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秘密開會
車子開出“歡樂村莊”，羅曉明平複了一下激動的情緒，才對陸宏武說：“你的傷口要緊嗎？還是先去醫院看傷吧。”
陸宏武用紙擦著傷口上的血：“羅市長，我不要緊，你還是先辦正事吧。”
“還是先去醫院。”羅曉明吩咐完，才拿出手機，給劉小虎打電話。他盡量壓低聲音說，“劉局，在哪裏忙哪？”
“羅市長，我在外麵吃飯。”劉小虎很自然地說，“你呢？你在哪裏？今天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又碰到什麽事了？”
平時沒什麽事，他們是不打電話的。羅曉明說：“是的，有事。我問你，黃根發放出來了，你知道嗎？”
“什麽？”劉小虎愣了一下，才十分意外地說，“他出來了？不會吧？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這下輪到羅曉明驚訝了，他不相信地說，“這個案件，不是你親自抓的嗎？首犯沒有審判，就放了出來，你都不知道？”
劉小虎感覺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羅市長，你等一會，我打電話問一下李雪平，才告訴你。”
劉小虎掛了電話，馬上給李雪平打電話：“李隊，我問你，黃根發放出去了，你知道嗎？”
李雪平緊張起來，他吱吱唔唔地說：“黃根發沒有參與打砸，他不知道情況，不知者無罪，所以才將他與其它兩個人一起，提前放出去的。”
“這事，我怎麽不知道？”劉小虎壓住心中的怒火，依然平靜地說，“是誰決定放人的？”
李雪平訥訥地說：“前天，我讓你看案卷，你不是在上麵簽字的嗎？簽了字，我就把案卷交給徐局。後來的事，都是徐局辦的。”
劉小虎腦子裏一閃：這是徐寶軍的一個陰謀，我上當了！可李雪平是不是知情？他是不是與徐寶軍串通好騙我呢？
想到這裏，劉小虎有些惱火地說：“李雪平，我問你，前天，你為什麽不跟我說明這一點？你說明這個情況，我知道後，絕對不會簽這個字的。”
李雪平嚇得都不敢喘氣了：“我，我以為你是知道的。”
劉小虎生氣地說：“李雪平，我告訴你，如果你在騙我，要承擔一切後果！”
打完電話，劉小虎腦子裏有些亂。他不知道怎麽跟羅曉明解釋這件事，他擔心徐寶軍利用這件事整他，達到他取而代之的目的。
他想了好一會，才不得不給羅曉明打電話：“羅市長，不好意思，我問過了，這件事可能是個陰謀，我上徐寶軍他們的當了。”
“怎麽回事？”羅曉明追問。他感覺劉小虎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劉小虎把事情的經過向他說了一遍。羅曉明聽完，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這件看似一般的司法腐敗案背後，可能有更複雜的政治陰謀，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麽簡單。這是陳漢成和徐寶軍串通好，給劉小虎設置的一個圈套。目的是把不聽話的劉小虎搞走，讓聽話的徐寶軍當公安局局長。
這是陳漢成要挖空他，搞走他的一個重要部署。在市委常委裏，劉小虎是支持他的二三個人中的一個。要是劉小虎被搞倒，陳漢成再設法搞走王遠明，那麽，他就被徹底孤立。到那個時候，整個右江市就成了陳漢成的天下。他要幹任何壞事，都可以暢行無阻。
怎麽辦？羅曉明想到這裏，有些坐不住了。政治鬥爭比表麵上與歹徒的搏鬥還要緊張，還要殘酷。他不能再等了，必須馬上找王遠明匯報這件事，然後提醒他，陳漢成可能正在實施一個更大的陰謀。
不出羅曉明的所料，陳漢成真的在實施一個更大的陰謀：秘密尋找市委書記王遠明的問題，然後向上級有關部門舉報，借助反腐的春風和輿論的力量，盡快把王遠明搞走。
陳漢成明白，隻有搞走一把手書記王遠明，自己取而代之，才能整跨羅曉明，保護他們一批人的安全。
於是，這天晚上八點鍾，陳漢成把幾個心腹和鐵杆召集到一個秘密地點開會。那個秘密地點就是陳漢成誘惑丁小琳的“快意莊園”裏的那個豪華別墅。
這幾個心腹和鐵杆是：副市長韓守信，市政府秘書長畢衛東，文山區區委書記洪興明，市國土局局長李誌堅，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徐寶軍。
他們都是自己開車來到“快意莊園”的。在“快意莊園”最興盛的時候，這幾個人是這裏的常客。
他們每次來，裏邊的總管和媽咪總是會挑選最年輕漂亮的小姐供他們玩樂。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而且都是免費的。所以，他們都非常懷念這種既快樂又免費的日子。
為了保密起見，陳漢成偷偷給他們分別打電話，沒有發一條短信，也沒有說什麽事，幾個人來。他隻簡短地對他們說：有事情商量，請務必準時到達。
這是一個星期六的晚上，陳漢成讓黃根發在“快意莊園”裏安排兩道崗哨：大門口派兩個保安把守，別墅周圍又安排兩個保安巡邏。
陳漢成給黃根發下達命令：從晚上六點到十一點，任何人都不允許跨進“快意莊園”一步。誰敢硬闖進來，就消滅誰！
這些人的政治嗅覺特別靈敏，從陳漢成的口氣中，他們都知道今晚商量的事情非同一般，所以個個都很重視，早已作好了安排。
他們的時間都掌握得很好，在二十分鍾時間內，六個人都準時走進這個豪華別墅的總統套房。第一個走進來的當然是陳漢成。他提前十多分鍾就來到豪華別墅，稍稍收拾了一下，便靜靜地坐在會客室裏等待鐵杆盟友們的到來。
“嗯，來了，坐吧。”每一個盟友的到來，陳漢成都簡短地給他點頭招呼。
最後一個盟友，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徐寶軍走進來，陳漢成對他說：“把門關上。”
徐寶軍將門關上，神情有些肅穆地在會客室裏那張三人沙發上坐下。六個人都沉著臉坐在那裏，誰也不先說話。會客室裏氣氛有些緊張和沉悶。
“杯子在下麵，茶你們自己泡。”陳漢成指指茶幾下麵擱板上的茶杯，對他們說。
今晚的絕密會議，他們當然不會用服務員，所以茶得自己泡。市政府秘書長畢衛東做慣這種服務性的工作，馬上起身給他們泡茶。
在畢衛東泡茶的時候，徐寶軍衝陳漢成說了幾句暗語般的話：“劉給我打電話了，很生氣，說羅已經發現了，在追查這件事。”
就在來之前的幾分鍾，徐寶軍接到劉小虎的電話。劉小虎生氣地質問：“誰讓你把黃根發放出去的？”
徐寶軍吃了一驚，但他馬上鎮靜地回答：“不是你在案卷上簽字的嗎？我隻不是執行你的指示罷了。”
“什麽？”劉小虎叫起來，“我是在不知案卷內容的情況下簽的字。我問李雪平，他說接下來，就要把案卷移送給司法機關處理。我以為，首犯黃根發當然在移送之列，誰知你們。”
徐寶軍不客氣打斷他說：“這個案件不是你管的嗎？你不知情，還有誰知情？”
劉小虎一時語塞，他知道自己陷入他們的圈套，有口難辨。他怔了好一會，才沒好氣地罵道：“媽的，真是出了鬼了。這麽大的事，不跟我說，就放了人。而放了人吧？第一個告訴我的，不是別人，偏偏又是羅市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來？啊？這不是一個陰謀是什麽？”
徐寶軍假裝生氣地說：“劉局，話可不能這麽說，我是依法辦事，按卷放人，根本不知道裏麵的情況。這事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調查嘛。對，劉局，還是請你用事實來說話，不要亂猜疑。”
“我會調查清楚的。”劉小虎狠狠地說了一句，便沒好氣地掛了電話。
徐寶軍接到劉小虎電話以後，馬上給李雪平打電話，就這件事的保密工作做了認真細致的安排。安排妥當，他才驅車朝這裏趕來。
陳漢成聽懂了他說話的意思，心照不宣地點點頭，也回答了他一句暗語般的話：“嗯，按原計劃進行就是。”
陳漢成說的原計劃是指：要通過網絡和微信等途徑，迅速把這件事的影響擴散出去，在社會上形成強大的輿論壓力。然後再通過秘密的關係，把它反映到省公安廳，甚至公安部，多方運作，逼迫劉小虎下台。同時，給王遠明造成極為不利的影響，為搞走王遠明打下堅實的基礎。
徐寶軍衝陳漢成暗暗點點頭，意思是我已經按照原計劃行動了。
是的，徐寶軍從放走黃根發那刻起，就開始醞釀在網絡與微信上發布“犯罪嫌疑人黃根發被無罪釋放”的帖子和人選。經過物色，他最終選擇了自己的兩個情人，讓她們用新注冊的網名發布和擴散這個帖子。
這個帖子已經發布，他在網上看到了，但還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他相信，一場新的網絡暴力正在醞釀，很快就會爆發。這次跟上次羅曉明的桃色新聞不一樣，不會有人出來反駁，隻會越傳越亂，然後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作出對劉小虎的處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