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神之光莫可褻瀆
董伯召和柳相如返回大昭寺後,隻見端禪大活弗正手舉著一紙經卷口中念叨一陣藏語,範大海跪倒在大活弗麵前,似乎正在接受冊封,工夫不大老活弗誦罷經文,隨手將經卷遞給了身旁的一位小沙彌,隨即雙手將範大海扶了起來,緊接著與會眾僧異口同聲的唱出了一陣梵語歌謠,董伯召等人都聽不懂其中含義,倒是刀雲海頻頻點頭,似乎聽著的津津有味。
隨著這陣梵語歌謠,端禪老活弗圖倫敦珠當先開道,緊跟著的便是嘎魯派的老活弗波齊,第三個便是新晉大法僧範大海,隨後與會眾僧按照密宗之中的輩分地位依次排列,徑直朝著大昭寺的正殿走去,柳相如看了眼董伯召,道:“董師伯,咱們……”董伯召道:“看來大海這是要正式接任密宗的大法僧了,咱們也跟上去瞧瞧密宗格瑪派的排場……”
董伯召和寒雨並肩而行,身後跟著的便是柳相如周博文和文雨兮師兄妹三人,刀雲海則是走在最後,由於多羅加瓦橫生枝節,擔心小昭寺再出岔頭兒,本次法會進行了一半,沈三郎就趕回小昭寺主持大局。
柳相如就一直這麽隨大流的跟著,直到沿著大殿的牆根一字排開,柳相如才看清楚眼前的陣仗,隻見佛殿正中央擺放著的正是一尊金光燦燦的佛像,佛像麵目慈祥栩栩如生,二目炯炯有神,一副普渡眾生的慈悲模樣,刀雲海輕輕的碰了碰柳相如,道:“大師兄,看見沒,這尊佛爺就是大昭寺的鎮寺之寶,我佛佛祖釋迦十二歲的等身像,這佛像可不是誰想看兩眼就買張票那麽簡單的事兒,今天咱哥兒幾個,都沾了大海這小子的光了……”
柳相如聞言這才明白眼前這尊佛像就是傳說中的釋迦十二歲等身像,乍一看似乎這尊佛像和其他佛像並沒有什麽不同,可是仔細一看,還真有種比其他佛像高貴的感覺,這時周博文忽然低聲問道:“我說雲海兄弟,聽說我佛釋迦的等身像,可都是那黃金鑄造的,真的假的……”刀雲海道:“二師兄,當然是真的了,黃金這種貴金屬,要是放在城市裏給姑娘打個鐲子啥的,那個是極其貴重的玩應,要是放在藏地,尤其是密宗的世界中,可以說最不值錢的就是金子,當年佛陀座下一個比丘,帶著佛經下山給一個財主就念了一遍,便掙得三升三鬥米粒黃金,你看著眼饞不?可是這個小比丘回到靈山之上,卻遭到佛祖一頓訓,說他賣得賤了,這就是佛經不可輕傳的出處……”
周博文聞言嘻嘻一笑,又道:“我說雲海兄弟,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哈,那什麽,我記得前一段時間你受傷的時候,好像都是大海兄弟在照顧你的哈,是不是你們倆閑的沒事的時候,
交流過這方麵的問題,就比如說這個什麽佛經不可輕傳之類的……”
刀雲海聞言淡淡一笑,道:“噓……周師兄,大海那小子……大法僧的開光儀式要開始了,看,快看……”
周博文循著刀雲海的指向看去,隻見此時範大海居中而立,端禪老活弗圖倫敦珠和老活弗波齊分左右而立,正中便是那座金燦燦的釋迦十二歲等身像,老活弗衝著側後方一揮手,一名手捧托盤的小沙彌當即走了上來,老活弗正要將托盤中的僧袍取出來時,忽然想起一事,當下喝退小沙彌,吩咐擺上一把椅子,將範大海的師傅董伯召也請了出來,董伯召此時年過五十將近六十,而兩位老活弗俱已將近百歲高齡,兩位老活弗站著卻讓自己坐著,董伯召那也是紅臉兒的漢子,當下也是固辭不受,親自將椅子撤了下去,自己就站在了老活弗身邊,董伯召這一舉動頓時贏得了藏地眾僧的好感,在老活弗圖倫敦珠的主持下,範大海先是跪倒在地給董伯召磕了三個,隨即便衝著佛殿之上的釋迦等身像叩拜起來。
就在範大海俯身拜下去的同時,戴在脖子上水沁天珠玉觀音似乎得到了某種感應,一瞬之間一股異樣的光芒將範大海籠罩在其中,高高在上的釋迦等身像陡然間也迸發出一陣金光,這兩種奇異的光芒轉瞬即逝,快的在場眾人隻覺眼前出現了某種幻覺,可此時的範大海腦中卻好似挨了一記悶棍一般眩暈不已,胸腹間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張口就要吐。
這是什麽場合範大海能不知道麽,這要是吐了,這臉真就露大了,不僅是自己師傅的臉上不好看,密宗格瑪派的臉上更不好看,可這胸腹間的滋味著實不好受,這種感覺不是劃了個口子蹭破了點皮兒說忍也就忍了,範大海努力硬抗了片刻之後,就在忍不住準備一張口的節骨眼兒上,忽聽耳邊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大海,你給我頂住,不許吐,我佛神光豈能容你如此褻瀆……”#愛奇文學iqiwxm¥免費閱讀
這個聲音好似一盆冷水當即就把範大海潑醒了,清醒過來的範大海一撲棱腦袋,那種眩暈的感覺似乎也輕了許多,胸腹間欲嘔的感覺也壓下去了,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長串從未見過的經文,範大海下意識的便默誦了出來。
一通經文誦罷,範大海已是渾身上下大汗淋漓,一層透明油脂般的東西糊了範大海一身,頃刻間大殿中彌漫出一股酸臭的氣息,小胖子周博文被這股酸臭的氣息熏得好懸沒罵大街,這時卻見老活弗圖倫敦珠眼睛一亮,道:“莫非真是我佛顯聖,大法僧已經脫胎換骨不成?”
老活弗圖倫敦珠話音剛落,在場眾僧當即如泄了閘的洪水一般向範大海
湧了過去,範大海不明所以,登時便被這個陣仗嚇得不輕,想起身逃走之時卻發現自己雙腿早已經酸麻無比,他自己不知道,就那一篇佛經,足足念了有兩個多小時的工夫。
在範大海驚恐的眼神之中,眾僧將範大海抬了起來,高高的拋到空中,拋了幾拋之後,也不嫌棄範大會一身酸臭的味道,紛紛出手向範大會的腦袋上摸去,亂哄哄了鬧了一陣之後,幾個小沙彌示意範大海去沐浴更衣,範大海洗幹淨一身的汙垢後,再將那件繡著金邊的僧袍往身上一披,這儼然就是一個低調的密宗弟子,哪裏還有半點道門弟子的模樣。
當天的密宗法會就在範大海脫胎換骨後結束,與會眾僧的起居自然由老活弗圖倫敦珠安排,範大海則是跟著眾人回到了小昭寺,剛剛進的殿門,周博文便開起了範大海的玩笑:“呦,大海啊,這身行頭真精神啊,來來來,你……對,就兒你……還窮踅摸什麽呢,拿著這個,跟我們兩個拍個合影,會用嗎,就按中間那個圓的就行……哎呦嗬,我看看,嘿,拍的還真不賴,比我拍的都好,大海啊,這要是老範叔和刀姨看見了,指不定樂成什麽樣了……”
“大海哥,你……你怎麽穿成這樣……你……那我……嗚嗚嗚嗚……”話音未畢,隻見一個年輕的姑娘走了進來,見到一身僧袍的範大海,當即忍不住哭開了,正嘻嘻哈哈的周博文回頭一看,當即心頭一緊,道:“思佳妹子,你……你怎麽來了……”
“大海……你……這是怎麽回事?”
隨著一個中年女聲,周博文抬眼再看,隻見陳思佳身後跟著的赫然正是刀白翎,刀白翎見到一身僧袍的範大海當即也是驚愕不已,範大海一看自己的親媽,又看了看痛苦不已的陳思佳,臉上當即就扭曲了起來,眼睛一酸好懸沒哭出來。
“白翎,別來無恙,家裏還都好麽?”
“秦……秦師兄……”
說話間白衣男人緩緩地走了進來,隨手將幾個燒成了灰碳的草紮人丟在了地上,幾個有眼力見兒的小沙彌當即捧著一盆清水來給白衣男人淨手,白衣男人洗了把手,這才微笑著又道:“白翎,大海的事情是我的意思,我也是無意中發現大海身上有天生的佛緣,所以才將大海收入門牆,算是我半個弟子我二師傅隔代的徒孫,白翎啊,放心吧,一切由我做主,這位就是陳家的二小姐,葉赫納拉-思佳格格嗎?”
正哭的一塌糊塗的陳思佳哪裏顧得上白衣男人說的是什麽,刀雲海見狀急忙跑了過去,一把將刀白翎拉到了一邊,道:“小姑,沒想到在這見到你了,放心吧,大海他是這麽回事,我跟
您細說……”
那一邊刀雲海替範大海解釋事情的經過,這一邊範大海自己親自上陣跟陳思佳解釋清楚,得知範大海不是那種遁入空門的密宗僧人後陳思佳才狐疑的向眾人看來,這時白衣男人又道:“大海算是我的半拉弟子,你就算我半拉徒弟媳婦,有些事情不能瞞著你,瞞著你,將來你難免會埋怨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作為葉赫帝國的嫡傳血脈,葉赫那拉-思佳,你的身世,你可知道?”
陳思佳聞言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白衣男人,從這表情上來看就知道,陳思佳對此事一無所知,白衣男人耐心的等了片刻,才又慢慢的說道:“陳思佳,其實你的身世並不普通,按照現在流行的說法,你乃是皇親貴胄,前朝皇族葉赫納拉氏的嫡係血脈,也就說,如果大清朝還在,你現在就是個格格……”
“啊?格格?這位大……師傅……我咋成格格了啊……”
白衣男人伸手輕輕地捋了捋陳思佳臉龐的發絲,看了片刻後道:“像,真是太像了,真格的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陳思佳,你的哥哥應該是為了保護你,所以關於你們陳家的事情一點都沒有告訴你,我知道,你們兄妹二人自幼一起長大,感情甚篤,但是你就一點也不奇怪,為什麽大海一出現,你哥哥一點都不質疑大海的身份身世,這麽急於求成的將你送到範家,當然了,你個人的感情是一方麵,但是對於一直以來相依為命兩小無猜的親兄妹,你哥哥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反常了?”
“我哥哥……他……”
“不錯,說的就是你哥哥,他叫陳思遠是吧,不過他真正的名字,應該是葉赫那拉-思遠,你們陳家所有的兄妹,都掩人耳目的手段,偌大一個陳家,真正的嫡係血脈,隻有你和你的哥哥……”
“師傅,您……您是說,我哥哥他……”
白衣男人聞言點了點頭,道:“陳思佳,你很聰明,很多事情一點就透,我相信你應該聽得懂我說的話,也應該能分辨出我說的是真是假,你哥哥陳思遠,便是葉赫帝國皇子之一,而另外一位皇子,就是高明遠……”
“啊……師傅,果真如此的話,那……那個高蓮碧高小姐,也是前朝的格格了……大師兄,人家還對你……”“住口,小胖子,開玩笑不分場合不分時候麽?”柳相如一瞪眼的工夫嚇得周博文急忙一縮脖子躲到了一邊,這時白衣男人又道:“你哥哥陳思遠,之所以急於將你送到範家,那是因為他知道你的心思,也暗中打聽了範家的身家背景,確信你嫁入範家之後,此一生便後顧無憂,當然了,也隻有將你安排妥當了,他才會放心
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師傅,您說我哥哥他……可是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非是你的親生父母,雖有養育之恩,卻無半點血緣關係,因此陳思遠才會徹底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信心,也許當年你們並沒有回到紅山市接收什麽所謂的遺產,會過得更好……”
“師傅……難道說思遠他……他現在也進了大雪山……”
白衣男人聞言輕歎一聲,道:“皇族血脈,重整河山再造世界,多大手筆啊,世人終究經受不住的,便是這等誘惑,你的大舅哥葉赫那拉-思遠,興許再也回不來了……”
“師傅……師傅,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哥哥……”陳思佳聞言抱著白衣男人就哭,白衣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就在你們二人啟程趕往藏地的時候,你哥哥結果,就已經注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