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感激得涕淚縱橫
醫生就給老人安排病房,大家七手八腳地把老人安頓進去。安頓好,老人仰天躺在病房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大家,皺眉輕吟。
鄒鶯先是到外麵買了一籃水果,然後把自己的手機錄音功能打開,示意羅曉明偷偷打開手機錄像功能,再把兩名警察一起叫進去,來到老人床前。
一會兒,護士過來給老人吊水。等護士給老人插好吊針,鄒鶯才上前,把水果藍放在藥物箱上,然後彎下腰看著正在吊水的老人,親切地微笑著,說:“季慶幫,你現在認出我了嗎?”
兩名警察也彎腰看著他。羅曉明站在床橫頭,手裏拿著手機,形似看著微微信,其實是對著老人進行拍攝。
老人的女兒站在鄒鶯的邊上,閉著不言。她見鄒鶯去交了錢,取了藥,還買了一籃水果上來,心裏有所感動,就不再罵罵咧咧,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老人七十多歲年紀,不是那麽老態龍鍾,神誌很是清醒,隻是有些瘦削,眼睛也有些渾濁,還不住地閃爍,似乎不敢與人直視,不知道為什麽。他聽鄒鶯笑著問他,皺著的眉舒展開,扭動著,喉頭也動起來,但沒有回答。
鄒鶯又說:“我是城建局的鄒鶯,去年春節前,到你家裏看望過你,你不記得了?”
季慶幫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聲音沙啞地說:“是鄒局長,我記得。”
鄒鶯看了羅曉明一眼,臉上的笑容更加甜美,心裏卻有些緊張。她指了指指羅曉明,說:“季慶幫,他是我一個親戚。你要給我說實話,他的車子到底有沒有碰到你?”
老人閉上眼睛,皺縮的臉像波浪一樣起伏,扭動。看得出,他的心裏在激烈地鬥爭著。病房裏一片寂靜,個個都緊張地盯著老人的臉。
老人的女兒驚訝地看著鄒鶯,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說什麽好,有些尷尬地垂下眼皮。
鄒鶯又柔聲說:“做人要講良心,更要說實話。季慶幫,我知道,你退休前是個優秀的工人,人也實在。”
季慶幫的嘴巴嚅動起來。渾濁的眼珠轉動著,轉到女兒的臉上不動了。他仿佛害怕什麽似地,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女兒鼓勵他說:“爸,你實話實說,怕什麽啊?說吧,是他碰的,就是他碰的,這還能有假?”
季慶幫的眼睛裏閃起晶瑩的亮光,慢慢地,兩顆渾濁的淚珠從裏麵滾出來。鄒鶯連忙將臉湊到他麵前,輕聲問:“季老,你怎麽啦?”季慶幫搖搖頭,聲音低喑地說:“不是,他碰的。”
這五個字雖然低,卻在病房顯得特別響亮。病房裏所有人聽著,都輕輕鬆了一口氣。羅曉明揪緊的心更是一下子放鬆,臉上立刻放起亮光。他感激地看了鄒鶯一眼,再去看終於良心發現的老人,心裏湧出一股感動的暖流。
“爸,你是不是昏了頭了?”他女兒卻震驚地叫起來,臉上出現了尷尬、慌亂的神色,“你不要怕他們,要說實話啊。”
兩名警察回頭看了一眼,她才閉了嘴。鄒鶯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包餐巾紙,抽出一張替老人擦眼淚,問:“那你剛才為什麽要說,是他碰你的呢?”
老人眯細淚眼,看著女兒,囁嚅著,斷斷續續地說:“我們,沒錢,治傷。她男人,做生意,虧了本,欠下,十多萬的債,所以。”
“原來這樣。”鄒鶯輕聲說了一聲。大家都愣住了,麵麵相覷。羅曉明看著老人,又看了他女兒一眼,心裏一軟,原諒了他們,也理解了他們。
“嗚——”她女兒忽然掩麵哭泣起來。
鄒鶯這才彎腰對老人說:“季慶幫,你說了實話,我就告訴你,他其實不是我親戚,而是我們市裏的副市長羅曉明。”
“啊?”季慶幫老人驚愕地張大眼睛,嘴巴顫抖得要脫臼一般,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他,他,是副市長?”
病房裏所有人都驚呆了。最先反映過來的兩名警察,轉臉去看羅曉明。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警察,走到羅曉明麵前,敬佩而又感動地說:“羅市長,你,你是個好人。我們,差點讓你蒙冤,受屈,真是不好意思啊。”
羅曉明咧嘴一笑,說:“剛才老了說了原因,我理解了他,也原諒了他。但他這樣做,對別人的影響,對社會風氣,都是不好的。這樣下去,誰還肯去扶摔倒的老人?連跌倒的老人都不肯攙扶,那我們這個社會,成了什麽樣的社會?所以,這種做法,以後一定要改正。”
“嗚——”老人的女兒轉身麵壁而泣,哭得更響了。鄒鶯走過去勸他:“別哭了,羅市長說了,他原諒了你,也理解了你們。以後,改正就行了,啊。”
老人的女兒抹幹眼淚,轉身走到羅曉明麵前,大喊一聲:“羅市長,我們,對不起你啊——”喊著要屈膝向他下跪。
羅曉明大吃一驚,趕緊伸手去扶她:“你幹什麽?千萬不要下跪。”兩手亂著去扶她的胳膊,卻稍微偏了一些,正好扶在她厚大的胸上,如推入兩團柔軟的麵團,他嚇了一跳,趕緊鬆手,女人便“噗”地一聲跪在他腳下。
羅曉明後退兩步,連忙招呼鄒鶯來扶她:“快扶她起來,知道錯了,就行了。這樣讓人看著,像什麽啊?”
鄒鶯上來,把女人扶起來,道:“快起來,知錯就改,還是好人,啊。”扶她到一張椅子上坐下,又說了幾句話,看時間快八點了,想到晚飯還沒吃,脖子裏覺得有些餓,便對老人和他女兒說:“季老,明天,我們再來看你。你們不要擔心,醫療費,還有其它一些費用,我讓你原單位的領導來給和你們處理,啊。有單位,有zheng府,事情總會解決的。”
老人感激得涕淚縱橫,他女兒站起來,邊抹淚邊感激不盡地說:“謝謝鄒局,謝謝羅市長,謝謝你們。我真不知道怎麽,向你們謝罪,謝恩。”
“不用謝罪,更不用謝恩,隻要改正就好,啊。”羅曉明也叮囑了幾句,跟鄒鶯他們一起告辭出來。
走到外麵,鄒鶯對兩名警察說:“警察同誌,辛苦你們了,一起去吃個飯吧。”
兩名警察哪好意思吃飯啊,與他們握手告別,說:“今天晚上,我們見到了兩名好幹部,也受到了一次思想品德的教育,謝謝羅市長,謝謝鄒局長,我們走了。”
當著兩名警察的麵,鄒鶯和羅曉明分別坐進自己的車子,開出醫院後朝不同方向開去。開出不遠,鄒鶯就給羅曉明打來電話:“羅市長,你剛才的話,還算數嗎?”
羅曉明裝糊塗:“什麽話啊?”鄒鶯笑罵:“羅市長,你也變壞了。”羅曉明說:“我哪裏變壞了?”鄒鶯柔聲說:“你認真點,到底要不要我謝你?”羅曉明說:“要啊,但今晚你也幫了我,對我有恩,我們扯平了,就用不著謝了吧?”
鄒鶯愣了一下,說:“這不是一回事。呃,我想,這二十萬元錢,還是要給你,否則,我心裏不踏實。”
羅曉明好奇地問:“為什麽不踏實啊?我們互相幫助,不是扯平了嗎?”鄒鶯直率地說:“別貧嘴了,時間還早,我想見你。”羅曉明這才說:“好啊,其實,我也想見你,那你說到哪裏方便呢?”鄒鶯想了想,說:“我想到一個地方,你把車子往郊區開,那裏有條人工河,河邊有樹林帶,岸上有水泥路。我們開到裏麵,在車子裏坐一會,聊一下,很安全的。”
羅曉明心裏好激動,她要車震?天哪,這有多刺激啊,可是天氣太冷,這恐怕不行吧?車子開著空調?這行嗎?他又不安起來,再說,要是有人跟蹤,被人發現怎麽辦?卻經不住鄒鶯美色和柔聲的誘惑,嘴上答應著,車子龍頭一拐,往郊區方向開去。
一會兒開到鄒鶯說的那條大河邊。這是一條人工河,兩岸用石塊砌築,幹淨,整齊,漂亮,所以也是條景觀河。南北兩岸都有一條水泥路,雖然狹窄,但一輛車子可以開進去。但不能對麵開,所以平時是不通車的。
開到一條鋼拱橋邊,羅曉明停下車,正要給鄒鶯打電話。鄒鶯打過來了:“羅市長,我到了這條鋼結構橋的北岸,你到了哪裏?”
羅曉明說:“我在南岸。”鄒鶯說:“你開過這條橋,然後調頭,從橋下開上堤岸的水泥路,往東開,你跟上我的車子,注意後麵有沒有跟蹤的車輛。”
“好的。”羅曉明邊開車,邊往後看後麵有沒有車輛。他開過鋼結構橋,調頭從鋼結構橋的北引坡下麵開上北岸的水泥路,看見一輛紅色的轎車停在前麵,便緩緩開過去。
前麵鄒鶯的車子往前慢慢開去,羅曉明開著車子跟上去。往前大約開了三四公裏,兩輛一紅一黑的轎車就停在路上,不開了。
晚上,這裏人跡罕至,更無車輛。水泥路的右側是白亮亮的河麵,左側是黑森森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