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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8章 絕情酒

  鬆二爺聞言道:“老黃,這話你說的就有點不講道理了吧,我鬆老二不敢說衝鋒陷陣身先士卒,可是每次出手可都沒有認慫的時候,這些年來我受過的傷……”不等鬆二爺說罷,黃極淡淡的攔口道:“這些年來你們十三局的人那一個沒受過傷?別說是你了,就是你們那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都掛過彩,這個我沒說假話吧?作為茅山宗的道家弟子,雖然並非師出於茅山正宗,但是對待邪魔外道的時候倒是也沒有給道門弟子丟人現眼,這一點你比起那些個指佛穿衣賴佛吃飯之輩要強上很多,可這個又有什麽可誇耀的呢,這原本就是一個道家弟子應盡的職責,我指的可不是這個……”


  黃極說罷抬手捏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口中大嚼了起來,喉頭動了幾下之後才繼續說道:“當年設擺那一場鴻門宴的主意是你出的吧,時間一晃也不短了,那時候你還是十三局裏的主事兒人,今天舊事重提舊賬重翻,要說你們心有愧疚的話,我黃極可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兒,眼下你雖然已經退居了二線,可當年的那筆賬總不能就這麽堂而皇之的算到人家周老爺子的頭上吧,當然了,這筆賬周老爺子也有份,我舊事重提原本也不是想跟你們好好的清算一下,你有句話說得對,咱們至少還是一起並過肩作過戰出過生入過死的人,原本大家相視一笑便可以泯恩仇,但是周老爺子心中所感,端起酒碗就幹,這一碗酒可不是水,我知道周局有量,但是這一把歲數這麽個喝法,足可見人家的心胸和誠意,而你呢,我原以為最先端起酒碗的應該是你,最應該喝幹的也應該是你……”


  黃極說罷眾人頓時沉默了起來,文輝見狀急忙端起酒碗,衝著黃極揚了揚手,道:“老黃,你這是幹什麽,都是要走的人了,臨了還讓大家鬧得不痛快,我文輝跟你幹一個,就看你給不給麵兒吧……”說罷文輝也學著鬆二爺的樣子,輕輕的呷了一口便將酒碗放了下來。黃極見狀笑道:“你個小癟犢子真會和稀泥,當初我剛來的時候,就看你小子最順眼,所以才答應你到三處來,後來又遇到了秦卓,這小子……嘿嘿……鬆老兒(二),你們大家也別多心,我黃極要真是打算翻舊賬的話,那根本不會跟你明說,等你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晚了,我出手的時候基本上不會留給你們反擊的機會,我說這些也不是故意打你鬆老兒(二)的臉給大家整的不愉快,走了走了的,重要給大家留點兒念想不是,幹了……”說罷黃極一仰頭便將碗裏的酒喝了個幹幹淨淨。


  董伯召見狀也急忙端起了酒碗,道:“黃句(局),你……真的要走?”黃極伸手抄起筷子夾起一塊黃瓜吃了起來,道:“還是叫我老黃吧,這名字聽著順耳,老董,你小子也不賴啊,沒想到這幾年的工夫你小子也進步不少,我看這兩個老家夥眼下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吧,不過你要是想跟孫連海那個小癟犢子掰掰手腕的話,眼下還不到時候,怎麽,你也想跟我碰上一碗?知道他們為啥要跟我碰上這一碗酒嗎?”董伯召聞言道:“為啥?”黃極慢悠悠的道:“他們跟我黃極喝的是絕情酒,這酒隻要一喝了,那就是說以後你們十三局是十三局,我黃極是黃極,如果有一天我們戰場相遇,周局和文局是絕對不會對我手下留情的,是不是?”董伯召聞言手一抖,碗中的酒水頓時灑了一大片出來,董伯召失口驚呼道:“老黃此言當真,周局,文局?”


  周局聞言把頭扭到了一邊不再言語,文輝笑嘻嘻的解釋道:“老董,別聽老黃擱這窮白話,咱們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哥們,跟親兄弟似的,還能有刀兵相見的時候,再說了,日後咱們隻見真格的出現了什麽誤會,難道說就非得動武把抄不成?老黃唬你呢,你能喝就喝,要是我秀珠妹妹管得嚴,幹脆就把酒碗撂下得了,萬一讓人家聞到這一身的酒味,到時候不讓你上床……”


  眼下白秀珠分明不在這裏,文輝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這是在暗示董伯召不要和黃極幹了這碗酒,不過董伯召似乎是沒有聽明白文輝的這番話,依舊端著酒碗不依不饒的追問下去,黃極又吃了一口菜後才解釋道:“老董,文局這是好心,鬆二爺一隻腳已經踏出十三局了,以後有個馬高鐙短的,說用得上也用得上,說用不上也用不上,文輝這小子和周老爺子是十三局的掌舵人,也許他們心裏也不希望和我這樣,不過沒法子,人家代表著不是自己,你就不同了,你要是跟我幹了這碗酒,以後你這孩子跟我老黃就再無交情,說不定有朝一日再見麵的時候,我連招呼都不會打一下……”


  董伯召聞言略加思索,當即又端起酒碗衝著黃極晃了晃,道:“老黃,你跟他們喝按他們的喝法喝,但是跟我老董喝就按我老董的喝法喝,既然你要走,我知道我也攔不住,這一碗酒就當給您老黃送行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說罷董伯召一把抄起酒壇子,將碗中的酒續滿之後也一口氣幹了下去。黃極見狀微微一愣,隨後道:“既然你如此說,也算你有心了,好,就按你的喝法喝……”黃極一仰脖一口氣也幹了下去。


  黃極喝罷抹了抹嘴,道:“隻可惜眼下就隻有你們幾個在,沈小三那孩子我看著也不賴,要是他沒受傷的話……聽說你們最近又收了幾個新成員,有個刀法還不錯的姑娘,隻可惜我黃極無緣得見了,寒雨這丫頭麽比她姐姐也絲毫不遜色,隻可惜是個女孩子……”“女孩子怎麽了?老黃,你也重男輕女不成?”話音未落寒雨走了進來。


  見到寒雨不請自來,在場眾人都十分的詫異,黃極見狀也微微一驚,當即站起身來道:“你這丫頭,怎的也是專門來送我一程的嗎?”不等寒雨開口,周局急道:“誒誒誒,你們這幾個大老爺們怎麽事兒,咋都沒個眼力見兒啊?你們四仰八叉的坐著,讓人家一個姑娘家的站著,寒雨,上來,坐我這……” FeisυZw.с●Μ


  寒雨見狀絲毫也不嫌棄,當即脫鞋上炕坐到了周局的身邊,文輝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碗,道:“寒雨,你要是也想送老黃一程,就來杯茶吧……”不等文輝去端茶壺,寒雨道:“慢,你們喝酒我喝茶,這是什麽道理,給我也滿上一碗……”文輝拿起酒壇子正要倒酒,卻發現桌上再無空置的酒碗了,當下便對著寒雨尷尬的一笑,寒雨見狀又道:“我跟姐夫用一個……”文輝聞言剛要往自己酒碗裏倒酒,卻見寒雨一把將我的酒碗拿了過去,衝著文輝嘻嘻一笑,道:“文局,我知道姐姐心裏想的是誰,你總是還要排在人家後麵的……”


  文輝當即苦笑一聲,倒滿了酒後寒雨頗有大將之風,端起酒碗對著黃極虛空一敬,道:“這碗酒是代表我姐姐恭送黃句(局)的,祝黃句(局)一路順風,以後有事沒事兒的多回家看看,家裏的弟弟妹妹都惦記著您呢……”說罷寒雨一仰頭便幹了下去。黃極見狀笑道:“好個精明的丫頭,這碗酒我跟你喝了……”寒雨放下酒碗之後當即又吩咐文輝倒酒,文輝擔心寒雨不能喝,便淺淺的倒了一些,寒雨見狀直接搶過酒壇滿滿倒了一碗後,端起又衝著黃極敬了敬,道:“這一碗酒是我季寒雨夫婦敬老黃的,老黃,三處永遠都給您留著位置……”說罷一仰脖又是一碗。


  黃極又陪了寒雨一碗之後,親自夾起一筷子菜來向寒雨遞了過去,寒雨不答話直接用酒碗盛了菜,隨後抄起筷子就吃,這時黃極向我看了過來,道:“都走過了,就剩下你了,秦卓,你怎麽說?”我往桌上看了看,一把抓過鬆二爺那隻酒碗,當先衝著黃極晃了晃,道:“鬆二爺是我們十三局的前輩,這碗酒我先替他老人家補上……”喝罷之後寒雨又給我滿滿的倒上了一碗,我端起酒碗問道:“老黃,你為什麽要走?”


  黃極聞言微微一笑並不作答,伸手直接向盤中的油炸花生米抓了過去,文輝笑嘻嘻的衝著我說道:“秦卓你今天怎麽了,一向話不多的你怎麽還說起個沒完沒了了,你看看人家老董,話不多可句句都在理兒上,你是不是喝多了,我知道你小子的道行不低可酒量不高,咱們都是自己人,不行的話可就別硬撐著了,放下放下……”文輝見我遲遲沒有放下酒碗,於是打了個哈哈繼續道:“這個問題其實他們都問過我,我文輝又不是最早來十三局的,也不知道你們為啥都問我,既然你們這麽看得起我,那我就替老黃解釋解釋,秦卓你怎麽忘了,九姑娘不是來了嗎,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老黃什麽身份,怎麽能……哎呦……嗬你倒是輕點啊,寒雨,我可不是故意看輕了九姑娘,我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再說了,當初人家老黃可是英局請來的,英局都走了,人還指望著人家老黃擱這打一輩子工啊……”


  文輝這番話算是給了眾人一個合理的解釋,雖然我不知道當年英局是怎麽把黃極這尊大神請進十三局的,但是這個解釋一出,我心裏堵著的著一塊大石頭也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當下又端著酒碗道:“老黃,這碗酒,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喝了吧……”說罷我便一飲而盡。這兩碗烈酒一下肚,我腦中頓時昏昏沉沉手腳不住的往下出溜早已經不聽使喚了,鬆二爺見狀直接將我扶到他身後的位置躺了下來,我這一躺下頓覺天旋地轉,迷迷糊糊之間隻聽周局道:“老黃,你打算什麽時候走?”黃極道:“明天一早,對了,還有秦卓一起……”周局點了點頭道:“好吧,早去早回也好,那什麽,文輝,你小子別隻顧著喝,專機安排好了嗎?”文輝笑嘻嘻的答道:“專機啊,專機都是現成的,隨叫隨到,不過老黃,您這身份要是還用專機的話,是不是有點那個?”


  黃極聞言笑道:“文輝,怎麽我這前腳一走,你就這麽摳門,連這點油錢都舍不得了?”文輝道:“老黃看您這話說的,我文輝是摳門的人嗎?再說了就是真到了要算油錢的時候,那也算不到我文輝的頭上不是,又不是我家的飛機,我的意思是說,您這一走甭管去哪兒吧,當真不打算留下點什麽來?”黃極又道:“我也沒空著手走吧?我那間辦公室不是還在你們十三局裏嗎?裏麵的東西可都還在,要是丟了那也是你們監守自盜,可別說我老黃一走了之連點渣滓都不剩……”“你可拉倒吧,就您那間辦公室,好家夥的,誰敢去啊,你們有兩下子的可以去試試,反正我是長記性了,一次我就夠夠的了……”黃極聞言笑道:“嘿嘿,我就知道你個小癟犢子沒有那麽老實,我布下的禁製要是連你都防不住,我還好意思叫個見官大三階?說吧,你小子到底有什麽打算?”


  文輝咂麽了兩下嘴,道:“老黃,不知道當初我們在楊家村對付陳忠勇那個老不死的的事兒您聽說沒,我是想問問,道門中真有可以瞬移的術法嗎?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出好幾裏地遠,還有那個南疆的鬼麵,好家夥,那個老不死的棺材瓤子,渾身上下隻要這血霧一出,這人出溜一下子可就溜了……”


  第二天清早天色微明之際,我便被黃極叫了起來,我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一睜眼便看得到了炕上躺著的橫七豎八的眾人,就連寒雨也沒有離開,獨自倚在一處角落裏正睡得香,身上圍著一條薄薄的毯子,不用說知道這是文輝幹的,我跟著黃極出了屋門,匆匆洗了把臉之後,黃極拉著我在院中忽然走起了九宮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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