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獻媚邀寵

  內容多，光念就念了兩個小時，一直到快十一點才結束。於是，大家在豐天民的帶領下，徒步走出招待所，去參觀海生縣城新貌。他們走新建的步行街，看新崛起的居民新區。他們有有逛漂亮的城中公園，有的漫步氣派的城市廣場；他們有的眺望田園風光，有的觀賞城市綠化帶……人人都對海生縣新城區的嶄新麵貌讚不絕口。


  到十二點，與會者才走回縣政府招待吃中飯。中飯在羅曉明的要求下，每桌六菜一湯，非常簡單，而且不準喝酒，所以很快就吃完了。


  有房間的回到房間小休一會，沒有房間的就到會議室裏休息。有的互相認識，搭訕，有的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說話。


  到一點半，下午的會議開始。豐天民走上講台說：“好，各位，下午的會議現在開始，下麵由市城管局副局長鄒鶯發言，大家歡迎。”


  下午的會議內容，是這次會議的主題。所以，各區縣都設了分會場，凡是能參加的城管都到分會場看主會場的錄像。


  鄒鶯從下麵的座位上站起來，身姿優雅地走上講台，抬起漂亮的臉蛋環視了一下會場，才聲音清亮地說：“各位領導，各位同誌，下麵，我代表市城管局，向大家匯報一下我市這些來的城管工作情況。”


  美女官員的發言聲音動聽，內容簡潔，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下麵的男同誌個個都一眼不眨地盯著她看。鄒鶯的目光也經常離開講稿，往下麵的人群裏掃。掃到羅曉明身上時，她倏地停住，然後往上去盯他的眼睛。


  正專心致誌地聽著她看著她的羅曉明回避不了，就與她一次次地對在一起。兩顆本來遙遠的心在一次次似乎無意的對視中，溫馨地拉近了距離。


  羅曉明對她的講話內容記錄得特別詳細。因為接下來，就要輪到他作總結性發言了。盡管他早已親自寫好了講話稿，而且已經打印成文，會後準備下發。但他還是覺得有許多內容需要補充，需要臨場發揮。


  羅曉明覺得，上午三個人的發言，特別是現在鄒鶯的發言，對他的啟發很大，有些內容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所以他必須認真記錄，以便在自己講話時加以運用和發揮。


  他分管城建工作才不到一個月，所以對一些業務上的事情，甚至一些政策法規還不是很熟悉，所以這次會議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學習的好機會。


  鄒鶯的發言很快就結束了。她的發言贏得了下麵聽眾一片熱烈的掌聲。她昂首挺胸地走下講台，穿過一片男性的目光，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在走到羅曉明身邊時，她又禁不住看了他一眼。


  豐天民走上講台，有些誇張地大聲說：“下麵，請我市主管城建工作的羅曉明副市長作重要講話，大家歡迎！”


  會場上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靜下來後，與會者個個抬起頭，伸長脖子，屏息靜氣地看著講台。


  羅曉明從座位上站起來，不慌不忙地走上講台。他掃視了會場一眼，才聲音渾厚地說：“參加會議的同誌們，大家好。”


  會場上再次爆發出熱烈掌聲。大家對他的這個開頭感到新鮮和好奇，所以有些激動地再次鼓掌。


  “呃，我先說一下，我們為什麽要召開這樣一個會議？又為什麽要放在海生縣開？”羅曉明手裏有講稿，但他沒有照著稿子念，而是臨場發揮，親切自然地說著開場白。


  羅曉明發現，坐在第二排位置上的市城管大隊大隊長陳誌康，有些不安地眨著眼睛看著他，臉色也有些難看。他知道要在會上挨批評，所以從昨天來了以後，情緒一直很低落。他隻跟羅曉明打過一次招呼，一直有些害怕地回避著他。


  “在我到右江市上任的第六天，正好一個星期，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上午十點鍾左右，我開著車從家裏往右江市趕，要到一個拆遷工地去。經過天興街時，我看見有人在亂哄哄地追逐，吵架。開始，我還以為是在拍電影呢。沒想到開近了一看，居然是我們的城管，在追打一群亂設攤的老百姓。”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隻有羅曉明在敘述事件經過的聲音。


  敘述完，羅曉明不無氣憤地說：“這就是我一直要召開一個全市城管工作會議的原因。有一個成語叫窺一豹而見全斑。從這一事件中，我們可以看到我市城管工作的一些情況。當然，我並不是全盤否認我市城管工作所取得的成績。上午，湖閘區城管中隊，介紹了他們的城管經驗。下午，市城管局副局長鄒鶯匯報了我市城管工作的情況。總體來說，我市的城管工作還是做得比較好的，是有成績的，也是值得肯定的。”


  聽眾中，陳誌康的臉發黑，郭開明的臉發紫，鄒鶯的臉發紅。其它人也都有些緊張地靜聽著，整個會場上連咳嗽聲也沒有。


  “正在我安排時間準備開這個會的時候，海生縣副縣長豐天民打電話給我，邀請我參加他們縣的城建工作會議。我就想，正好可以一二為一，把兩個會議放在一起開。既省時省力，又可能會有更好的效果。於是，今天就在這裏開會了。”


  羅曉明脫手腳地說到這裏，還不想念講稿，而是繼續說他心裏的想法：“為什麽會出現城管打人事件呢？鄒鶯在剛才的匯報中說，這兩年來，全市共發生城管與老百姓大大小小的衝突事件八十六起。以前，我隻是聽說，有些城管執法非常野蠻，像強盜，我不太相信。這次親眼看到，才相信了。為什麽會頻頻發生這類不該發生的事件呢？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我們的思想意識存在問題。”


  會議室雖小，但還是用了喇叭。喇叭裏傳出羅曉明高亢有力的聲音：“人的行為都是由思想意識指揮的，我們的城管這所以這樣粗暴對待老百姓，就是因為他們的心裏沒有裝著老百姓，沒有以人為本的思想。真的。我隻要問這些城管一個問題，他們就回答不上來：如果這個亂設攤的人是你的親戚朋友，你還追打他們嗎？你會追打你的母親，你的父親，你的兄弟姐妹嗎？”


  會場上爆發出一陣更加熱烈的掌聲。


  “同誌們哪，我們隻有心裏有了老百姓，才能人性化辦事，人性化執法。否則，越嚴越容易跟老百姓發生衝突。”


  “另外，我們的一些領導，也沒有真正從關注民生的角度，從根本上解決老百姓亂攤問題。隻知道管，不知道疏。隻懂得從下遊的末端管，不懂得從源頭上抓。甚至還把這種執法任務，外包給編製以外的人員去執行。這怎麽行呢？執法是要有資格的，沒有資質的人，沒有素質的人，怎麽能執行得好我們政府的任務呢？這不要敗壞我們政府的形像嗎？”


  “上午，海生縣和湖閘區城中隊的經驗告訴我們，隻有從源頭上抓起，疏管結合，才能建好城市，管好城市。他們的經驗值得我們借鑒。為什麽他們這些年來一起衝突都沒有發生？還不是心裏有老百姓，從城市建設的時候，就考慮為困難群眾建造廉價的市場，就耐心細致地做他們的思想工作，就人性化執法。”


  會場上肅靜無聲。與會者都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帥哥副市長話話如此嚴厲，不講情麵，直擊要害。讓人震憾，讓人害怕，更讓人警醒，讓人反省。


  羅曉明繼續厲聲說：“最近，我們黨修訂的《黨的紀律條例》中就有一條，對粗暴對待群眾的，要受到黨紀處分。所以，剛才鄒鶯副局長在講話中提到的對城管打人事件的處理意見，我原則上表示同意。但我還有兩個建議：一，要取消城管外包製度，解聘和開除那天所有參與打人的人員。向社會上公開招聘城管人員，純潔我們的城管隊伍，提高城管隊伍的素質。二，對負有領導責任的有關人員也作出相應的處分。如何處分？請城管局報一個意見上來。我們市政府再作決定。”


  陳誌康低下頭，不敢抬起來。這一陣，他一直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他的市城管大隊大隊長職務肯定保不住了。


  連市城管局局長郭開明都有些緊張地屏住呼吸，不敢喘氣。他感覺，這個羅曉明年紀雖輕，卻實在是太嚴厲了。弄不好，他的局長位置也有危險。如果他對鄒鶯有好感的話，這個位置就會被她取而代之。


  這個鄒鶯，你看她盯羅曉明的那個目光，恨不得馬上就撲進他的懷抱。昨晚吃好晚飯出來時，她居然主動問許小玉要羅曉明的手機號碼。她想幹什麽？獻媚邀寵，靠色相扶正？哼，沒那麽容易！

  “下麵，我就我市下階段的城建和城管工作作一個發言。”到這個時候，羅曉明才開始念講話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