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殘酷的說教
慕容琴海看到他不情不願的，兩頰的肉一沉：“你還想回金翰院？若不是哀家保你，你做的事早就被人發現了。”
“不就是給品秀宮放了一把火嗎？我是大皇子，誰敢治我的罪！”他知道自己是趙亦靖唯一的兒子，自然恃寵生嬌。
“孩子啊孩子，你知道自己為何現在遲遲沒有被封為太子嗎？”慕容琴海是談話的好手，自然會一個套子接著一個套子讓他往裏鑽。
“因為孩兒的母妃不得寵！”說到這裏，他就想到趙亦靖環抱姚景心的場景，這個讓人嫉妒到內心流血的場景，他深深地記得。
“這是一個原因，但也不是主要的原因，來，你過來……”慕容琴海將他召到銅鏡邊上，指著鏡中的他，這個原本善良純真的年紀，卻因為權勢和諸多的心機而被蒙上了一層陰霾。
“你看看，這就是你自己！這樣的你就算給你穿上龍袍你也做不成太子！”
“為何！為何……”他不解，慕容琴海深深地歎氣，許多年前，她也這樣對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成為了現在的皇帝。
輕笑一聲，慕容琴海拍怕他的肩：“因為皇上對容嬪的一個擁抱，你就能隻身一人燒了品秀宮。這麽愚蠢的舉動憑什麽成為一個太子，將來又如何能統領群臣治理一個國家？”慕容琴海指指他的胸腔：“你這裏太小了，容不下天下！”
聽到這話，趙明軒嗖的一聲跪在地上：“求皇奶奶賜教！”
慕容琴海徑自坐在梳妝台前，對著地上的孩子頗為欣慰地點點頭：“你聽著，就算你再不滿意皇上對別的女人怎樣，都必須收起你內心的那團妒火！你的母妃還活著，可是卻生不如死，你若是想救她脫離苦海，就必須讓自己變成一個強大的男人！你已經不小了……皇上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比你厲害多了……”
“保護我的母妃……”趙明軒重複一句，是的，他心心念念的就是保護曹玉玲，可是這個可憐的女人自從被打入冷宮之後就再也沒有跟他見過麵：“難道是我錯了？我一直想著父皇會回心轉意，可是沒想到他卻新歡在懷，對母妃不聞不問。”
“你知道為何皇上不把麗貴妃打入冷宮，或者是賜死嗎？”一句話確實問住了趙明軒，這個孩子不解地搖搖頭，她把他從地上扶起：“因為你是皇上唯一的兒子，因為你，麗貴妃才保留封號活到了現在。”
“是因為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
枯木般的手指輕撫著他的小腦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不是因為你，你的母妃還有什麽理由活下來？”
“你是說，父皇是因為忌憚我才……”
“孩子，話不能這麽說，不能說是忌憚，你現在羽翼未滿，自然無憂無慮，可是當你以後漸漸成長，若是皇上依舊無所出，太子和皇位都是你的，這才是忌憚！可是現在你也看到了，容嬪懷上了龍子，後宮其他的嬪妃都有可能懷上龍種，所以你的地位就不是讓皇上忌憚了，而你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那我……”他一個小小的孩子，眼中滿是惡毒的神色，慕容琴海啪的一聲給了他一個耳光：“聽著，那些龍子你一個也別想打主意！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強大自己的力量，看看你的父皇，他兄弟眾多，可是卻照樣登上了皇位，你知道他做的最明智的決定是什麽嗎？”
趙明軒再度無知地搖搖頭，慕容琴海下巴揚了揚對著鏡中的自己：“那就是投靠了哀家……”
“投靠了皇奶奶你……”
“良禽擇木而棲，你應該學著自己去辨別該與何人為伍，誰才是以後能輔佐你上位的人。”
果然一本正經地開始思索：“縱觀朝中和後宮，我母妃已經無法給予我更多的幫助，左丞相一黨被鏟除幹淨，我究竟該找誰呢……”
“姚景心！”此話一出，趙明軒受到的震懾不小：“她？不，我絕不會投靠她！再說了，她一個菽園出來的罪臣之女，在後宮備受排擠，前朝也沒有人支持著，皇奶奶為何要我投靠她呢？”
“如果有更好的選擇哀家也不會選擇她，你且收起你的性子，前去投靠姚景心，記著哀家今日跟你說的話，如果有一天姚景心渴望權傾朝野，你一定要殺了她！”
“皇奶奶為何要這樣說……”
“記者哀家的話，如果有一天連皇上也管不住她追逐權力，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殺了她！”慕容琴海雙眸發出綠光，嚇得小小年紀的趙明軒直打寒顫，傻傻呆呆地點點頭：“孩兒知道了，皇奶奶我現在可以回金翰院了嗎？”
“你回去吧……”
絕塵穀中開始一天之中霧氣繚繞的時刻，周圍開始升騰起一片有毒的瘴氣，姚景心捂著鼻子輕輕咳了一下，這時一個女人對她送上一碗褐色的湯水：“喝點吧，這個可以解毒。”
看著這碗藥，姚景心端著碗躡手躡腳地朝林中走去，趙亦靖和趙文修不知道聊了什麽居然說了這麽久，不過表情依舊是十分凝重，她還未接近能偷聽的範圍就立刻被喚住。
“景心，你快把藥喝了，這瘴氣有毒。”趙亦靖的聲音傳來，姚景心不禁微微一愣：“你怎麽知道我是來送藥的？”
“快喝吧，別鬧了，萬一你和孩子……”
提到孩子，姚景心立刻把碗放在唇邊：“我想給你們先喝的。”
“我當初在這片林子裏呆過，這些瘴氣傷不了我。”趙文修淡淡地開口，好似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曆與他無關。
趙亦靖也不甘示弱：“這些瘴氣對我絲毫不起作用。真龍天子自有神明庇佑。”
看到兩個和諧相處的男人此刻又開始相互針對著，她輕歎一句仰頭將藥汁喝下，喝下後原本昏沉沉的腦袋也清醒了許多：“這個藥是苦了點，不過勝在療效不錯。”
“行了，你就別湊熱鬧了，快回去吧！”趙亦靖開始趕她走，趙文修也沒有挽留的意思，兩個針鋒相對的男人又開始統一戰線。
“真是奇怪的兩個男人……”她前腳剛一走，兩人又開始被打斷的談話，趙文修的薄唇輕輕開啟：“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剛才的話，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景心。”
“哼，她是我的女人，用不著你來裝偉大做貢獻。”
“行了，現在收起你皇帝的臭架子吧！別忘了，你還得叫我一聲叔叔，現在我是以長輩的身份跟你說話。”
“是不是皇家的子嗣，不是你說了算，當初你的存在就頗具爭議……”
一掌揮過，趙亦靖輕巧地躲過，趙文修收住自己掌中的餘怒：“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該死！”
“你永遠都是這樣的性子，沒等人講話說完就動手，吃虧的往往是自己！”趙亦靖滿臉壞笑地對著他：“我從未說過你不是太上皇的子嗣，也從不信那些謠言，我想，或許是你的內心在懷疑自己！”
這句話道出了他的心聲，趙文修第一次沉默了：“是啊，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很可笑？”
“這或許也是老趙家的遺傳吧！”
“廢話少說，這下由不得你答不答應，如果你拒絕，我一定會把你苦心經營的寧國攪得雞犬不寧。”
“好，我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打算這麽做。”
“哦？是嗎？”狐疑地盯著他，似乎還帶著些嘲諷：“為何我聽到的版本不一樣呢？我聽到的版本就是，你利用了景心，讓她作為一個肥美的誘餌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再利用她將那些人一一鏟除！”
趙亦靖輕笑一聲：“是又怎樣？可是你看看景心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過去問問她，看看她是不是認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趙文修還想反駁什麽，忽聽得一聲土碗掉落的聲音，一個清秀的身影正瑟瑟發抖，回過頭，趙亦靖徒然瞪大雙眼：“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