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多羅國頂級細作
趙亦佟抬起畫師筆下勾勒的眼眸，含著丹青特有的韻味癡迷地望著她：“你是諾雪啊……”
猛然鬆了一口氣，諾雪這麽久終於露出幸福的微笑：“王爺，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她伸出手，可是卻沒等來他的依賴：“王爺……”
“諾雪啊，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回百花樓，諾清怕是要睡不著覺了……她那個管家婆年紀輕輕什麽都管。”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兩人初識的階段，那時候的諾雪小心翼翼極了，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會敬畏三分，諾雪脾氣軟糯，諾清脾氣剛烈，兩姐妹一人占了一個的極端，成為京城最有名的兩朵姐妹花。
“王爺，我已經贖身了，我早就是你的女人了……”她想到自己當初將辛辛苦苦賣唱賣笑攢來的銀兩和珠寶砸在花娘麵前，這舉動當真嚇到了她：“諾雪啊，這麽點還是不夠的，不是我為難你，你不止這麽點身價……”
這下諾雪犯了難，她是鐵了心要為自己贖身，然後跟著趙亦佟戎馬天涯：“花娘，我從小到大沒求過你，現在我求求你讓我走好嗎？”說著，她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求求你了……”
“哎喲，我的心肝啊，別跪壞了身子……”
正在這時，諾清猛然將門踢開，懷中抱著她的百寶箱：“姐姐，起來吧，這不是還有我呢！”諾清將珠寶箱攤開，裏麵滿滿都是她這些年的積蓄，足夠窮人家過幾輩子了：“花娘，你看看夠不夠？”
花娘露出為難的神色，諾清二話不說取下頭上的銀簪和金釵，脫下脖子上的和田玉吊墜，接著是手上的一對翡翠玉鐲：“夠了嗎？”
依舊是為難的神色，這時，諾雪晃著她的胳膊：“夠了妹妹，真的夠了。”回頭再度求著花娘：“求求你吧花娘，我們姐妹倆的積蓄都在這兒了，求求你讓我離開吧！”
“這個……”
諾清狠狠地靠近她，眼神在噴火：“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不就要我答應你忙幫嗎？行，我一切都答應你！”
聽到諾清同意，花娘終於露出釋然的笑：“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花娘我在此恭喜諾雪姑娘從良了……”說著就美滋滋地去翻身後的百寶箱拿出諾雪的賣身契。
一貧如洗的諾雪隻身來到玉王府前，洗盡鉛華的她看起來平庸了不少，當趙亦佟從門前經過時，猛然間看到了她，隻是一記猛烈的擁抱就讓她陪伴身側這麽多年。
想到這些往事，諾雪趴在石桌上嚶嚶哭泣……
蘭亭小居一入夜就鬼影重重，這兒畢竟吊死過一個李才人，大家心中皆有陰影，不知是不是心裏作用，一到夜晚這兒便狂風大作，烏鴉成群啊啊直叫。
諾清坐在屋內沒有點燈，今日東北角的響動異常，她確定是不是斛明虛搞的鬼，隻是沒想到扳倒一個姚景心竟然比想象中困難，正在她苦思冥想之際，一個人影鑽入窗內。
“誰！”她警覺地執起茶杯，隻要茶杯一響就會有人進來。
“諾清姑娘這麽多年還是如此警覺，真不愧為我多羅國的絕頂細作。”來人正是伽禪那，百花樓下複雜的密道以及藏著刺客的密封庭院都是他的手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王子殿下。”諾清右手捂著左肩鞠躬，這是多羅國敬禮的標準動作。
“還沒來得及恭喜你，沒想到你已經是才人了……我這幾日在百花樓找你，沒了你這個得力助手，我如同失去左膀右臂！”伽禪那的話令她有些反感，兩人的關係就是這般簡單又帶著複雜。
“沒什麽好恭喜的，我是百花樓裏出來的人，就連進宮都是藏著掖著，你不知道也在所難免。”
“哈，我若是再找不到你，就得去麻煩你姐姐了……”
“住嘴！”她狠絕地打斷了他：“別打我姐姐的主意，她什麽都不知道。”
“好好好，規矩我懂，我不會動你姐姐，隻是想跟這位京城第一美人交個朋友……”他半開玩笑的話並沒有得到應有的效果：“對了，既然你進宮那就更方便了。”
“你又想我做什麽？”諾清恨透了這樣的生活，之前的百花樓陪那些文武官員賞花喝酒獲取機密，她許多次差點就無法脫身了，沒想到苦苦保住的清白卻因為趙文修而徹底毀滅。
“我要你繼續之前的事，隻是不用再陪那些臭男人，隻需要陪皇帝一人。”
“哼，皇帝他不會碰我的……”趙亦靖看到過她遭受淩辱的痕跡，也知道她並非完璧之身：“獲取機密的方法有很多種，你別管我用什麽法子。”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冥想了……”伽禪那準備要走，突然聽到諾清喚住了他：“等等。”
“還有什麽事？”他跟諾清的條件是早就達成的，自然沒什麽好說。
“我想……我想改變協議。”她變了，從那一夜她就徹底毀了！
“究竟是什麽讓你決定放棄諾雪的幸福？”伽禪那玩味地看著她，總覺得這次相見，諾清完全不一樣了。
“仇恨！是仇恨……”她壓低嗓子怒吼，青筋暴起：“我要殺了趙文修，讓他一無所有的死去……”
“趙文修？”他托著下巴：“可以，我可以幫你做到……”
“如此，那就多謝了……”
“從今往後諾雪姑娘的幸福，我就不管了。”
“姐姐跟王爺已經這樣了，能不能繼續走下去就看造化吧！”諾清看到他已經離開，立刻將窗戶關上，今夜有些寒，她不得不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像一隻生活在陰暗角落的臭蟲，沒有人願意靠近。
一個女子躺在趙亦靖的懷中，嬌媚地呢喃一番：“皇上，你多久沒到臣妾這來了……”說著，那隻小手就滑入趙亦靖的衣衫內，他筆直地躺在床上，兩眼望著麵前的黑暗，腦子裏不斷地閃過一些畫麵，一些人影，當小手漸漸下滑，他猛然扼住了對方的手腕：“行了，朕覺得太悶了，出去走走……”
品南穿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衣，溫熱的肌膚緊緊貼著他的後背：“皇上，不要走……”雙手順勢環住他的腰身，趙亦靖沉默一秒就硬生生地扳開：“放手吧，改日朕再來陪你。”
他披上龍袍匆匆離去，好似從未來過，品南摸著床邊尚留餘溫的被褥，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我究竟是做錯了什麽，做錯了什麽……”
有些心煩意亂地走在更深露重的道路上，桂小龍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步伐：“皇上，您慢點，小心前路……”
悶頭走著走著，突然來到了湖邊，這片寧靜的湖泊書寫著他和一個女子的故事，不算纏綿悱惻，但至少值得回味。
憤憤地踢著腳下的石子，其實有些時候他也看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猛然看到湖麵上漂浮的皇城，一片金碧輝煌，可是他伸手卻無法夠到，這就是他想要的將來嗎？
“桂小龍。”
“奴才在！”
“你看，沽月台那兒怎好像有個人影？”趙亦靖眼前越發迷蒙，看誰都像姚景心，猛然晃晃眼睛，他發現那兒果真坐著個女子，隻是隔得太遠，女子的樣貌模糊一片。
“是啊，看模樣應該是位主子，隻是不知道是哪個宮中的娘娘。”桂小龍伸長了腦袋，卻發現趙亦靖提起了興致：“走，我們過去瞧瞧。”
按著這個時辰，是不會有人在湖邊出現的，趙亦靖心中柔軟一片，想著當初和姚景心一路走來，一個朝她靠近，一個朝湖邊躲避，要不是他及時攬住她的腰，他也沒有機會發現她的美。
姚景心坐在石椅上對著水窟窿發呆，不多時，當一輪明月出現在水中時，她的眼前一片晃蕩：“天哪！我見到了奇景……”
跑到水窟窿邊蹲下，她伸手去觸碰這傳說中的緣分，可是當指尖微微碰到，這月亮就化開了，她一陣失望後等待著月亮重新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