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共話女人心
“等？”他不解地開口，趙亦靖背對著他：“一直等，等到時機成熟才能出發……”
已經接近子時，姚景心離開瑾西宮後擦幹眼淚，收到風聲的桂小龍早早在門外等候：“姚大人，皇上呢？”
她沒有回答他，隻是神情緊張地問著：“德妃娘娘住在哪個宮中？”
指了一個方向：“在書音堂裏，奴才這就帶你過去！”
一路上她沒有多言一句，隻是緊皺著眉頭跟隨著。書音堂內黑壓壓的一片，可是房中的人影輾轉反側，慕辰瑤雙手捂著小腹，感受著生命的孕育和綻放，凝香趴在門外睡著了，今夜無風無雲，她夢到了百裏外的家鄉？
鐵勝軍的大腳狠狠踹開了房門，凝香一下子回到現實，揉揉眼睛剛想怒罵就對上一把紅纓槍：“大膽！你們是誰？”
將令牌取出，姚景心踏上台階：“我是女官姚景心，奉皇上之命前來。”聽到是趙亦靖的人，凝香不自覺心虛了三分，隻聽見房內傳來一陣平靜如水的呼聲：“讓她進來吧！”
慕辰瑤搖搖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從她跟趙亦忠交好的那夜開始，就注定有這麽一天，此刻，她穿上了自己最愛的一套衣裳，這不是宮裝，是自己嫁入皇宮之前最喜愛的一套胡服，這套衣裳還是趙亦忠當年從西域回來給她帶的，穿上後他們一同去沙地上打馬球，那段日子快樂得令她忘記了自我。
對鏡梳妝，玉麵紅唇，她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再收拾打扮了，不為取悅君王，不為爭奇鬥豔，唯一欣賞的男人咫尺天涯，她要這副皮囊何用？
進入一片書卷的殿堂中，姚景心不禁驚呆了，這無疑是她心目中的天堂：“德妃娘娘……”
慕辰瑤沒有理會她，而是點點頭：“你坐吧！我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了，請容我梳妝打扮再上路吧！”捂著小腹，她眼中的淚融化了眼妝。
一席話聽得姚景心雲裏霧裏：“你這是……”
“我不會讓你們為難的，請稍等！”再度摸摸小腹，姚景心敏銳地察覺到了那兒的不同之處：“娘娘，難道你？”
指著她的肚子，姚景心的內心被巨大的洪流淹沒：“是皇上的嗎？”
她淡然地搖搖頭：“皇上敬重我，也珍惜與王爺的兄弟之情，我們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聽到她的話，姚景心的心裏無疑鬆了一口氣，之前還沒有這麽強烈的感受，現在隻要想著他chong幸別的女人，想到別人懷了他的孩子，她就難以承受：“那這孩子……”
慕辰瑤驚訝地回過頭：“你不是為這事來的？”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驚得慕辰瑤手中的炭筆落地：“姚大人，你這是作何？”
她雙拳緊握始終低垂著頭：“請娘娘救救皇上！皇上現在處境危險，需要娘娘的幫助。”
硬生生將她扶起：“你先起來，起來再說！我能幫上什麽？”
“能！”她雙手反握住慕辰瑤的胳膊，兩眼發出堅定的眸光：“隻有你能平息這場叛亂。”
甩開她的手：“我不能答應你！幫了皇上就意味著會要了王爺的命，我情願自我了斷，也不會傷害王爺！”
“你剛才也說，皇上在乎跟王爺之間的手足之情，若是你能在悲劇釀成之前阻止王爺，我保證一定保住王爺的性命讓你們團聚！”她知道慕辰瑤的顧慮，也知道慕辰瑤不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謀反自古都是大逆不道的罪行！縱使讓王爺贏了皇上登上帝位，那又怎樣？千古罵名已坐實，這一世他不會有安枕無憂的一日，而你呢，先帝的德妃又成為新帝的妃子，你算什麽？天地不容……”
鏗鏘有力的話語讓慕辰瑤著實後背發涼，這些問題她不是沒考慮過，隻是趙亦忠的決定她無法更改：“別bi我了！”
看到她情緒如此激動，雙手捂著耳朵痛苦不堪，姚景心也不再咄咄逼人：“娘娘，戰場上的事誰也說不清，我們都是苦命的女人，今日，你的夫君與我的夫君正在進行著決戰，無論誰輸誰贏，作為失敗的一方我們都不會苟活，很多事很多情況可以避免，可偏偏就這樣錯過了，死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不能見到夫君最後一麵，這樣的情景我不敢想象……”
她反倒嚶嚶地哭了起來，句句發自肺腑。慕辰瑤猛然一震，姚景心的話鑽進了她的耳裏，手掌下滑移到小腹位置，她捂著嘴悲痛地哭出了聲。
“如果王爺敗了，你不僅沒了丈夫，孩子也沒了爹呀……”
“別說了！”慕辰瑤抽泣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相信你！你說，我該怎麽做？”
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她抹幹眼淚：“你現在有了身孕，情緒不要太過激動，我什麽都不用你做，隻希望你能給我一件貼身物品，讓鐵將軍轉交給皇上，其餘的事就不用我們考慮了。”
慕辰瑤警覺的對著她：“那我怎麽知道王爺是否安全？”
姚景心執起梳妝台上的金簪交到她手中：“我在這兒當你的人質，如果王爺出了事，你立刻刺死我，我絕不反抗！”
“那好，你把鐵將軍叫進來。”
當鐵勝軍進門時，姚景心被一根金簪狠狠地抵著喉嚨，桌上放著一塊翠綠的玉佩：“娘娘，你這是幹嘛，快放下簪子！”
“別過來！”姚景心製止了他：“鐵將軍，桌上的物件請轉交給皇上，另外告訴他我德妃手中，務必不要傷了王爺，留他一條性命。”
鐵勝軍為難地對著他們。
“你放心吧，王爺沒事，我就沒事，你盡管去吧！”糾結了一番他抓起玉佩：“保重！”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書音堂，看到他離去後，慕辰瑤手指一鬆，那簪子應聲落地：“娘娘……”
凝香聽到叫喊進入屋子裏，一同接住了暈倒的慕辰瑤。
子鼠領著幾個人快速趕來，不遠處揮揮手示意他們出發，趙亦靖一聲令下，龐大的隊伍開始移動。
城門外已經聚集了一批人馬，趙亦忠穿上銀色鎧甲威風凜凜地立在隊伍中央，今夜，他有信心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將整個皇城和皇宮拿下。
子鼠快速跟上隊伍，朝著高頭大馬的趙亦靖匯報：“已經過去了四隊人馬，將皇城四個門圍得水泄不通，看兵力每隊人馬約有四千人左右，個個都是人強馬壯。”
他不以為然：“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讓他們筋疲力竭……”
離城門還有十裏的路程，趙亦靖突然停下不走了，這時，鐵勝軍手握紅纓槍飛奔而來，手裏握著慕辰瑤的玉佩，趙亦靖將隊伍遠遠地甩在身後：“怎麽樣？”
將玉佩遞給他：“請皇上恕罪，臣沒能保護好姚大人！德妃用她做人質，隻求皇上饒了榮親王一命。”
握著玉佩，他並沒有出現過多的擔心：“德妃那人的性子朕明白，不是個狠心腸的女子，這法子定是景心想出來的，罷了，朕也沒打算要他的性命，身後那人是亦忠隊伍，我混入他們之中，用他們的狗咬他們的人！”
豎起大拇指：“臣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法子真是想也想不到！”
“好了，拍馬屁的話留著戰後再說，現在你帶領一隊人馬做先鋒，朕告訴你，該怎麽做……”悄悄與他部署著，身後的壯漢也沒多心，隻是覺得鐵勝軍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不多時，鐵勝軍眼神漸漸清朗：“臣明白了，這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