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愛的抉擇（上）
外麵很快就安靜下來了，顧明雲不知道賀黎做了什麽，總之沒過多久警察來了，叫走了林熹微，洪梅梅也沒有鬱悶太久，拿著裙子去了試衣間。
顧明雲突然間就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了。
試衣間裏有一排排的衣架，上頭掛著這次演出的所有服裝，其中有一排，是女主角一個人的，足足有六套，款式和顏色完全不同，被損壞的這件隻是其中一件，也是她唯一穿過的一件。
顧明雲發了會兒呆，然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林熹微卻在這時回來了，她沒有跟她的老公回家。
賀黎緊跟著也進來了，手裏提著個藥箱，還有一個冰袋，這些東西都是道具組常備的，打聲招呼就能取。
他把冰袋遞給林熹微，說：“敷一敷臉，明天還要演出。”
林熹微接過來，卻問他：“賀黎，你剛才和我老公說了什麽？”
賀黎輕笑，隻是這笑夾雜著一絲不明的怒意，讓他看起來強硬而不好接近，他說：“要他回去和他老娘解釋清楚，我是清白的。”
林熹微聞言低下了頭，羞愧道：“今天的事真對不住你！”
賀黎搖頭，語氣淡淡的，說：“別放在心上。”
林熹微好像還想說什麽，但賀黎已經轉過身，走到顧明雲麵前，露出輕鬆而溫和的笑，仿佛一掃剛才的怒氣，說：“還有你，臉上都破皮了，還這麽呆，來我給你擦點藥！”
說著將藥箱往顧明雲跟前的梳妝台上一放。
顧明雲嚇得往後一縮，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心想自己莫不是出現了幻覺，她和賀黎好像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吧？
“黎哥謝謝你，不過我還是自己來吧，這兒就有鏡子。”顧明雲連忙說道。
她麵前就是一麵大鏡子，再說了，就這麽一點點小傷，實在犯不上去麻煩別人。
賀黎哪肯罷休，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邊，然後將顧明雲的椅子轉過來正對著她，笑得無比溫柔，就是看著有點假。
他說：“你這個小呆子，我怕你會把藥抹進鼻孔裏。”
顧明雲一聽這話就更迷惑了，覺得不是自己在做夢就是賀黎玄幻了。
她正要再推脫，可對上他的眼睛卻看到他似乎是瞪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很有一些力度，類似於警告，轉瞬即逝，卻使顧明雲覺得另有隱情，於是決定先配合他再說。
賀黎扶著她的肩膀說：“坐好別動！”然後用棉簽沾了酒精給她消毒。
他盯著她的眼神太專注，以至於顧明雲根本不敢看他，隻能斜著眼睛胡亂地瞟，剛好看見欲言又止的林熹微頓了頓，然後拿了包走了。
藥早就上好了，就她臉上那一點小傷口，抹一下就可以了，賀黎卻足足磨蹭了兩分鍾。
可林熹微一走，賀黎馬上蹭著凳子往後退了一大截，開始收拾東西了，臉上的笑意也立刻消失不見了，恢複了他以往的疏離的神色。
至此顧明雲便明白了，賀黎拿自己當擋箭牌，他在躲林熹微。
可是為什麽？
顧明雲看到他不慌不忙收拾藥箱的樣子，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所有所思。
賀黎這個男人身上有種異常沉穩的氣質，仿佛再大的困難落到他頭上都不算什麽，從她遇見他開始就是這樣，他總是可以解決所有問題，可其實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無妄之災，挺倒黴的，但從不見他抱怨。
“你怎麽心事重重地樣子？”顧明雲聽到賀黎這麽問。
顧明雲腦子裏空空的，可心口卻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慢慢升騰起來，湧在嗓子口，有種莫名的衝動，想要說點什麽。
“黎哥，我很難過！”顧明雲看著他，側臉上從眉毛到鼻梁的那條線，那是挺直而有力的弧度，看得顧明雲心思飄飄的，神情專注心情卻低落，一時間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要和賀黎說這個。
賀黎一頓，看了她一眼，眉間染了一點點笑意，說：“我也很難過。”
那雙眼裏一閃而過的悵然被顧明雲捕捉到了，讓她突然覺得驚喜，竟然有人理解她。
“你懂我的難過對嗎？”
賀黎搖頭，無奈道：“我不懂。”
顧明雲瞬間又沮喪了，她還以為他們說的是一回事呢。不過也對，他們又非是心有靈犀，哪會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麽？
“那黎哥你為什麽難過？”顧明雲接著問。
賀黎輕輕歎了一聲，帶點自嘲的口吻說：“因為我最近挺倒黴的，既損失了財務，還被迫卷進家庭糾紛，差點兒壞了名聲。”
他最近是真的流年不利，所以顧明雲問，他就小小的吐槽一下，沒有想太多。
可顧明雲聽到他說損失財務，就想到了被摔壞的相機，登時小臉一紅，羞愧之感爬上心頭，便不說話了。
“好了，走吧！”賀黎站了起來，對顧明雲說：“多吉他們之前先回去了，你一個人不要走夜路，我送你回去。”
顧明雲聞言眼前一亮，連忙道謝。
於是兩人一起去還了藥箱，接著去了地下停車場。
他是有車的，顧明雲心想，她猜的果然不錯。
走了一段，就見前方拐角處有兩個糾纏的身影，隱約傳來爭吵的聲音。
定睛一看，原來是林熹微和一個男人，不用懷疑，這男人一定是她的老公了，隻是他竟這麽快就折回來了，還讓人有些驚訝。
顧明雲正想上前，賀黎卻拉住了她，說：“等等再過去！”
眼看著前方的爭執越來越激烈，顧明雲卻抽不出手，隻能幹著急。
可賀黎十分淡定，完全沒有幹涉的打算，隻是遠遠地看著，也不知是什麽心思。
過了一會兒，顧明雲就看著那邊夫妻兩個不知怎的突然抱在一起，林熹微伏在男人肩上哭得肝腸寸斷，顧明雲隻聽清楚了一句話：老公，我不想離婚！
顧明雲心頭一震，她有種預感，林熹微是下了決心要離婚了，不然不會如此絕望地說出這一句話，發生了如此屈辱的事情，她絕不可能忍得下去。
一種纏綿的隱約的情緒悄然爬上心頭，叫人難過。
顧明雲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居然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難道說是因為旁觀者的角度看得太清楚，輕易地猜出了結局，卻無法改變？
顧明雲突然覺得，愛情真是這世上最脆弱最不堪一擊的感情了，相愛的兩個人中沒有誰是理應為此而犧牲自己的，被犧牲的隻能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