱人一走,白老爺子就躺在炕上了,白家一大家子人,悄無聲息的,那叫一個安靜。
方氏一開始還挺高興,覺得她總算在白家吐氣揚眉了,可是高興不到半天,那股氣就泄了。
沒人和她說話,從上到下,哪怕是草兒,都躲著她,別說說話,那就是恨不得一瞄到她的影兒就閃得老遠。
吃飯的時候沒人叫,她上桌了,原本還在說話的一家子立刻就都沒了聲兒,李氏冷著一張臉,白蓮花倒是笑了,可那是冷笑,冷眼瞧著方氏,嘴角翹翹著,似笑非笑的,透著那股子嘲諷的味道。
這麽一來,方氏就覺得沒什麽意思了,再加上白應福一直就沒回靠山屯,不過三四天,方氏就受不了了,又拉不下臉去縣裏找人,隻能回娘家去找兄弟鬧了一通,嚷著讓自己兄弟去把白應福找回來。
方大柱那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慣著自己姐的毛病,大手一甩,直接就把扯著他的方氏攘摔在地上:“要不是你,我犯得著去白家鬧那一出?現在倒好,你還讓我去給白老三賠禮道歉?呸,敢情你的臉是臉,我的臉就不是臉了?!”
方氏又氣又恨:“要不是為了你們家的事,我能和狗剩他爹鬧起來?都是你們……”
沒等她說完,張氏就啐了她一臉唾沫:“你也好意思說這事兒,我和你說,那五十文錢,你要是不賠我,這事兒沒完!”
方大柱在旁邊也嚷:“就是,你還欠著我們錢呢,要是還不了錢,今年過年也別回來了……”
方氏氣得大哭,她娘卻窩在炕上連屁股都沒抬下,方氏幾乎是一路哭著回了靠山屯。
這些自然是後話,雖有人學舌把事兒學得活靈活現的,但這會兒靠山屯的人都在說嘴方大柱打上門的事兒,哪兒會想到方氏過後還會在娘家碰一鼻子灰。
許文嵐聽說方家打上門來,直歎氣:“真是的,早知道我昨個兒就回家來了,竟錯過了這麽一場好戲。”
“咳……”白應魁咳了聲,臉沉了下來。
許文嵐吐了吐舌頭,別過臉去偷笑不說。
朱氏卻是直樂:“瞧見沒?這就是有兄弟的好處了,這女人出嫁了,也要有娘家人做靠山……”
似笑非笑地睨一眼白應魁,朱氏笑道:“他爹,還是我家大哥講理吧?”
這下,白應魁連咳都咳不出來了。
白慧兒偷笑:“我也有兄弟……文嵐,你放心啊,雖然你沒兄弟,可咱家人不會欺負你的……”
“我不有兩哥嗎?”許文嵐順嘴說了句,隨即明白白慧兒在說什麽,啐了聲:“不是好人……”
說說笑笑就這麽揭過去了,雖然白家老宅鬧得凶,可其實不關他們的事,等過幾天聽到方氏在娘家哭著回來,又去縣裏求白應福回家,他們也全都是當笑話聽。
雖說當笑話聽,可無巧不巧地撞著點什麽,許文嵐就不能隻當笑話來聽了。
話說那回在街上被方氏說和白應福眉來眼去的那個婦人還真的在縣裏開了間小館子。
雖不是大酒樓,可是中午時也賣酒菜,又有包子、餛飩什麽的小食,因著是個寡婦,大朱氏頗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意思,這些日子,但凡要給許文嵐買點好吃的,都是去的那間鋪子。
可巧張家嬸子溫氏,就是許文嵐慫恿賣土豆粉的那個,這些日子到縣裏來尋摸路子。
“家裏粉都出完了,我尋思著你之前說的那個事兒,倒是可做的,這不,上縣裏來看看哪兒有又便宜位置又好的小鋪子。我就想啊,哪怕是沒鋪子,我在哪間小館子外頭接個棚子,有個位置能賣粉,也中啊!”
大朱氏一下子就想起來:“我昨個兒倒是聽說飄香居想把門口的地兒租出去,他家老板娘嫌做早點太累了,家裏有孩子到底不方便。”
兩下需求,大朱氏倒樂得做個中間人,也不多說,直接就叫許文嵐領著溫氏過去瞧瞧。
可沒想到這一去飄香居,倒是看了場熱鬧。
那天在街上方氏又吵又鬧,沒人相信白應福和那婦人有什麽,許文嵐雖在心裏有過那麽一瞬間的懷疑,卻也沒放在心上。
可這會兒去,卻居然撞見白應福在飄香居喝酒。
溫氏來的這個點兒,已經不是飯點,按說這時候小館子應該是半關了門休息的。
也的確是半關了門,可是卻不是在休息,館子裏還有著個白應福在喝酒。
虧得許文嵐沒一推門就嚷嚷,在聽到門裏有說話聲時,她頓住腳步,回身和溫氏目光一對,誰都沒再推門。
隱約聽著,這個聲兒是真熟悉啊!不隻聲音熟悉,就連這說話的調調也太熟悉了:
“雖說我不是讀書人,可好歹也是認字,做不了詩寫不了文章,卻也能寫個契書……怎麽可能不想找個能說到一起去的媳婦呢?可我爹問都沒問過我,直接就下了聘——你也看到了,那女人就是個潑婦……”
哇,三叔啊!是你無師自通?還是古今想出軌的渣男都一樣,先要訴訴苦,賣賣老婆才能勾到妞兒啊?
溫氏臉都有些發青了,轉身就想走,可許文嵐卻偏偏不動地兒,還把耳朵貼在門上聽得來勁兒。
“白大哥,也是委屈你了,這女人,還是要溫柔才好,你家嫂子是有點太凶了,要不,你再好好勸勸她……”
“那個母老虎,哪兒是能勸得動的?你看看,我這張臉……她偷人東西不說,還好意思跑到人家店裏去鬧。也是實在親戚啊!被她這麽一鬧,我還怎麽做人,我不過是氣不過扯她回家,她居然找兄弟來把我打成這樣……”
悲憤交加,白應福那聲兒好像隨時都要哭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