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綱舉目張
必須派人去解決他，否則，我就沒有真正的安全可言。
他心裏這麽想，表麵上卻有些不耐煩地說：“剛才周處長不是說了嗎？他們正在追捕張文興，隻要他到案，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嗎？”
羅曉明轉過頭看著他，不客氣地說：“陳市長，因為我是這些案件的當事人，受害者，所以提幾個疑問，表達一下意見和希望，應該可以吧？”
陳漢成心裏非常惱火，但他隻能強壓住怒火說：“當然可以，誰說不可以啦？但今天是案情通報會，還沒有到討論的時候，不要老是打斷人家的發言，這樣是不禮貌的。”
兩人說話都有了火藥味，會議室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大家都屏住呼吸看著他們，誰也不敢說話，連劉小虎也不敢輕易吱聲。
隻有周興榮有資格出來打圓場：“羅市長是這些案件的當事人，提出一些疑問是正常的，沒有什麽。下麵，我繼續向大家作匯報。”
陳漢成沒有想到周興榮竟然也替羅曉明說話，氣得臉色鐵青，恨得咬牙切齒：羅曉明這個家夥隻要在右江存在一天，我陳漢成就沒有安穩日子過。媽的，一定要想辦法把他除掉。你看看，隻要碰到一起，他就會跟我針鋒相對地頂起來，這讓我如何受得了啊？！
“第四件案件是私闖民宅和挾持人質案。這個案件很簡單，兩個歹徒當場被製服，抓捕歸案。據他們交待，這也是張文興出錢讓他們幹的，目的是想用不雅照片和緋聞來陷害羅曉明副市長。”
羅曉明又想說：他為什麽要陷害我？政治上有這個需要嗎？可是劉小虎給他使眼色，意思是不要再說了，專案組知道這個問題。
“第五件案件是申城追殺案。”周光榮抬頭看了羅曉明一眼，才看著記錄本說念道，“這個案件中的五名案犯，除了一人，那天開車的司機還沒有抓獲外，武三寶等四人已全部押解到右江。武三寶是受徐寶軍指使，去申城追殺羅曉明副市長的。徐寶軍承諾給他們三百萬元錢，首次給了二十萬。那麽，徐寶軍為什麽要指使他們追殺羅曉明呢？羅曉明的活動軌跡，徐寶軍又是怎麽知道的呢？現在徐寶軍死了，就成了一個謎了。”
“啊？”會議室裏有人小聲驚叫起來，“怪不得徐局要自殺的，原來還有這樣嚴重的罪行。”大家都紛紛轉過頭來看羅曉明。
羅曉明神色平靜地坐在那裏，一副大將風度。他隻是用眼角密切注意著陳漢成的表情。陳漢成垂著眼皮不敢撩開，臉色像死人一樣蠟黃，臉上的肌肉也在仇恨地鼓動。
周興榮與劉小虎交換了一個眼神，才把羅曉明想說的一個疑問說出來：“但我們也懷疑，徐寶軍隻是一個公安局副局長，跟羅曉明副市長沒有直接的競爭關係和利害衝突，他為什麽要化重金追殺羅曉明？他的三百萬重金從哪裏來？他又是怎麽知道羅曉明去申城的消息的？這些謎底怎麽解開？目前我們還沒有好的辦法。大家如果有線索，可以來向我們專案組來反映。經反複審訊，武三寶一口咬定，他隻跟徐寶軍接觸，別的人一個也沒有接觸過，其它什麽也不知道。”
陳漢成捧著茶杯的手在顫抖，這個細節隻有羅曉明注意到。羅曉明見周興榮把他要說的話說了出來，就不吭聲了。
周興榮停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才繼續說：“第六件，娛樂總匯群毆案。呃，確切地說，應該叫砍殺案。這個案件涉及的人很多，總共有二十三人，其中四人是我們公安係統的內鬼，首犯還是徐寶軍。娛樂總匯的老板催旭旺等二十一人在押，徐寶軍自殺，第一件案件中的逃犯光頭又在這個案件中出現，但又被他僥幸逃脫了。催旭旺的娛樂總匯已經被查封，抓獲的二十六名涉黃人員正在處理中。”
羅曉明聽下來，這個案件查得還可以，就用眼神對劉小虎表示了一下感謝和讚許。
周興榮抬頭看著羅曉明，由衷地誇讚說：“羅市長，這個案件你也是當事人，而且非常危險，差點被催旭旺指使的十多名打手砍死。好在你請了武警部隊幫忙，才脫離了危險。但在武警部隊到來前，你以一擋十，幾乎是赤手空拳擋住了十多把刀棍的砍殺，真的成了一個殺不死的神了。”
說得會議室裏許多人都笑了起來。羅曉明也淺淺地笑了笑，但沒有說話。陳漢成卻氣得要哭，恨得想罵人：媽的，這個周興榮是怎麽回事？竟然在這種場合說羅曉明的好話，難道他也被劉小虎和羅曉明收買過去了？
另外，他也擔心徐寶軍是不是把他與徐寶軍的關係告訴過催旭旺。如果告訴過，那麽催旭旺也是一個危險分子。怎麽辦？陳漢成坐在那裏胡思亂想著，可是催旭旺手上又沒有我的證據，光憑他說話，不足為憑。
周興榮當然不會注意到會議室兩個市裏領導的不同反映和神情變化，繼續埋頭匯報說：“第七件案件，是設障堵路及追殺案。這個案件的性質也非常嚴重。涉案人員二十一名，除三人在逃外，其餘十八人全部抓捕歸案。為首的黑道頭目洪哥，洪昌興和金大梁已經抓獲。他們交待，這個案件也是徐寶軍承諾出資三百萬元雇請的殺手，第一次也是給他們支付了二十萬元。”
“我的天，徐寶軍真是罪大惡極啊，可平時怎麽一點也看不出來。”會議室裏再次議論紛紛，嗡聲一片。
陳漢成驚慌得都快坐不住了。為了掩飾心頭的慌亂，他提高聲音說：“大家安靜，還沒有到討論的時候，讓周處長把案件通報完，才討論好不好？”
大家這才安靜下來。陳漢成跟朱大力對視了一眼，意思是我還是市長，有這個權威，你不用害怕。
周興榮見會議室裏安靜下來，才接下去說：“最後一件，就是徐寶軍跳樓自殺案。”
說到這個案件，會議室裏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周興榮喝了一口茶，跟劉小虎交換了一個眼神，意思是讓他用心觀察在座各位的反映，看到底誰是沒被發現的內鬼。
“徐寶軍跳樓自殺，性質是畏罪自殺。這一點從剛才的案件中已經得到了證實，現場的情況也證明了這一點。問題是，徐寶軍在前一刻還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跑到樓頂上去跳樓？跳了樓，網上為什麽這麽快就有了相關的帖子和照片？這個帖子我們追查下來，是從國外的ip接口上發出來的，你們說怪不怪？”
會議室裏的人都麵麵相覷，每個人的臉上都顯示出人人自危的不安神色。朱大力最為慌張，但在陳漢成的目光監視下，他努力保持著鎮靜。
周興榮終於驚心動魄地說：“我們猜測，很可能我們右江市公安局內部還有內鬼。否則，那些照片是怎麽來的？一定有人在徐寶軍跳樓後的第一時間，用手機拍下來後傳給別人，再讓人傳到網上去的。這件事我們還在追查，但有一定的難度，因為它是從國外端口發上來的。”
說到這裏，周興榮看著劉小虎說：“劉局長，我的匯報完了，下麵就由你安排。”他沒有直接讓陳漢成這個最高領導安排，心虛而敏感的陳漢成臉色注有些不看好。
劉小虎也不看他，而是看著大家說：“周處長把八個案件的案情都向大家作了通報，下麵，大家可以討論一下，發表自己的看法，提供有用的線索。如果這裏不方便提供，會後可以向專案組反映。”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說話。等了一會，羅曉明憋不住，咳了一聲說：“我要再說幾句。這裏，我先要強調一下，今天，我隻是作為這些案件的當事人，而不是領導的身份，發表自己看法的。”
陳漢成與朱大力都緊張地盯著他，眉頭皺緊，臉色嚴肅。
羅曉明說：“大家注意到沒有？這八個案件，都是發生在我調到右江以後，針對的目標都是我，是不是？他們不是要置我於死地，就是要拍照陷害我。幕後指使者呢？不是徐寶軍，就是張文興。而一個已經自殺，一個在逃，這一切又說明了什麽呢？”
會議室裏有人小聲議論：“對呀，羅市長這樣一說，一下子把綱提了起來。”
羅曉明對這些議論聽不而聞，他隻關注著陳漢成的反映。陳漢成臉色紫黑，緊張得身子都在微微發抖。真是做賊心虛啊。羅曉明都替他感到有些難過，就不看他，繼續說：“說明了這些案件，不純粹是刑事案件，而是政治鬥爭。徐寶軍原來跟我不認識，我來了以後，他也沒有跟我鬧過矛盾，甚至連接觸都沒有接觸過，他為什麽對我如此仇恨，非要置我以死地？所以我可以說，徐寶軍背後一定還有人，但他，或者他們是誰？還有待專案組進一步偵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