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她又回到了宮中
“什麽?”聽到趙文修真的為了她獨闖皇城,目的還是行刺趙亦靖,她的頭又開始暈眩:“那皇上呢?”
“他沒事!隻是看到了一根簪子就急忙地衝出了皇宮,湘妃娘娘也一並離去……”
銀簪?她瘋狂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腦袋,沒錯,青絲之間少了一根銀簪!
此時此刻,她突然明白了什麽,可是現如今卻沒心思責怪趙文修的魯莽了,身處宮牆外,一念之間,她竟不知該進該退。
一隊人馬紛紛朝城外趕去,陳子文滿世界尋找著趙亦靖的身影,不多時,兩個垂頭喪氣的人一前一後地牽著馬兒在北門外徘徊,他的臉色如石沉幽海,她臉上的紅妝被衣袖塗抹幹淨,透著滲人的白。
“好一個狡猾的趙文修!”羅翠屏手中依舊執著九節鞭,他們漫步在官道上路過一個樹林,樹林深處跪著一具背脊筆直的屍體,男人的瞳孔早就渙散,可是卻一直盯著他們的方向。
“景心在他手裏應該無大礙,隻是怕鐵將軍……”
聽到這話,羅翠屏心裏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既然姚景心能落到趙文修手中,就證明鐵勝軍應該成為了他的手下敗將,或許,現在已經……
晃晃腦袋,她不敢多想,頭頂再度傳來一陣悶雷,緊接著一陣瓢潑大雨鋪天蓋地地灑落,黃豆大小的雨點砸在他們肩頭,直直擊中了心中的要害。
“皇上,我們還是先回宮吧!既然有了方向,咱們也好查下去!我相信鐵將軍一定會沒事的,他說過要親手將琥珀交到我的手裏!”
偏過頭,他隻輕輕瞟了她一眼,嘩嘩的雨水夾著著如龍吟呼嘯的風聲,肆掠地掃過大地,樹林裏的血液形成一條血河,正緩緩漫延到他們剛走過的腳印,沒人發現,羅翠屏的鞋底沾上了一抹淡紅的脂粉色。
突然狂風大作,傾盆之雨簌簌落下,洗去了姚景心臉上的汙痕,子鼠將她請到城門下避雨:“娘娘,我去找人通知一聲,一會兒就有馬車接你入宮。”
她心急火燎地對著宮門外:“不,我想去找他!”
不知不覺,身後的宮門緩緩開啟,夾雜著雨滴穿過門洞,襲擊著她的背部,轉過身,一陣風沙眯了眼,她的眼前出現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男人手中握著一把折扇。
“景心?”趙亦佟試探地喚了一聲,她用衣袖擦了擦眼:“王爺?”
有些尷尬地望著她,最後也同樣發現了她的落魄:“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何你的銀簪會在趙文修手中……你跟皇兄究竟怎麽了?”
趙亦佟隻知道她被金屋藏嬌,雖然隻是個嬪位,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是沒想到如今的她滿身血漬和汙漬,竟然像才從泥濘裏打滾上岸。
“這個問題我現在沒法解釋!”她輕歎一口氣,卻警覺地再一次發現端倪,什麽時候趙亦靖居然會刻意隱瞞秘密了?
看到她一副望夫石的模樣,扇子沉沉地下垂:“罷了,你能平安無事地回來就是天大的喜事!皇兄跟湘妃出去找你了,相信很快就會回宮!”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王爺,幫我叫一輛馬車吧!我想去找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這短短的幾日發生了這麽多事,她不得不心急著與他見上一麵,更何況還有那枚琥珀!她真不知該如何交到羅翠屏的、手中!
“貿貿然出去,指不定又會遇到什麽危險,皇兄回來若是見不到你,又會整日借酒消愁!”
“什麽?你說皇上他喝酒了……”她隻惦記著他的傷還未痊愈,連日的奔波居然還飲酒,還要不要好活了?
“何止,每天都爛醉如泥!”趙亦佟不知安的什麽心思,竟然開始毫不避諱地說起了他:“今日若不是白神醫用了秘術將他喚起,恐怕現在還在睡夢中!”
聽到這話,她的心更為不安:“你說……秘術?”一顆心開始狂跳:“那皇上豈不是隨時都有危險?”
趙亦佟點點頭:“若不是剛才要留在宮中謹防趙文修再度闖入,我一定會誓死守護在皇兄身側,不過還好有湘妃娘娘陪伴著,皇兄應該不會有事!”
想到羅翠屏膽大心細,一身武藝在手,突然間,她明白了趙亦佟這席話的本意:“是啊,我呆在皇上身邊多久,就給他找了多久的麻煩!菽園捉拿奸細的那晚,皇上因我受傷!而後為了我不顧皇位,最終引發了榮親王的謀反!現在還強撐著滿世界尋我……果然,我不是一個好妻子,我隻是一個專門為他惹事的麻煩精!”
“好了,別這樣說……”深邃的眼眸對著小臉:“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罷了,就當本王什麽也沒說過吧……不過也奉勸你一句,好好呆在宮中吧,別再走了,我們寧國經不起再一次兵變了!”
她剛想說什麽,一輛馬車緩緩停到身後,清兒從車上一躍而下,看到姚景心時忍不住滿目淚花:“娘娘,你終於回來了!”
趙亦佟對她點點頭:“回宮去等著皇兄吧!我會替你傳達消息……”
麵前的趙亦佟是她目前唯一能信任之人,就算不得已也得點點頭,誰知道趙文修埋伏在某個角落,再伸手一截手臂將她攔截呢?
“好,我回去!一切就拜托王爺了……”牽過清兒的手,掀起車簾,她一頭鑽了進去,端端正正地坐在軟榻上,當車簾緩緩落下,耳畔是馬蹄踢踏的向宮內走去,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目送著她離去,趙亦佟回過頭,第一次這般難以抉擇,折扇在手裏晃啊晃,晃啊晃,最後,他輕歎一聲,在宮門外牽著寶馬妞妞,朝王府方向走去……
清兒打量她這一身,差點就認不出來了,這會兒心疼地用手絹擦著姚景心的臉頰,上麵殘留著雨滴,外麵依舊呼呼地刮風下雨,頭頂的悶雷就沒消停過:“娘娘,你沒事就好……”
“清兒,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她從牛伯的口中得知了今日的日子,相隔被綁走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好幾日,原本平平淡淡的幾日,在她看來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猶豫著半天,她支支吾吾:“奴婢也不知道,隻知道皇上納了羅姑娘為湘妃娘娘,剛才冊封大典上奴婢也去湊了熱鬧,可是發現皇上和湘妃都是一副不情不願的神情!”
她猛然驚醒:“我想,我大概能猜到是因為何事了……”
慕容琴海!這個名字在她心裏紮了根,不管這個淩厲狠絕的老太婆怎樣對她,她都毫無怨言,可是,當慕容琴海對羅翠屏和趙亦靖做出這麽不近人情的事,真是喪心病狂!
手絹在她麵前晃晃:“娘娘,你怎麽了?”
姚景心半天沒反應過來是在叫她,最後終於回過神:“太妃人呢?”
提到這事,清兒連連搖頭:“皇上和湘妃的冊封大典還未完成,一個黑衣人就來行刺,太妃氣得暈了過去,現在溫太醫和白神醫在瑾西宮給她診脈配藥呢!”
她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想到這個老太婆,她是恨也恨不得:“照你這麽說,冊封大典還未完成,羅翠屏就不是湘妃,對嗎?”
本以為清兒會點點頭,可是她錯了:“娘娘,其實……三日前詔書已經下了,皇榜已經貼了,不管是不是禮成,湘妃已經是湘妃了,冊封大典隻是體現了皇上對湘妃娘娘的禮儀和尊重!”她並非不知道姚景心心裏存著一線念想,可事實就是事實,誰也無法改變!
就在馬車匆匆經過宣政殿門前的紅毯時,頭頂飛出幾隻白鴿,鴿子被雨點淋濕躲在屋簷下抖抖羽毛,它們的腿上無一不綁著一道密函,朝著東西南北各方艱難地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