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萌動之心(上)
無形之中,陳飛星的壓力劇增。
而賀黎看見陳飛星如臨大敵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但是他心知,有些困難必須自己闖,別人幫不上忙。
“賀老師,您覺得參加《心聲》到現在,值嗎?”陳飛星抬頭問,第一次見麵就問這個問題,或許有些過界了,但是陳飛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想要一個答案,希望他的風向標能給他一個方向。
或許是因為後生可畏,他一直期待著見到像陳飛星這樣的後起之秀為行業注入活力,又或許是因為他也經常問自己這個問題,賀黎沒有責怪他的冒失,而是說:“我做決定的時候其實是別無選擇的,我要改變現狀,就必須抓住機會。但是如果隻是從心出發,我覺得不值。”
聽到賀黎這樣的話,陳飛星的心往下沉了沉。賀黎尚且如此,更何況別人?看來《心聲》之行,必定是一場惡戰,弄不好就要粉身碎骨。
“好了,你也不必過多的擔心,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贏了《遇見聲樂》的比賽,這個可和《心聲》不一樣,這是專業性的比賽,拿的獎也是實打實被業界承認的。而《心聲》則不然,那是個娛樂性質的綜藝節目,裏頭可操作的門道很多,沒有什麽公平公正可言。”
不自覺的,賀黎又說了很多。
他覺得自己今天有些囉嗦,對這個真正意義上第一次會麵的年輕人,他所透露的已經夠多的了。
“謝謝您,賀老師!”陳飛星冷靜下來之後,自然也不會再說出格的話,而是及時的表達感謝。
“但是我想,作為您的粉絲,我可不可以也稱呼您為黎哥?”陳飛星想了想又說,粉絲們除了喊賀黎“老公”“黎寶”等肉麻的稱呼之外,喊得最多的就是“黎哥”了。
賀黎見他眼含期盼,目光真誠又動人,就鬆口了,說:“好,不必拘謹,以後說不定有機會,我們還可以合作。”
於是就見陳飛星很開心的笑了。
賀黎莞爾,讓段鶯送走陳飛星以後,他放鬆地靠在沙發上,仰著頭,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段鶯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靜止不動的纖長的睫毛,修長的脖子以及性感的喉結,他的襯衫解開了一顆扣子,於是她從高處能窺探一絲美妙的風景。他身上的皮膚,是能顛覆別人對他想象的白皙,是能讓粉絲們為之瘋狂的性感。
可惜了,這麽讓人充滿欲望與幻想的身體其實是極端禁欲的,他的私生活幹淨到讓段鶯懷疑他的性取向。這麽說也不對,她跟他相處這麽久,知道他能輕易挑動別人的欲望,但卻沒有人能撥動他的欲望。
賀黎哪裏懂得段鶯心中的彎彎繞繞,他隻是不想,僅此而已。
見到段鶯進來,賀黎稍微坐端了一些,就聽段鶯問:“還在想那個可畏的後生嗎?”
“嗯。”賀黎笑了,說:“多一些這樣的年輕人,會讓我覺得希望更多一些。”
“什麽希望?”段鶯不解。
某種銳利的光芒自賀黎的眼中迸發而出,那一刻他的身上好像閃著光輝,蘊藏著無盡的力量,他隻說了兩個字:“變革”
段鶯於是沉默,這兩個字太重了,古往今來,敢說出這兩個字的,無一不是頭破血流且不惜的勇士。
很多時候,段鶯都覺得自己看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想要什麽,他選的路,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路。作為一個外形與實力俱佳的明星,成功對他來說似乎唾手可得,但他所追求的,常常與所謂成功是相悖的,可是神奇的是,最終的結果總是會比她預想中的好很多。
過了一會兒,段鶯說:“黎哥,專輯初步的銷量統計結果出來了。”
“怎麽樣?”說到這個,賀黎也有些坐不住了。
“電子專輯發行到現在正好一個月,在各大音樂平台都有很好的反響,總計賣出了一千萬張電子專輯,每張市價二十元,除去各種各樣的成本、分成還有稅務,我們到手的淨利潤也有將近一個億。”說到這裏,段鶯不由得頓了一頓,即使她不是第一次說出這個數字,但仍然會被這個數字震懾到,她怎麽也想象不到賀黎會有這麽大的能量。
“其中,粉絲貢獻了百分之九十的銷量,但是粉絲是會重複購買的,所以這個比例不太準。事實上,剩下百分之十的路人購買者的數量也已經是個驚人的數字了。”
賀黎聞言,難掩心中的雀躍與激動。
這說明,他的音樂是被大眾所認可的,有很多的人聽到了他的心聲。
專輯是他花費了大心血,砸了許多個無眠的夜晚,不斷地剖析自己,精益求精的結果。他陪著作詞的老師反反複複地改歌詞;他親身參與到作曲的工作中去,計較每一個音符;他一遍遍的錄音塞滿了錄音師的一個內存卡。
而這些,都得到了回報。
“黎哥,恭喜你!”段鶯由衷地祝福,真心地感到佩服。
賀黎起身,神采飛揚,覺得自己好像頓時年輕了許多,回到了年少輕狂的時代,胸腔裏裝著的唯有沸騰的熱血。
他說:“小段,把後續慶祝的工作都準備起來,專輯的成功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大家都要有份。”
段鶯點點頭,轉身出門,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又忍不住頓了一下,透過門縫看到賀黎。她看到那個男人蘊藏著的力量有多麽的蓬勃,她看到他頂天立地又意氣風發,仿佛少年一夜長成。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心裏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是那些柔軟的崇拜的渴望的心緒阻止了她合上這一扇門,讓她再多看他一眼。
而賀黎看著段鶯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他們兩人共事許久,分歧不止一次兩次。
賀黎有時候會想,當初給自己找了這麽一個有職業經紀人履曆的助理是否是一個正確的決定,段鶯有時候提出的意見在他看來有如暴論。
但是如果沒有她,他也很難處理一些陌生的複雜的危機,於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