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排一座（下）
她怎麽能抱有那樣的期待呢？
賀黎心中最特別的當然是妹妹，怎麽會是她呢？她才和人家熟悉了幾天呀，就開始想這些不可能屬於她的東西，真是太傻了！
可是一排一座啊，這個數字怎麽會不引人遐想？第一位的，最重要的，這個待遇讓她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公主，一掃小丫鬟這稱號給她帶來的所有負麵情緒。
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開心點！”顧明雲聽到賀黎這麽說。
她抬頭，對賀黎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輕輕地“嗯”了一聲。
臉是笑著的，但是神情卻是喪喪的。
顧明雲看見賀黎對自己笑了，眼裏星星點點的柔光像極了溫柔。
是的，也隻是像罷了，顧明雲告訴自己，不要過分解讀，不然誤會了可真尷尬。
“那我走了！”賀黎說。
“嗯。”
賀黎走後，顧明雲脫力似的靠在牆上，仰著頭歎息：太難了！
良久，顧明雲把心一橫，去把自己的東西帶上，直接去了多吉那邊，等下班時間一到就直接回家了，再沒理會兩個姐姐。
回家的路上，陸笙和多吉自然看得出顧明雲心情低落，便追問緣由。
顧明雲和他們說完來龍去脈之後，陸笙氣憤不已，說：“真該把咖啡潑在她們臉上叫她們清醒清醒！”
顧明雲聞言“噗嗤”一聲笑了，想想就覺得挺解氣的，可是也隻能想想了。
陸笙出了氣，便說：“明雲你也別難過，這種日子也不會持續太久了。咱們這一行雖然看著是最講究輩分的，但是藝術行業哪有什麽先來後到？從來都隻有能者居上。今天她們叫你端茶倒水，明天你演了主角，你就能賺得比她們多，這才是客觀的事實。”
“謝謝你，笙笙！”顧明雲笑道。
陸笙說的沒錯，老一輩的人想要模仿其他行業那樣，嚴格的遵守上下級或者長幼的等級以維持自己的地位，但他們忽略了一點：藝術水準和年齡並不是線性相關的。
多吉也說：“是啊，明雲，你要做就做那個後來居上的黑馬，我們都相信你可以！”
看著自己的兩個朋友，顧明雲覺得心裏特別充實。
這才是真實的感情嘛，比起那些要靠猜測的虛無縹緲的感情，這樣的友情最實在了！顧明雲心想，於是立刻將一排一座帶給她的悸動扔掉了。
第二天去音樂廳的時候，多吉和陸笙看到顧明雲一排一座的票麵，臉上的表情皆是十分精彩。
“明雲，你為什麽這麽靠前？”多吉突然覺得酸酸的，什麽時候賀黎和顧明雲的關係已經比跟他還好了？
顧明雲有點尷尬，她倒把這事給忘了，隻說：“我不是給黎哥家的小妹妹做家教嗎，小妹妹今天也來，我坐她旁邊，黎哥讓我照顧她。”
“黎哥對你挺不一般的，你那張票可比我們的貴好幾倍！”陸笙說。
顧明雲覺得臉上有些燙，雖說是為了照顧賀秋月，可是賀秋月本人都不是一排一，她憑什麽？
顧明雲猜不透賀黎究竟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
他們來的挺早的，顧明雲一個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賀秋月還沒有到。
演出沒有開始，觀眾們都在低聲交談，顧明雲回頭往後看，今天的上座率比她預想中的要好很多，位子幾乎都快坐滿了，而且有不少年輕的女人的麵孔，看起來像是買票進來的。
坐在她旁邊的另一個觀眾也是一個女人，年紀不大，不過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她手裏拿著一架單反相機，腿上還放著許多小物件，小扇子鑰匙扣之類的，上麵印著賀黎的照片，顧明雲知道這是追星女孩應援用的東西。
原來賀黎有這麽多粉絲嗎？顧明雲驚訝，可是不應該呀，賀黎若是有龐大的粉絲群體，他還送什麽票？早都該賣光了吧。
旁邊的女孩應該是注意到了顧明雲的打量，便轉過頭來，興奮地笑著湊過來，說：“姐妹，你怎麽空手來的？”
“啊，我剛下班！”顧明雲禮貌的笑著回答，女孩自來熟的反應讓顧明雲有些尷尬，她不追星，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姐妹”，感覺十分不習慣。
“難怪！”女孩歎了一聲，複又道：“好說好說，我分你一個小扇子好了，你坐在一排一座這麽好的位置居然什麽都不帶？最起碼要帶上相機，萬一黎崽跟你互動，你就可以拍到最近距離的黎崽，然後讓姐妹們也飽一飽眼福。”
女孩叨叨地說著，同時遞給顧明雲一個精致的塑料小扇子。
顧明雲很快被她搞得暈頭轉向，雷得體無完膚。
黎崽？？？
這都哪跟哪啊？？
哪隻眼睛看到賀黎像個崽？
她很想問旁邊這位“姐妹”是不是走錯場子了，她和她看到的是同一個賀黎嗎？
於是她問：“那個……姐妹，你是怎麽認識賀黎的？”
“遠方的田野啊，可惜黎崽太糊了，唯一一個唱歌的片段還是在花絮裏，不過這不重要，你不覺得他很有魅力嗎？特別成熟有氣質，還很有學識，他和我以前粉的愛豆都不一樣，我就是被他在田裏幹活的樣子圈粉的。”女孩特別激動地說了好多。
顧明雲回憶了一下她當時在綜藝裏看到的賀黎，心裏默默吐槽：原來這樣都能圈粉麽？虧她以前還替賀黎可惜，覺得他會很難過，現在看來事實不是這樣的。
“賀黎的確很有魅力，不過我不是他的粉絲。”顧明雲說道，她覺得如果她再不說明白，話題一定會往她不可想象的方向發展。
那女孩失望的“啊~”了一聲，然後說：“那你還買這麽貴的票做坐一排一？”
顧明雲低頭，被問住了，她不敢跟女孩說這是賀黎送的票，也編不出理由，於是沉默了。
在人家粉絲的心裏，這是多麽珍貴的東西，她就這麽占了，什麽都沒有付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憑什麽坐在這裏。
顧明雲緊緊地捏著手裏的票根，突然覺得有些羞愧，這票根可真是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