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基礎教育,能夠分辨是非的現代人,很難理解一些沒有經受這些的未開化之人的一些舉動。
比如說動輒隨意曠工的非洲工人,在李林看來,樓蘭的人民,老實說真不想稱呼他們為人民,就表現上而言,是一樣一樣的。
遺憾的是,安祿山從來都對教育這幫人沒有任何興趣,隻能滿心煩躁的看著隨著蹭自己吃喝的團體越來越多,甚至在一些食物跟不上的時候不斷給上一代樓蘭女王吹耳邊風,最後決定拋下好不容易有個雛形的城市繼續在各大綠洲遊牧去,這激化的矛盾讓安祿山選擇了忍界常有的做法。
我可能無法解決問題,但我可以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這就是‘正義’,勝利的正義。
而眼下,樓蘭的進程抵達了另一個節點,突如其來的毀滅,沒見識的人不會認為那是人類造成的殺傷,隻會往他們可以理解的地方去思考。
那就是,龍脈失控了。
或者說,地龍翻身了。
李林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幫封建社會的人會說首領觸怒了天,導致了災難的降臨,畢竟樓蘭下方沉睡的龍脈是有前科的。
這種時候呢,必須獻祭掉世代侍奉樓蘭的首領,才能平息龍脈的憤怒。
事情,也確實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可想而知,薩拉滿懷期待的,試圖在群體獲取安全感靠近了她的人民之餘,到底看到了什麽。
暴亂的發泄隻是其次,失蹤的人和家人重逢,喜聞樂見的舉行了全家聯歡砸傀儡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然後喜聞樂見的發現自己失蹤之後,老婆身邊多了一個人,然後喜聞樂見的扭打在一起不也是正常的事情嗎?個別膽小怯懦的人驚惶不安的看著遠處樓蘭毀滅的煙塵和衝擊,膜拜上蒼,恭敬神靈就更正常不過了。
總之失去了彈壓之後,一片亂象。
而突兀出現,奔向人群的薩拉,倒是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看,那是誰?”
“這不是我們的傀儡女王嗎?”
“就是她,就是女王把你們帶走,把你們全都當奴隸一樣使用!”
“大家不要怕,這個地方,這個地方那些東西沒法活動!”
“她隻有一個人!龍脈之前騷動了,毀滅了樓蘭,我們的家全毀了,必須有人為此負責!”
混亂的城市之中,秩序已經完全破滅,手無寸鐵的統治者簡直是再好不過的標靶,不知道是誰投出了第一塊石頭,隨後接連不斷的下起了各種雨。
人們拿出手頭能及的一切,如果有什麽臭雞蛋那肯定呼啦啦一起上,如果有武器,場麵更加控製不住。
從驚喜到錯愕,再到滿心委屈,當代龍脈封印的執掌者,樓蘭的女王被人民打翻在地,無情摩擦著。
這再正常不過啦,白牙被流言逼得自殺,角都一怒之下搶了地怨虞秘術當了叛忍,砂忍村我愛羅時不時殺個人最後還是風影當得穩穩當當,霧隱村更不用說,各種難以理解的操作不過是日常,在這個時代,樓蘭這種從部落走向城邦,極其怪異的政體結構在遭遇需要大家共同度過的難關之時發生什麽事情都不奇怪。
忍界一方麵對錯誤的容忍度極大,不管你幹了什麽事情都能給你洗白,一方麵容忍度又極小,一點點不對就能讓你心態爆炸,而其中最重要的尺度。
——就是力量。
你得活下去,苟到洗白之時才行。
這一刻,一根根生命戰維連接著暴亂的人群,他們內心的情感都在彼此共鳴,放大,遺憾的是,沒有一個清醒的意誌領導,不過盲目放大了群體效應罷了。
人們的行為都是極具傳染力的,僅僅是寫出“打哈欠”這個詞我很有可能就讓人們閱讀的時候開始打哈欠,那些看到你打哈欠的人也會做出相同舉動,當身邊的撲街們都哀嚎著摸了摸了的時候,同樣會讓一個鹹魚生出摸了摸了的想法,這種時候能夠堅持下來的,究竟需要多大的意誌,是我一定誇誇他。
咳咳,總之,在一個團體中,如果成員共同存在某一種情緒(通常是負麵的情緒),但缺乏應對的手段和宣泄渠道,如果有個體選擇一種方式發泄,其他就會傾向於模仿。
人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理智,你做出的決定,很可能並不是你自己做出的,而是在周圍環境的因素影響下,做出的決定。
就像愛,不過是荷爾蒙分泌的產物,需要持續分泌的,沒了就不愛了,需要在那之前找到替代的情感,不然一段關係就算涼涼。
相反,恨意卻要持久得多,真是有趣,不是嗎?
和龍脈具備聯係讓薩拉有著堪比漩渦一族的生命力,甚至無需刻意提煉都能使用查克拉刃,此刻卻隻能抱著頭,任憑來自她所想象的人打的遍體鱗傷。
“愚蠢,明明提醒過你,還是如此天真的信任著他人啊。”
耳邊,忽然又傳來了充滿磁性和魔力的低語,在狂亂嘈雜的喧囂中,有著謎一樣的吸引力。
“是你嗎?是你推動了這一切嗎?一定是你!”薩拉突然高聲喊叫起來,驚動了四周不斷投擲碎石泥土的人,然後像是被激怒了一樣,更加狂暴的驟雨襲來了。
“不要那麽大聲,會刺激到他們的。”仿佛是在譏笑般的低語,“一般人或多或少受到良心的束縛,這是生活在這個社會之中,被那種約定俗成演化來的名為公共道德的事物織就的衣服,但人類的本性就是如此,一絲不掛之際惶恐不安,忙不迭的想要用什麽遮掩自己,但遮得嚴嚴實實又會暢想,暢想一絲不掛的猖狂,但一個人去做的話,懦夫是不敢的,於是,當一個群體,大家一起去做某種不符合公共道德的事情時,就沒有那麽突兀了,這就是你所遭遇的。”
“他們掙脫了束縛,你的身份不再是值得敬畏的東西,明白嗎?”
薩拉渾身顫抖,她不得不承認,看著一個個赤紅著眼對她施展惡意之際,她產生了比之前的羞恥更加可怕的恐懼感,她動搖了,對於樓蘭女王身份的驕傲信念在這一刻如此之力。
樓蘭,這就是我的樓蘭嗎?脆弱的一扯就碎。
風吹過,倒塌的樓蘭已經無法維持那隔絕風沙的結界,天邊的白雲飄蕩著,天地間酷熱一片。
淚,流了下來。
這一切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是不是一個噩夢,當自己醒來,依然是在軟綿綿的大床上,清醒的晨風吹拂,一切美好而自然。
“為什麽要哭泣,你的人生,毫無起伏,毫無波瀾,被注定了,在你出生的那一刻。而現在,你有了新的選擇。”
李林堅信,隻要足夠糟糕的一天,誰都會打破舊有的思維,獲得全新的選擇。
“選擇?”
“衣服壞了,那就換一件,換一件更能讓你感到安心的衣服,還記得嗎,我說過的,在你身上,一直穿著吃人的衣服,在過去,是無形的權利,而現在,是切切實實的力量。”
鮮血流淌,映襯得赤色的絲線越發璀璨,不知何時,連接每一個人的生命戰維開始匯聚,汲取了足夠的精神能量,構建出更加強大的纖維。
暴亂的精神力被汲取,人群一個個開始決定眩暈,當那刺激他們生命力和精神力的寄生之物離開之後,一個個的倒下,陷入疲憊的噩夢之中,慢慢的,薩拉站了起來,環首四顧,心神茫然。
一件全新的衣服,在她麵前緩緩構建成型,如果要給這件衣服取名,或許可以名為‘樓蘭’。
但是,這是不完整的,還需要足夠強大的生命力,以及一個能夠穿上的人。
“讓我告訴你兩件好事吧,樓蘭的女王。
第一,這件‘樓蘭’中連接了你全部子民的精神,並且源源不斷的吞噬著,你的仇,你的怨,馬上就要得報了,因為它是吃人的衣服。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提前穿上,那麽這些人隻是會昏睡一段時間,倒不至於就此身亡,但第二件好事就不那麽好了。
第二件好事就是,繼續吃下去,這件衣服會越發強大,它會本能的寄宿,覆蓋生命力強大的個體身上,在場中也隻有你,連接龍脈力量的你能夠匹配,束縛你的樓蘭將要徹底毀滅,而你,將獲取前所未有的衣服,甚至連之前的怪物也再也無法傷害到你。”
回蕩的話語,讓薩拉陷入了徹底的沉默。
四周,全是倒下的,不久前對她惡意向相的人民。
他們將會被吞噬。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薩拉咬著牙,臉上帶著倔強,大聲問道,“說什麽好事,但其實,你隻是為了龍脈的力量對比,為了創造這麽一件衣服,把整個樓蘭葬送掉!”
“少開玩笑了。”在薩拉看不到的地方,李林撇撇嘴,“你沒看到這是一件女裝?”
“總之,愛穿不穿,反正你沒有選擇,衣服從來不是依附,當它強大到一定程度,就是覆蓋你的時候,在那之前,快點做出決定。”
“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獲得什麽,就必須付出什麽,這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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