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黃導歸來（下）
顧明雲沒想到駱新柳忽然會和自己傾吐心事，一時間不知所措。
她看到駱新柳低著頭，死死地攥著手裏的一次性筷子，她說到這裏，一滴透明的水滴打進了飯盒裏。
顧明雲心頭一緊，便知那是駱新柳的眼淚。
“抱歉，我們都說過那些，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顧明雲說著，在駱新柳的頭上輕輕地撫著。
駱新柳抬頭，目光悲慟，“明雲姐姐，那些都是真的，我真的那麽做了。”
顧明雲柔柔地笑了，說：“我知道。”
那些事情，早就不是什麽秘密，看起來漂亮單純的女孩子背後是強大的資本，從她的嘴裏親口說出來，令人有另一種唏噓感歎。
“我很害怕！”駱新柳失聲痛哭，她忍了很久，再也忍不住了。
“我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公司開始隻說是要捧我，送我來參加選秀的節目，但是我怎麽也想不到，我同時要麵對的還有黃導，他是個惡魔，我根本無從反抗。前一陣子剛說黃導會因為故意傷人罪而入獄，我開心了好久，但是就在昨天，他回來了。”
“黃導回來了？”顧明雲驚道。
“是的，他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和鄔信叫過去敲打了一番。我真的好怕，我以為自己好不容易脫離魔爪了，但是惡魔轉眼又回來了……”駱新柳埋頭哭泣，她把腳也踩在凳子上，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肩膀顫動著。
顧明雲心亂如麻，她拍著駱新柳的被安撫她，說：“沒事了，別怕。”
她很想說去報警吧，去反抗吧，但是她說不出口，兩個多星期之前，她親眼在法庭上看著法官宣布對黃導的判決，兩年的有期徒刑，他兩個星期就出來了。
“既然就和鄔信都是受害者，平時就多長點心眼，把證據都保留下來，以後說不定能用上。”顧明雲沉默了半晌，說道。
駱新柳的情緒平複了一些，她說：“鄔信不是受害者，他是幫凶，是秦總的人。”
“鄔信是秦總的人，那麽你呢？黃導和秦總又是什麽關係？”顧明雲心中萬分疑惑。
出賣身體換取名利雖然令人不齒，但是在這一行並不少見，很多都是你情我願的，顧明雲想不通的是，既然上一次事發的時候駱新柳和鄔信都沒有將黃導的這一項罪行揭露出來，判決結束之後就更不可能了。但是駱新柳剛才用了“敲打”這個詞，黃導這是多此一舉的，除非他和秦總之間還有別的秘密。
駱新柳聽到顧明雲這麽問，理智和警惕心都恢複了過來。她抬頭，不再是剛才脆弱崩潰的表情，她思索了一會兒，說：“黃導和秦總在做一些買賣，鄔信參與其中，而我隻是黃導的玩物，什麽也不知道。”
“那麽秦總呢？你和秦總熟悉嗎？”顧明雲追問。
駱新柳搖頭，“不熟，秦總看不上我，他喜歡倔的辣的。”說完，駱新柳瞧了顧明雲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顧明雲一愣，隨即苦笑，怪不得她那天栽了。
但這不是重點，顧明雲直覺自己剛剛已經摸到了一個關鍵點，她猜測：“你說的買賣，會不會是指聲色買賣？”
駱新柳還是搖頭，她說：“不是的，聲色買賣是明麵上的，大家都知道，我說的買賣是很神秘的，他們每次提起來都是說一個‘貨’字，異常興奮的樣子。”
顧明雲沉默，良久，她看著駱新柳，眼風淩厲，“最後一個問題，你今天跟我說這些，是真的情緒崩潰還是說有意為之？”
“明雲姐姐你懷疑我？”駱新柳難以置信。
顧明雲笑了，說：“不是懷疑，我自信比你會演戲，你的狀態我一看便知真假，這麽問你，是希望你更坦誠，如果你想要擺脫魔爪，就不要替惡魔遮掩，既然已經有了反抗之心，就不要再怯懦了。”
駱新柳苦笑，說：“我明白了。”
“反抗”這兩個字，駱新柳從來不敢想，因為她從見到黃導的第一天起，他便說從此她的命運由他來掌控，休想反抗。慢慢的她就麻木了，可是那天在娛樂城，她親眼看到了顧明雲和秦總對峙，看起來那麽溫柔的女人強勢起來就像一柄劍那樣，筆直鋒利，能斬開一切的苦難和不公。
她震撼了。
顧明雲不知駱新柳的震撼，她隻當是女孩子心裏壓力太大了，又因為娛樂城的事情，隻有她一個人能傾訴。
“好了，擦擦眼淚。”顧明雲柔聲道，遞給她一張紙巾。
“嗯。”駱新柳的情緒恢複了，但還止不住在抽噎著。
顧明雲笑了，“還有嘴巴。”
“哦。”
下午排練的時候，駱新柳果然恢複了過來，排練的結果很好。
可是顧明雲卻有些心不在焉，中午駱新柳說的話時不時的在她的心中回響，她怎麽也想不明白。
顧明雲想找賀黎商量，但他下午又說臨時有事不來排練，她隻好暫時將心中的疑惑壓下去。
晚上回酒店，賀黎依然不在。
顧明雲不覺攥緊了衣角。前幾天才說要坦誠相待，今天就忙得不見人影，也不跟她說明白。
第二天早上，顧明雲終於見到了賀黎。
但是她心裏堵了一口氣，全隊的人都在，她盯著賀黎看了一會兒，賀黎回頭看過來，她卻把視線移開了。
“怎麽了？”賀黎過來問。
“沒什麽。”顧明雲悶悶地答。
賀黎說：“真沒什麽的話，我就去休息室補一覺。”
顧明雲心裏一軟，頗有些無奈，說：“到底有什麽事情，能讓你消失了一整天，累成這個樣子？”
“沒什麽。”賀黎下意識地說，說完就見顧明雲陰沉沉的目光，她生氣了。
“破回答！”顧明雲憤然道，但是看到賀黎疲憊的雙眼，她就沒了計較的心思，便推他，說：“快去休息吧。”
顧明雲早上帶著大家排練，中午去找賀黎吃飯。
終於到了兩人能獨處的片刻時光，顧明雲卻是悶悶不樂，一直沉默著。
賀黎吃好了，見顧明雲仍在賭氣，便叫她：“乖乖？”
“幹嘛？”
“黃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