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你相信嗎（下）
因此大家都很積極，即使導演喜歡出口罵人，也沒有任何人敢因此而不滿。
雖說導演脾氣不好，但是拍廣告這種業務本身顧明雲是很熟悉的，不管黃導的要求有多麽高，她總能很好的完成。不管有沒有偏見，黃導也必須承認，顧明雲是一個各方麵業務能力都很強的女人，就連顏值也完全不輸各路一線的女明星，甚至更有氣質，更討人喜歡。
這樣的人若是能為他所用，必將成為他力捧的第一人，還費力唱什麽歌，隨便拍個片子都能賺的盆滿缽滿，電影的票房那是真金白銀，演唱會的門票跟這個體量根本就沒法比。
可惜了，她是賀黎的人。
黃導心中暗歎著，麵上不露聲色，轉頭就將一個擺錯了燈光位置的工作人員罵的狗血噴頭。
顧明雲站在燈下，卻不禁皺眉，同樣是拍攝創意廣告，這一次的團隊是專業了不少，但是也格外的壓抑，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幾個主演，大家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沒有一個人臉上帶笑，也沒有人會輕易開口，大家都安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生怕犯錯。
但犯錯是難以避免的，因為黃導的心思實在難以捉摸，他身為導演，不可能事無巨細的去指揮每一個廠工和每一個演員，隻能是大家先按照劇本的要求去做，他看了之後若是滿意還好，若是覺得不合心意，那就等著挨罵吧！
顧明雲本來很活潑的一個人，在這種環境下亦是感覺如履薄冰，神經時刻都緊繃著，有一次導演喊到她的名字，她瞬間就跟被燙到了似的，那是種本能反應，害她差點將品牌方提供的手機扔了出去。
太嚇人了！顧明雲第一次覺得她自己的名字能被人念的有如宣判死刑，冰冷而無情。幸好黃導後麵的話不是罵人，而是讓她進入下一條的拍攝。
中間休息的時候，顧明雲看見陳飛星也是一臉不適的樣子。韓江雪亦然，她到底是年紀大想得開，知道黃導更看重年輕美貌的顧明雲和駱新柳，對自己完全沒有栽培的意思，也就沒什麽心理負擔，見導演離得遠聽不見就說：“真是，我做演出這些年都沒見過這麽專權的導演。”
“我也是！”顧明雲附和道，然後和韓江雪不約而同地苦笑。
陳飛星聽到她們吐槽，卻說：“娛樂圈就是這樣的，你們今日所見，還隻是鳳毛麟角。”
顧明雲見陳飛星目光沉沉，便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落在了遠處還在拍攝的鄔信和駱新柳身上，也是因為他們兩個還在拍，所以他們三個才有機會休息。
黃導類似於暴怒的聲音猶在耳邊，而鄔信和駱新柳卻像是早已習慣到麻木，該做什麽做什麽做什麽，麵上看不出絲毫的不適。
是的，麻木！顧明雲捕捉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鄔信暫且不提，駱新柳她是了解的，一個月前她還是會被雜誌社的攝影師說哭的小女生，可短短一個月，她是經曆了什麽，才讓她對於這種謾罵的聲音習慣到麻木？
“他們和我們，其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我們和這個娛樂圈的規則又不相容。”陳飛星說。
“這話是怎麽說的？”韓江雪問，顧明雲也看著他。
“你們相信努力就會換來回報，有實力就會有人喜歡這樣的道理嗎？”陳飛星的語氣平靜，但是以顧明雲對他的了解，他的心情可不平靜。
“相信！”顧明雲和韓江雪異口同聲。
陳飛星於是笑了，說：“我也相信。”
顧明雲想，因為相信，所以格格不入。所以賀黎那個男人是她本能的就會愛上的英雄，是他隻身闖入這令人壓抑令人窒息的名利場打下一片淨土，是他為他們爭取了機會和公平，否則他們要出道怎會這般順利？
顧明雲想著想著，就覺得心潮起伏，既崇拜他，又心疼他，他其實比他們所想象的更累。
晚上十一點，這一天的工作終於結束了。
拍攝是一件是一件非常勞累的事情，尤其是在黃導這樣的重壓之下，顧明雲覺得今天一天的工作頂得上平時三天，真的太耗費心神了。
就在她以為終於可以回去休息的時候，黃導大手一揮，說：“大家今天都累了吧，正好，我們去團建，放鬆一下！”
黃導麵露疲憊，但是這並不影響什麽，他的眼神依舊是神采奕奕的樣子，甚至有了笑意和興奮的感覺。
於是顧明雲直覺這個團建不會是什麽愉快的經曆。
“黃導，還是去老地方嗎？”他身邊的助理殷勤道。
“是啊，今天有新人，剛好帶他們去開開眼，這才不辜負美好的夜生活！”黃導笑道。
顧明雲試探著問：“黃導，能不去嗎？明天還有工作。”
黃導極富威壓的視線投射過來，被他盯著，顧明雲就覺得透不過氣，隻聽他說：“年輕人，不要活得像個時鍾一樣，按部就班是不會快樂的，我說你可以放縱一晚你就可以放縱一晚，至於明天的工作，那重要嗎？”
顧明雲還想說什麽，但是黃導的助理緊接著說：“聽話，顧明雲小姐，別人可是擠破了頭想要有這樣的機會，再說了，咱們是一群人去團建放鬆身體，被你說得好像什麽不良活動一樣，不得不說顧明雲小姐你的法製觀念有待加強。”
助理一邊說著一邊對顧明雲狂甩眼色，大意是讓她別再亂說了，黃導的決定不容拒絕。
他都那麽說了，顧明雲還能說什麽？她隻能沉默，但是她的態度很明顯，沉默的拒絕。
“明雲姐姐，黃導人很好的，娛樂城一般人可進不去，一起走吧！”駱新柳拉住她說道，她仿佛是真心的這麽認為，和助理對黃導的畏懼很不一樣。
顧明雲無法，隻得跟著走，但是她的視線落在駱新柳的臉上，就很想問一句：“姑娘，你怎麽就知道他人好了？”
但是她忍住了，她不願意以小人之心去猜度一個年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