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一定要想辦法救下他
穿著公安製服的文華新和周洪兵一走進市委書記辦公室，王遠明就熱情迎上去，跟他們握手，寒暄。然後讓坐，泡茶。
論級別，王遠明要比文華新高半級。王遠明是廳級，他是副廳級。所以，文華新帶著下級對上級的敬重和熱情，對王遠明說：“王書記，根據省廳丁廳長的指示，有一件事，我們來向你匯報。”
“什麽事呢？”王遠明坐在他們的對麵，手裏拿手機，神色嚴肅起來。
“這幾天，省廳和部裏都接到了舉報劉小虎徇私枉法的電話，網上也出現了這方麵的帖子，影響很壞。所以前天下午，我們就趕到右江，對劉小虎的問題展開調查。通過兩天時間的調查核實，劉小虎簽字放走黃根發是事實。但刑警大隊大隊長李雪平突然失蹤，又給這件事留下了一個謎。所以，我們經過討論，報省廳領導同意，決定對劉小虎作出停職審查的決定，對這個案件作進一步偵查。同時，立刻釋放被劉小虎私自關押審訊的兩名刑警，向他們賠禮道歉。在偵查期間，右江市公安局暫時由徐寶軍當家。”
聽到半途，王遠明就悄悄拿出手機，以極快的速度打出三個字：快過來！然後一按發送鍵，將這條至關重要的救人短信發了出去。
文華新見王遠明在開小差，說完後，又加重語氣說：“王書記，你看，這樣的處理決定是否妥當？”
王遠明聽到這樣的決定，心裏也是大感意外。他感覺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將劉小虎搞走，隻是陳漢成他們搬開一塊絆腳石而已，真正要搞走的是他和羅曉明啊。他們的行動實在是太快了，他有點跟不上趟。羅曉明提醒得對，他們再被動地等下去，馬上就會被陳漢成他們搞死。
劉小虎不能走，兵權不能放，一定要想辦法救下他！
王遠明在心裏這樣下了決定後，就開始拖延時間，等羅曉明過來，一起對付這個嚴重的局麵。於是，他慢悠悠地說，“文書記，周書記，這件事，我早就聽說了。但在我們右江，有不同的說法和反映。有人說，這是一個陰謀和圈套。對此，我們沒有作過調查，所以沒有發言權，也沒有決定權。”
市委書記一開口就說這種話，分量是很重的。所以，文華新和周洪兵聽了，兩人都愣愣地看著他，很感意外：這分明是在為劉小虎說話啊，難道這個案件還牽涉到他嗎？
王遠明沒有刻意拉過劉小虎，這個正直清高的轉業軍人，完全是憑自己的原則，和將近一年工作中所積累的感覺，自覺自願地靠到他這邊的。
王遠明繼續慢悠悠地說：“我記得，這件事發生的時候，跟我們市裏新調來的一個副市長有關。他叫羅曉明，他一來就敢於碰硬，為民辦事，受到廣大老百姓的稱讚。所以，黃根發案發生後，有記者就找到他，要他去支持公道，為民作主。於是，他就去了。”
正這樣說著，人高馬大的羅曉明走了進來。他站在王遠明裏間辦公室的門口說：“王書記，有件事，我要向你請示一下，進來方便嗎？”
“來來，正好，羅市長，我給你介紹一下。”王遠明把羅曉明招進來，“他們是省公安廳下來調查劉小虎問題的紀委領導，文書記，周書記。”
然後轉過身，對愣愣地打量著羅曉明的文華新和周洪兵說：“他就是我剛才說到的，副市長羅曉明。”
羅曉明走上去，熱情地跟站起來的文周兩人握手問好：“文書記好，周書記好，你們辛苦了。”
不等他們兩個人說話，王遠明就有些急切地自作主張說：“羅市長，你也是黃根發案的一個當事人，你坐下來，跟兩位紀委書記如實反映一下情況吧。”
文華新和周洪兵沒有想到這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程序，既然市委書記這樣說了，他們也隻得點頭同意。
文華新順著王遠明的話說：“對，羅市長，你來得正好。你就把你知道的有關這個案件的情況，實事求是地跟我們說一說吧。”
因為剛才王書記在簡短的介紹中，說羅曉明剛調來右江當副市長，就為民辦事，深受老百姓的讚揚。所以正直的他們也對他刮目相看，有些敬重。開始進來的時候，他們還以為他是個年輕的秘書，剛畢業的大學生呢。
羅曉明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來，眼睛平視著他們，不卑不亢地說：“文書記，周書記，在這件事情上，我還真有話可說呢。因為我是黃根發案的當事人之一，知道一些真實情況。黃根發自恃背後有靠山，在村裏為所欲為。這個靠山是誰，現在我還不能說。沒有證據，是不能亂說的。據我所知，黃根發在村裏奸**女，強占耕地，欺淩弱者，甚至還指使打手打人殺人，無惡不作。他在知道我是副市長的情況下，還指使打手跟我打過兩次架呢。”
“什麽？”文華新吃了一驚，也十分好奇，“跟你打架？”
“對。”羅曉明簡單地把兩次打架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說，“你說這個黃根發囂張不囂張？這樣的惡霸被抓進去了，居然又被無罪釋放，最後還讓他逃跑了。你說這樣做，老百姓會怎麽看我們zheng府？又怎麽看我們的政法係統？”
文華新順著羅曉明的話說：“所以，部裏和省廳領導高度重視，接到舉報電話的當天，就派我們下來調查處理這件事。剛才，我們已經向王書記作了匯報。經過兩天的調查，我們發現，劉小虎公然簽字放人是事實，至於是不是徇私？是不是貪贓？還沒有調查清楚。鑒於這種情況，也鑒於偵辦黃根發案的主要負責人李雪平失蹤這個事實，我們省廳紀委經過討論，報省廳領導同意，作出了三條處理決定。”
他把三條處理決定又重複說了一遍。羅曉明一聽，心裏急起來，但他不能表現在麵上，便強作鎮靜地說：“文書記，周書記，我可以肯定地說，徇私枉放走黃根發的人是有，但絕對不是劉小虎，而是另有其人。”
文華新和周洪兵一聽，都怔住了。他們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副市長，竟然毫不留情地把他們這兩天的工作，把他們的集體決定一下子就否定了，這未免也太年輕氣盛，太囂張了吧？文華新想，他說黃根發囂張，我看他也很囂張，而且是不懂官場規則的無知的囂張。
文華新看了周洪兵一眼，有些生氣地說：“羅市長，你是說，我們這兩天的調查工作白做了？我們冤枉了劉小虎？”
這樣的反問，就是一種不客氣的反擊。辦公室裏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咳。”王遠明連忙用一聲幹咳，提醒羅曉明注意說話的口氣和方式。
羅曉明注意到了兩位紀委書記陰沉下來的臉色。但他不能示弱，他要為劉小虎據理力爭：“文書記，周書記，你們不要有什麽想法。我們隻有真正弄清事實真相，才不至於把這個複雜的案件辦成一個冤案。我這既是為劉小虎申冤，又是為你們著想啊。你們想想，如果這個案件被將來的事實證明，是一個冤案，你們的臉往哪兒擱？又如何向領導和老百姓交待？”
文華新心裏一動，這話是有道理的，但他當著大家的麵，還是不能示弱，不能認輸。於是，他帶著嘲諷的口氣追問：“哦，那麽羅市長，你能不能用事實，來證明劉小虎是被冤枉的呢？”
羅曉明昨天晚上幾乎沒有睡著，一直在想著如何說服紀委書記的事。現在，他按照事先想好的說法一步步地說出來：“首先，你們可以細想一下，劉小虎如果貪贓枉法，公然簽字放人，為什麽又要秘密審訊兩個辦案人員？刑警大隊大隊長李雪平為什麽突然失蹤呢？我感覺，一定是他們三人被人收賣，串通好做假材料，然後蒙騙劉小虎簽字，嫁禍於劉小虎，讓老實的劉小虎啞巴吃黃連。”
三個人都靜靜地聽著他說。
“其次，黃根發被釋放隻幾天，網絡上就出現了攻擊劉小虎的帖子。我也看了這些原帖和跟帖，覺得人為策劃的痕跡非常明顯，跟前一陣攻擊我的帖子非常相似。還有，那個舉報電話，為什麽給省廳和部裏同時打？而且是在李雪平失蹤以後才打。”
文華新和周洪兵聽著聽著，麵麵相覷，臉色也變了。
“這些疑點，完成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後策劃的。其目的是把劉小虎搞走，他取而代之。”
“你是說徐寶軍？”文華新一驚，立刻嚴厲地說，“羅市長，你是不是扯遠了？說話要有證據！光憑猜測和臆想，是不能服人的。”
周洪兵也有些不客氣地說：“羅市長，你一味地這樣說，我們倒要懷疑你，說這些話的動機了。”
王遠明見辦公室裏的氣氛再度緊張起來，連忙打圓場說：“羅市長，文書記他們要的是事實，你就隻說事實，不要說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