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情最重要
夜深了,趙亦靖終於躺在了姚景心的身側,聽著他沉重的呼吸聲傳來,她無比的安心,黑暗中支起身子幫他攏了攏被子,她輕緩地躺下睜著眼想自己的心事,身側的男人微微睜開眼,露出一條細縫,眼眸中出現一陣閃爍。
幫他蓋好了被子,姚景心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這下,換成趙亦靖無法入眠,他感受著姚景心無微不至的愛與柔情,另一方麵腦海中出現月光下的沽月台,上麵立著一道銀白色的裘袍,他好似一個偷情的丈夫,因為背叛妻子而飽受煎熬。
最終他還是睡不著,不敢輕易翻身,生怕吵醒了身側的女人,他躡手躡腳地起身,經過門口的時候驚醒了守夜的清兒,清兒從棉被裏爬起來,揉了揉雙眼:“皇上,您需要什麽吩咐?”
趙亦靖作出噓聲的姿勢:“別吵醒景心,她剛剛睡著……”
清兒也學著他用氣聲說話:“奴婢知道了!”
“你陪朕去樓上看看吧,好久都沒摸過那盞琴了。”趙亦靖也記不清在姚景心入住前,多久沒來品秀宮了。
推開一扇塵封的門,開啟一扇關閉的心門,趙亦靖在黑暗中也能辨別出哪兒有琴,哪兒有鼓,等清兒點燃周邊的燭台,他發現雕花柱子上留有一道血跡:“誰弄的!”他十分憤怒,有人破壞了他珍藏的寶貝。
清兒支支吾吾:“是……是容嬪娘娘!”
聽到是姚景心,他的怒氣果然消散不少:“她什麽時候來的?”
“就在昨日……她、她的手被木刺紮傷了……”聽到她的話,他一心隻向著姚景心的傷,流這麽多血,該有多痛啊!
“清兒,你是幾歲入的宮?”
沒來由的一句問話讓清兒有些招架不住:“回皇上,奴婢是四歲進的宮。”
“是多久跟在朕身邊的?”他背負著雙手,雙眸眺望著遠方,看不穿心思。
清兒越發地迷惑了:“奴婢是十一歲就跟著皇上的,現在算來也有八年了!”
“八年……時間過得真快啊,說不定很快朕就老了……”聽到他滄桑的話,清兒心頭一緊:“皇上正值壯年怎會老呢!”
“時光匆匆而過,你說,人世間最重要的是什麽?”他越發的迷惘,分不清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聰慧的清兒終於明白了趙亦靖問話的意圖,莫約在心中想好了接下來的話,她緩緩開口:“人世間最重要的莫過於一個情字,所謂的金錢與權力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唯有一個情字永遠存在!”
“胡說八道!人都死了,哪還有情?”
“會有的,奴婢堅信!”
“哼,無知小兒知道什麽是情?等你真正遇到的時候再說吧……”說完,他再也沒有開口半句。隻是一個人靜靜地感受著母妃許靈兒存在的空氣,猛然間頓悟了,原來這就是清兒一席話的意思,許靈兒已經不在了,但是因為一個情字,一個親情,他這個兒子並沒有忘掉她……
太陽照常升起,並沒有因為任何事而耽擱照耀大地,姚景心翻了個身突然抱住一團軟軟的被子,身側空空蕩蕩,伸手感受著餘溫已變涼,她驚恐地翻起身:“清兒,皇上呢?”
看到她這般驚恐,清兒立刻給她寬心,隻當她做惡夢還沒醒:“娘娘別急,皇上去上朝了,是他吩咐不要吵醒你的。”
聽到這個答案,她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不知道最近怎麽搞的,一點小事就提心吊膽。”
清兒和沫珠幫她寬衣洗漱,眼尖的清兒指指她的肚子:“娘娘,你的肚子已經凸顯了……”
經過她的提醒,姚景心猛然發現,在不知不覺中,這個小家夥已經長大了一圈,不知是不是因為孩子的緣故,她越發地慈愛了,可是在著冰冷的皇宮裏,她真的能用慈母仁愛的光芒一路走下去嗎?
突然,窗前閃過一個人影,清兒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時間他怎麽會出去呢?
“娘娘,奴婢肚子不舒服……”清兒給她使著眼色,姚景心點頭:“去吧!”
從窗口望去,她看到的是一個高大的背影,這個人是應小南不假,突然想到什麽,她試探地問著毫無心機的沫珠:“沫珠,你有沒有覺得應小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突然這麽一問,沫珠也不明白是為了什麽:“嗯……應公公平時總是神神秘秘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是什麽人……對了,前兩日下午他冒冒失失地進門,懷中好像藏了什麽東西,還撞到了我……”
姚景心眸光收斂,想到他和羅翠屏從桃花林裏一同出來,她不難猜出懷中的東西是黑晶石,再想到後來羅翠屏大費周章的搜宮,她突然明白了這個‘好姐妹’的用意。
“看來,她這次真想置我於死地!”沫珠幫她梳妝呢,猛然聽到這麽一句話,也不知道是指誰:“娘娘……”
沒想到最後黑晶石落到了趙文修手中,她冷笑一聲:“她沒搜到想要的東西,應該很失望吧……”
沫珠越發的迷惑了:“娘娘,你是在跟奴婢說話嗎?”
姚景心終於回過神來:“行了,你先去準備早膳,剩下的活兒讓清兒回來做吧……”沫珠也不敢多問,看到姚景心的臉色越來越暗,立刻撒腿退出了房內,與匆匆回來的清兒撞了個滿懷。
“哎喲姐姐啊,你怎麽這麽急?”沫珠不知道最近怎麽了,總會與人相撞。清兒嗬斥她一句:“幹什麽!跟做賊一樣……”
推門而入,清兒聽到沫珠遠離的腳步聲,立刻朝姚景心靠近,隻是臉上的憂慮始終不減:“娘娘……”
“發現了什麽?”姚景心已經猜到他偷跑出去是見一個人。
清兒覆在她耳邊,姚景心聽後沒想到竟然是那個人:“不是湘妃,是玉嬪……”
清兒點點頭:“奴婢看見在禦花園的偏僻角落,玉嬪不知給他說了什麽,應公公嚇得跪地求饒。”隔得太遠,她真的沒有聽到細節。
“沒想到這個應小南還真是人見人愛啊,湘妃是他主子,玉嬪也是他主子,讓他留在我這小小的品秀宮,真是可惜了人才……”
“娘娘,我們該怎麽做?”清兒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但姚景心卻搖搖頭,目前為止,還未能激起她的殺心:“既然他一心二主,我們何不讓他們狗咬狗?”
清兒一點就通:“哦……我明白了,娘娘的意思是讓他們互以為對方……”
“沒錯!這樣,自然會有人收拾應小南的!”她越發地捏緊桃木梳:“既然一個個都不想我好活,那我就讓他們也不好過。”對清兒招招手:“這幾日你繼續跟著他,我有沫珠照顧就好,千萬千萬要記下他與兩人相見的時間和地點,看緊了他……”
清兒雖然不知道沫珠行不行,但目前來說,也隻能這樣了:“娘娘你這些日子就少出門,一定要保重啊!”
“放心吧,我會的……”突然想起伽禪那口中的親信,沒想到居然是饒勝誌,不知這次宮中的危機她能否渡過,或許,不能單單隻依靠齊美人那邊,她自己也要另謀出路。
今日也不知吹的什麽風,姚景心頂著諸多壓力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去逛禦花園,從她的品秀宮到禦花園途徑宣政殿,文武百官的背影壓得她透不過氣,一路上的糾結讓她最終轉移了方向,竟然向著南宮九格行進。
人來人往的各房各司,大家求的是效率,走起路來都生風,曾想著當初她擔任女官時就住在這裏,竟然有些懷念當初那一根筋的自己。還是比較喜歡查案的時候啊!
看到她前來,周圍的宮女太監們紛紛行禮,不多時,各房各司管事的立刻迎了出來,以秋緬為領頭六房掌事紛紛行禮:“參見容嬪娘娘。”
一眼掃過去,這群人中有相識的,也有素未謀麵的:“平身吧……”
“謝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