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高原驚夢（上）
後麵半句被戈登一把捂了回去，他說：“是我常去的歌劇院，不是嗎？”
鼓手艱難地點頭，戈登這才放開了他。
這下心生疑惑的人換成了顧明雲，她問：“你常去，他們都不去嗎？”
“當然不去，除了戈登喜歡，誰會去看那些個老古董？”鼓手心直口快，顧明雲卻頓時臉上一燙，有些尷尬。
得，她又成老古董了！
鼓手對顧明雲的尷尬恍若未聞，他接著說：“不過現在我知道了，絕色歌劇院裏真有絕色，以後說什麽我也要跟著戈登去看了。”
顧明雲聞言大囧，這是什麽活寶？
而戈登則攤手：“不好意思，我不歡迎。”
顧明雲見狀，便說：“沒關係的，我那邊能搞到幾張內部的票，你們想去的話我可以請你們去看。”
鼓手聞言賊賊地笑了，目光卻是對著戈登，“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如此一來，更叫顧明雲摸不著頭腦。
“說起來，你一個做古典音樂的，為什麽會喜歡搖滾？”本問道，這個女人身上有很多矛盾的點，讓她看起來很神秘。
顧明雲說：“我不喜歡搖滾的很多的元素，比如吵鬧的樂器，比如嘶吼式的歌唱方式，還有演唱的環境。但是我很喜歡唱搖滾時的感覺，很放肆很自由。我在劇院裏唱歌，唱的是角色，而我去唱搖滾，唱的是我自己。所以我無法拒絕搖滾帶給我的享受。”
顧明雲說完，大家都發自內心的笑了。
她說的沒錯，唱搖滾，其實就是在唱自己，與任何人無關，因此格外放肆，酣暢淋漓。這一點上，在座的大家都是共通的。
戈登目光灼灼，說：“你來，我們可以一起唱。”
“來可以，但我不能放棄歌劇院的工作，那個才是我的事業。”
說實話，這個提議，顧明雲心動了。
而戈登聽到她的回答，眯著眼笑了，好像早有預料，淺色的眼睛天然就藏不住太深的東西，於是顧明雲知道他的心裏有許多的故事和念想。
但是，她不感興趣。
探究別人的秘密，同時自己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顧明雲的心理防線很堅固，不願與人深交。
戈登的效率是真的驚人，兩天以後，他拿著修改好的譜子去了絕色歌劇院找顧明雲。
他改了三首歌，兩首女聲獨唱，一首男女合唱，都是寂靜樂隊的招牌曲目，用作即將開始的倫敦音樂節的表演。
“這就好了？”顧明雲翻看著譜子，依然覺得不可思議。
她不得不承認作曲這個事情它就是要靈感的，不是隨隨便便誰就能做的。她沒有學習過作曲法，戈登當然也沒有係統的學習過，但是在音樂方麵，反倒是他受到的限製少一些，也更加有創作的欲望。
“嗯，還滿意嗎？”
顧明雲從他平靜的語氣裏聽到不慎泄露的一線緊張與期待，於是她笑了，說：“我很滿意，你很厲害！”
戈登聞言，唇角不受控似的彎起來很高：“一首溫柔風格，兩首超現實魔幻電子風格，我覺得你都能駕馭。本來還考慮其他的曲子，但是時間不太夠，多了你練起來也困難，就先做了這三首，都是能代表我們寂靜樂隊態度的歌曲。”
“謝謝你，能去參加音樂節，我也很開心，希望不會讓你們還有你們的樂迷們失望。”顧明雲是由衷的開心，但是她覺得英文隻能表達她的三分情緒，其他的都藏在笑容裏。
戈登心情也很好，於是顧明雲又見他勾勾唇，半分邪氣半分張揚，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他說：“倫敦音樂節不遠了，你作為嘉賓出場的話，會很驚豔。”
“但願吧！”顧明雲歎了一聲，不願多言。
她今晚還有演出，和戈登聊的不多，兩人一個去了後台化妝，一個去了三號包廂等演出開始。
他進了包廂之後，導演也隨之而來，兩人談了幾句之後，導演畢恭畢敬地從包廂裏退了出來。
顧明雲這天晚上回家之後，又想起戈登來，不禁有些煩躁。
這是第三次，他來看她的演出，同一部劇，同一個包廂，同一組卡司，他看了三遍。
這種重複對顧明雲來說，是一種危機來臨前的訊號，會讓她想起曾經的魏潛，還有那鋪天蓋地的血。
在戈登那裏，絕不止見色起意這麽簡單，一定有一些特殊的情緒，通過劇，轉嫁到了她的身上。隻是和魏潛不同，不論是戈登還是艾德蒙，顯然都不是窮途末路的可恨之人，他是成功者，應是有分寸的。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是特別的，因為他們的音樂是有高度共鳴的。
顧明雲幾次見他陰氣森森，依舊選擇相信他。當然，她也學聰明了，這種人得順著他，不能輕易拒絕。
唉！
顧明雲愁緒萬千，她這是什麽體質？
招色狼就算了，還招變態？
——
賀黎從夢中掙紮著醒來，頭腦昏昏沉沉的，還有些犯惡心。他不想醒來，但他不得不醒。
他伸手從床頭撈起便攜式的氧氣瓶，放在口鼻處噴了兩下，然後貪婪地將氧氣吸入肺腔裏，於是頭暈的症狀很快得到了緩解。
這是高原反應，拉薩的海拔有三千六百多米，他來這裏一整天，就像個老頭似的，慢動作的生活。
因為氧氣很珍貴，所以他必須慢，以此來減慢氧氣的消耗。
隻是小心謹慎了一整天，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敗在睡夢裏。
那個夢，帶著潮濕的水汽和淡淡的花香，女人的笑顏已經被他撫摸過上千遍，每一處細微都銘刻於心。但仍然不夠，他在夢中心跳如雷，酣暢淋漓地喘息。
於是華麗麗的，他的氧氣被耗光了，他差點溺死在情潮裏。
賀黎歎息著翻了個身，他的臉上還泛著潮紅，薄薄一層汗珠覆在額頭與鼻尖上。
情動的賀黎，渾身都是緊繃的肌肉，卻又因為缺氧而顯出虛弱的薄汗來，這般場景，竟是驚人的刺激。
而賀黎自己則不這麽想，夢裏的那張臉，那具身體啊，讓他在極度的歡愉之中又陷入極度的愧疚。
烈火焚身，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