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合作開始（下）
顧明雲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鄔信，她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直到和他相處了兩個小時的時間之後，顧明雲深刻的理解了白織繡所說的，鄔信的實力是肉眼可見的不行，而且是那種讓人一言難盡的不行。
你說他跑調了嗎？沒有。
你說他唱錯詞了嗎？也沒有。
你說他是大白嗓不會唱歌嗎？當然更沒有。
但是，他的發音和吐字都有些僵硬，他的音準總是差了那麽一絲，不是高半音就是低半音，不專業的粉絲聽不出來，但是落在顧明雲的耳朵裏就分外的明顯，還有他的情感，整個都是外放的，從不收斂，好像根本就不懂什麽叫做強弱有度、收放自如。
鄔信的歌唱水準就是處在這麽一個尷尬的境地，非專業的人不能說他唱的不好，但是專業的評委又很難直接說他唱的不好。
簡而言之，一個字：水！
顧明雲歎氣，不願意再指出鄔信最新的一個錯誤，她算是看出來了，他不是看不懂譜子上標的音符，也不是天生的音準問題，這個人根本就是疏於練習，是控製力不夠，是懶。
“唱累了吧，我們休息一下。”顧明雲提議道，鄔信累不累她不知道，但她自己是真累了，心累。
要休息的話，鄔信自然說好。
顧明雲勉強笑了一下，仰頭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準備放空一下，卻不期然撞上了賀黎望過來的眼神。
距離不遠，兩個人四目相接，就好像海底的火山爆發，劇烈的冷熱交鋒之後，又平靜的移開。
顧明雲輕輕歎了一聲，閉上眼睛。果然，經曆過昨天的震動之後，今天再見他就好多了，表麵上可以不顯，隻有心中的暗潮湧動。
而賀黎則感到惶惶的不安，心說顧明雲這是什麽運氣，竟然碰上了鄔信，離鄔信那麽近，她竟然還心寬地閉著眼睛休息？不行，得想辦法提醒她小心鄔信。
賀黎的目光淺淺地在鄔信身上掃過一圈，心也變得沉重起來，他深知這種感覺不是吃醋，而是因為鄔信超出了他的預計，他不該出現這裏。
賀黎絕不相信一個人隻要學會了撩人的微笑，學會散發男性的魅力，討好異性，就可以從一個過氣流量轉型，重新回到大眾的視野，甚至能重新來到《心聲》這種煉金的火焰裏，接受專業評委和觀眾的考驗。
鄔信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一些失控的事情，他背後有人。短短時間裏，賀黎思考了許多，最終下了結論，隻是不知他背後的人，是敵是友？
“賀黎，發呆呢？”眼前冒出來一隻手晃了晃，是韓江雪。
賀黎笑了笑，說：“有點兒累了。”
韓江雪便說：“這樣啊，那就算了，我剛還想說這一輪我們進去錄呢。”
“嗯，等下一輪吧。”賀黎說，遲了早了對他來說區別不大，不過累倒是真的，他昨晚沒睡好。
賀黎沉默了一會兒，看見和顧明雲走的很近的那個選手和她的搭檔進了琴房。
緊接著，韓江雪躊躇著開口：“賀黎，你覺得我們們能守住王牌位嗎？”
賀黎聞言嗬的一聲笑了，說：“你這樣的水準，還沒有信心麽？”
“不瞞你說，我真的沒有信心，節目組選王牌的標準，和唱功的標準並不重合，你知道的。更何況，節目的賽製改了許多，和你當年參加的時候大不相同，我在這裏時間不長，已經不止一次聽過某某成員背後有人捧之類的話了。王牌這個位子，好像已經被明碼標價了。”韓江雪的聲音裏夾著深深的無奈。
賀黎的目光沉了下去，他是過來人，深知和那些背後的大手博弈的艱難，於是他說：“這個我沒辦法安慰你，更沒有辦法幫你，因為從某種程度上說，那是事實。”
韓江雪對上賀黎的目光，心裏沉了沉，不再說話了。
而賀黎再次習慣性的掃視全場時，卻發現顧明雲不見了蹤影。
他心頭一緊，當時就站了起來，他這突然的一動，還把韓江雪嚇了一跳，“賀黎，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出去透透氣。”賀黎隨便扯了一句，就轉身離開了。
剛一出門，就見走廊上隔了幾步距離的地方，一個纖細的身影，那麽熟悉，叫賀黎心中陣痛不已，他禁不住想，自己真是傻了，大庭廣眾之下，顧明雲還能丟了不成？也就是他心裏有鬼，一眼見不到她，那種失去她的痛苦就回來了。
見到她安全，賀黎本想悄悄地回去，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她也不會知道自己來過，但是下一秒，他聽到了她小聲的吸氣聲，好像在忍耐著疼痛，然後他便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勢不對，一步一頓挪的很慢。
於是他的心又不淡定了。
顧明雲忍著痛往前走，她也不著急，隻是去個洗手間而已，隻是經過一個長長的走廊而已，沒什麽的，顧明雲對自己說。
白織繡不在，鄔信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她又不好意思找工作人員扶自己，便咬咬牙自己出來了，畢竟人有三急，她已經一早上沒有動過了。
顧明雲苦著臉嘶氣，突然，她的胳膊被人握住了，顧明雲瞬間一個激靈，後背就要冒出汗來，脊骨挺得筆直。
“怎麽這麽走路？”
顧明雲聽到這個聲音，幾乎都打消了回頭的念頭，這個聲音離她這麽近，她立刻就想要逃開，可是她的身體已經僵的不能再僵了，
而他還握著她的大臂，離腋下很近的地方，他的手就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貼著她柔軟的皮膚。那一片皮膚柔軟而敏感，不曾被人這般觸碰過，因此他手掌的溫度格外清晰，熱的，幹燥的，那形狀竟比兩年前更加緊實，她能感受到那大掌中潛藏的力量，也能感受到他的克製的力度，他把她往上提了提減輕了她腳踝的壓力，卻沒有捏疼她。
許是見顧明雲一動不動的沉默著，賀黎又加了一點力道，顧明雲隻得順著他的力道轉過身，對上他幽深的一雙眼，看到他輕皺著的眉以及眼中的疑惑。
為什麽這樣走路？
這個問題讓顧明雲腦子一空，“我……我老了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