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小眼睛發著賊光
“一個月沒見麵了,好想你啊。”馬小寶裝作大大咧咧的樣子笑了笑,但笑得有些尷尬,也有些得意。他胖圓的臉盤油亮亮的,小眼睛發著賊光,顯得有些冷酷和狡猾。
“把你請來,是想問你一些事情。”馬小寶解釋說,“因為我隻有把那個內鬼查出來,才能還自己一個清白,你明白嗎?”
“你要問什麽?”看著他的得意樣,劉林峰心裏更加緊張,“問,你可以打電話問嘛,幹麽要這樣,設計把我釣過來呢?”
“不設計釣你,你肯來見我嗎?”馬小寶皮笑肉不笑地說,“不這樣做,你能說實話嗎?”
劉林峰的脊梁骨直冒涼氣,知道這次被他們釣進來,弄不好會被他們打傷,甚至有生命危險。你看,他們請了打手,設了秘密而又偏遠的關押地點,還用大狼狗看門。完了,看來我要遭罪了。
劉林峰心裏十分恐懼,表麵上卻依然保持著鎮靜。他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在那張吃飯桌上坐下來說:“什麽事?你就問吧。馬小寶,我們畢竟同過事,而且是正副搭檔,我也沒有虧待過你,對吧?”
隻一個多月不見,馬小寶的腔調已經全變了。他在方桌東邊的凳子上坐下來,臉上帶著嘲諷的微笑問:“劉林峰,我有些搞不懂,你在公司裏幹得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辭職不幹了呢?而且連住的地方都換了,好奇怪啊。”
劉林峰看著兩個虎視眈眈瞪著他的打手,心裏直發毛,背上也熱辣辣地發刺。他連忙從口袋裏掏出金申城香煙,給他們發:“來,抽煙。”
然後用打火,機抖著手給他們一一點上,才笑著說:“辭職與這事根本沒有關係。我家裏窮,下海沒有成功,債務多,壓力大,所以想出去自己幹,多賺點錢還債,養家,供女兒上學。”
他停了一下,又強調說:“這是不能亂聯係的,否則就要冤枉人。我們的關係不錯,對吧?不要弄得這麽神秘兮兮的,讓人害怕。”
“那好,我問你。”馬小寶像審訓犯人一樣,盯著他問,“既然你很幹脆,那我也就不用繞圈子了。你是什麽時候,把我那兩個證件,複印出去的?”
劉林峰吃了一驚:“馬小寶,你在說什麽哪?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根本不知道你那兩個證件是假的,再說,你的抽屜也是一直鎖著的,怎麽可能複印呢?你可千萬不能冤枉人啊。”
馬小寶繼續冷冷地問:“那封敲詐信,是不是你寫的?那天去拿錢,後來又像兔子一樣逃跑的,是你,還是你請的人?”
劉林峰苦笑了:“馬小寶,你怎麽這樣問我?我在公司的時候,都跟你說清楚了,公司領導也來查過了,我根本不知道你有兩個假證件,不要說幹這事了。”
“那你說,這是誰幹的?”馬小寶追問,“我們辦公室裏隻有五個人,兩人女人能幹嗎?
不會幹對吧?那麽剩下來,就隻有我們三個男人。你說,我們三人中,誰是內鬼?”
馬小寶的聲音不響,可在劉林峰聽來,卻字字如雷,驚出一身冷汗。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心裏更加恐懼。
你看這兩個年輕的打手,目光比那條狼狗還要可怕,其中一個的臉上,還鼓著橫肉。他再次從口袋裏拿出金申城,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支。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現在必須討好他們,穩住他們,然後再想辦法脫身。
劉林峰說:“我用自己的人格保證,我真的沒幹。”
馬小寶的聲調變了:“不是你幹的,還有誰呢?是李敬興?”
劉林峰連忙說:“李敬興也不會幹的。他這麽老實,又一天到晚伏在桌上搞預算,哪有時間幹這個啊?”
馬小寶眼睛裏露出凶光:“照你這樣說,真是我幹的?”
劉林峰說:“你怎麽會幹呢?你是部長,又是韓總的親戚,絕對不會幹的。我懷疑,是製作假證件的人幹的。”
“他們沒幹,我們都查過了。”馬小寶無意中透露說,“也把他們請到這裏來過,可就是打死他們,他們都沒有承認。”
劉林峰心裏一緊:天,這裏是他們專門關押人的黑監獄?!
馬小寶像不認識似地打量著說:“劉林峰,你隻要承認,或者說出別人幹的證據,提供有用的線索,我就放你。”
劉林峰說:“我既沒有幹,也不知道是誰幹的,總不能瞎承認,亂指認吧?”
馬小寶還是笑咪咪地看著他說:“你的手機呢?”說著,伸手從他腰裏拔出手機,在手裏顛著說,“這手機,我先給你保管幾天。”
劉林峰心裏一緊,不敢伸手去搶回來。
馬小寶又說:“你要打電話,就用我的手機。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這兩天,你吃睡在這裏,我保證不會傷你一根毫毛。但兩天以後,你再不說,這兩位小兄弟,怕就沒有耐心了。”
劉林峰這才大聲叫起來:“我沒幹,你讓我說什麽呀?這不是在刑訊逼供嗎?”
馬小寶猶豫了一下,又對他說:“另外,你欠我的三萬元錢,也要還我了。你現在,已經離開了蒙麗集團,再不還,我到哪裏去問你要?”
“什麽?”劉林峰驚愕地看著他,“我欠你三萬元錢?你搞錯了吧?”
馬小寶咧嘴笑著說:“你忘啦?前年那個工程,都是我化的錢,最後沒有成功,你不要還給我嗎?”
劉林峰驚恐地叫起來:“那也沒有那麽多啊。”
“怎麽沒有那麽多?”馬小寶厚顏無恥地說,“這兩年的利息,就不算了?”
“馬小寶,你怎麽這樣啊?”劉林峰急了,“當時你是怎麽說的?”
馬小寶冷酷地說:“還是先說那件大事吧,這錢的事,過幾天再說。走,去上麵看看。”
兩個打手站起來,厲聲對他說:“走。”
於是,劉林峰就被他們押上去,安排在三樓最裏邊的一個小房間裏。一個打手睡在他斜對麵的那個房間裏,靠近樓梯口,看住了他。
劉林峰哭喪著臉,坐在床沿上發呆。不一會,樓下傳來陣陣飯菜香。那女人在下麵喊了一聲:“吃飯啦。”
兩個在下棋的打手,就起身下去了。
一會兒,馬小寶上來對他說:“下去吃飯吧。”
劉林峰說:“我不吃。”
馬小寶說:“飯還是要吃的。”就拉他下去吃飯。
吃飯時,劉林峰看著兩個臉色陰沉的打手,嚇得不敢伸筷搛菜。
馬小寶說:“飯要吃吃飽,數目也要作作好,快吃。”說著搛了一些菜到他碗裏,“我隻要你說出內鬼是誰,不用害怕,啊。”
其中一個長得很英俊的打手,眼睛一瞪:“今晚好好想一想,明天就說出來。否則,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來,也喝一杯啤酒。”說著強行給他倒了半杯啤酒,要跟他幹杯。
劉林峰畏懼地看著他,不敢喝。
“喝!”那個橫肉打手,蠻橫地命令說,“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劉林峰嚇了一跳,隻得端起來喝,手抖得酒直灑。
吃了飯,劉林峰去衛生間小了個便,出來,在當地轉著,不知所措。
馬小寶說:“上樓去吧。要說了,或者有什麽事,就叫我一聲。”
劉林峰就上了樓。他想關門睡覺,卻發現房間的門沒有鎖,裏麵也沒有插銷,留著被拆掉的痕跡。
他才知道,這裏真是他們的黑牢房,這次釣他過來,也是馬小寶精心策劃的行動,心裏更加害怕了。他用那張木椅子靠在門上,在床上躺了下來。房間裏隻有一張小床,一把椅子,別的什麽也沒有。
他哪裏睡得著啊?仰天躺在床上,眼睛看著天花板發愣。沒有刷塗料的小房間,真像個灰色的牢房。牢房裏有幾隻蒼蠅飛來飛去,一些蚊子在他的身邊,嗡嗡亂叫,先人一步,開始攻擊他了。
現在誰也不知道我在這裏,手機被沒收,房子裏沒有電話,樓下的前門已經鎖上,後門有狼狗看著,我就是插上翅膀,也難飛出這幢無人問津的海邊小樓了。
我就是被打死在這裏,也沒人知道啊。
劉林峰惶恐地想,這房子是他們特意為綁架人而租的嗎?這要化多少錢啊?請兩個打手,代價肯定也不小吧?
馬小寶啊馬小寶,你好糊塗啊,你綁架人,也不看看對像?你綁架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有什麽用啊?你殺死我,也是白血啊!
劉林峰在心裏喊著,真的,你無論采用怎樣的手段,都隻能是空折騰,白化錢,兩敗俱傷。他恐懼,氣惱,渾身控製不住地嘟嗦起來。
說起來真是冤枉哪。他是在火車上,認識馬小寶的。那天他從申城回蘇州,兩人正好麵對麵坐著。
“今天天氣不錯啊。”馬小寶沒話找話地說。劉林峰見他有意找人聊天,就出於禮貌,跟他搭起話來:“你是搞什麽的?”
馬小寶見有人搭話,高興地說:“我是蒙麗集團的,搞建築工程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