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場鴻門（下）
賽後第二天，顧明雲能說話了，不過強行用嗓的結果就是她隻能發出那種很輕的氣聲，說話很費力氣，所以除非必要，顧明雲便不開口說話。
到了分別的時刻，顧明雲和白織繡久久地相擁。
“再見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顧明雲你一定要保重，要堅強，知道嗎？”白織繡難得溫柔。
顧明雲笑著點頭，這段黑暗的時光裏，還好有白織繡陪伴，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熬過那些一個人的黑夜和白天。
“織織，你會一直唱歌嗎？”顧明雲問。
“我不知道。”這是白織繡的第一反應，不過她又想了想，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能一路讀到博士，然後留校任教，在Y音呆一輩子也挺好的，學校裏風氣也好，環境也好，沒有太多的糟心事。”
不得不說，顧明雲這些天的遭遇給白織繡的震動也挺大的。
“真好！”顧明雲感歎，看到好朋友們都有目標，有動力，其實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顧明雲這麽想著，也覺得心情還不錯。
白織繡靜了一秒，捧住顧明雲的臉看她，神情陡然變得嚴肅，“顧明雲，你不對勁，你是不是不想唱歌了？”
“別這副表情，織織。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好像我背叛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條，好像我的人生無望了。”顧明雲使勁將白織繡的手拉下來，捏的她臉怪疼的。
“我不是不想唱歌了，隻是我已經不適合再唱歌了。我有在認真冷靜的考慮我的未來，或許我真的應該換一份工作，去小學或者中學當個音樂老師也挺好的，和你一樣加入教師的行列，也一樣是在做音樂。”
顧明雲說這些話的時候，白織繡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怎麽能這樣呢？顧明雲，你不是喜歡舞台嗎？如果有一件事事情能讓你拿出百分之百的力氣去拚，為什麽還要選擇那個隻能激發你百分之三十潛力的工作？講台不是你的戰場，舞台才是！”
顧明雲聞言，隻覺得靈魂都在陣痛，白織繡不愧是她最好的閨蜜，她太了解她了，一語就能戳破她所有的心理建樹。
“我的名聲已經臭了，不會有人用心聽我唱歌。織織，我的舞台塌了。”
親口說出這句話時，顧明雲的感覺有如解脫，忍了這麽多天，終於塵埃落定的給了自己一個結果，她不能唱歌了。
而白織繡心裏繃著的那一根不服輸的弦在這一刻也斷了，她一把抱住顧明雲，泣不成聲。
這很丟人，她本來是來安慰顧明雲的，可是到了最後，反而是受傷最重的人來安慰她這個旁觀者。
顧明雲苦笑，正如白織繡能一眼看穿她的決定，她怎能不明白白織繡傷心的原因？
她們這些人，從小就學習音樂，一路過關斬將考上音樂學院，誰不是心中有一個夢想支撐著，夢想有一天能站在舞台上，有很多很多的歌迷喜歡自己的音樂。
隻是這條路太難，很多人都望而卻步。
顧明雲衝了出去，白織繡沒敢。
因此顧明雲在她心中就好像一根標杆一樣，她仰望她，羨慕她，好像看到另一個自己，她不能接受顧明雲失敗，那意味著她的未來也是沒有希望的。
——
令顧明雲意想不到的是，臨走之前蘇文清來單獨找了她一次。
“顧明雲，你決賽發揮失常，真的非常可惜，我們幾個評委都覺得欠你一個金獎。”蘇文清似乎是話裏有話，這讓顧明雲有些摸不著頭腦。
“清清姐，沒有拿到金獎我很遺憾，但過去的都過去了，往事不可追，不是嗎？”顧明雲自嘲地笑笑，她要如何追究那些口無遮攔的網友呢？
蘇文清莞爾，道：“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不要灰心，你很有潛力，隻要你真的是清白的，問心無愧，名聲的好或者壞就都是一時的，錯過的獎杯也沒什麽好可惜的，我這裏有一個機會，你要不要？”
“什麽機會？”顧明雲下意識地問，難道說她還有回旋的餘地嗎？
“一個比賽的機會，多明戈國際聲樂大賽，我們幾個評委都願意聯名舉薦你去，不過作為個體戶去參加比賽的話，你的路費和夥食費都得自掏腰包，能接受嗎？”
剛開始的時候，顧明雲的確難以抑製的燃起了希望，如果能去這樣的比賽就太好了，在國外沒有網絡暴力的困擾，聽起來簡直太誘人了。
可是聽到後半段，她心中剛剛燃起的小火苗還沒來得及冒個頭，就被澆了個透心涼。
全程自費，她哪有那個錢啊？
“清清姐，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哪知蘇文清卻說：“錢的事情，我們可以想想辦法。隻是我覺得，到國外去對你來說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不管你能不能拿到一等獎，你都能躲開國內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且也能為你打開一扇新的大門。如果到時候有好的機會，你就留在國外，歐洲的就業環境比國內好很多，你完全可以一邊遊學，一邊演出。以後你要是想回國，也是可以的。”
“我會好好考慮的，清清姐。”
不得不說，顧明雲心動了。
蘇文清說的不錯，這是一扇新的大門。隻是通往這扇門的鑰匙，它是金子做的。
在回程的飛機上，顧明雲和多吉討論了這件事情，多吉聽完之後幾乎比她還要興奮。
“顧明雲，你的努力不會虧待你的，你看！機會這不是來了嗎？”
顧明雲苦笑，說：“機會是有了，可是我沒有錢，大概還是抓不住的。”
“你需要多少錢？”多吉問。
顧明雲提前給自己算過一筆賬，她說：“我去查了一下，今年的參賽要求裏明確的寫著，選手必須有發行過單曲的經曆，也就是說我必須在很短的時間裏做出一首歌來，這個預算大約在兩萬左右，我來回的機票加上在歐洲的住宿夥食，省了再省也需要一萬多。也就是說，我至少需要三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