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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換一樣東西

  瞅著上官絕世這性子,八成也沒什麽好聽的故事。她已經夠悲劇了,懶得再聽別人的那些陳年舊事。


  這邪男,跟別人不一樣。聽了他的秘密,必定是得跟他一起承擔。總有一種預感,聽了,她就得上他這條賊船,與他狼狽為奸了。


  上官絕世定定的看著她,好似猜出她心裏頭的想法。他笑了笑,說:“你很聰明。”


  阿九說:“我覺得現在活著已經很艱難,不要再給自己增添麻煩。”


  “竟然把我對你的信任,當成是麻煩。你聽,我的心都碎了。”


  阿九沒好氣的剜他一眼,說:“你也聽聽,我的心都哭了。”


  他笑著妥協,“那算了,以後你想聽,再說吧。”


  她怔了怔,旋即因他接下來的舉動而又抗議起來:“喂喂,你幹嘛又壓上來……”


  “我要睡覺,安靜一點兒,不準吵。”輕嗓中透著任性和不容違抗的命令。


  “你——”


  “我一宿沒睡,現在需要休息,你乖巧些。”他低喃的聲忽地透出些許疲憊。


  語塞片刻,她又抗議:“那你也不用壓著我……”


  “從現在開始,習慣吧!”


  嗄?!她怔愣。這家夥真是惡毒到無法形容,憑啥啊?她憑啥要習慣他這沒有人性的霸道要求啊?

  然而,她哇啦啦的抗議,最後換來了不人道的對待。


  阿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被點穴了!

  全身不能動彈,唯有睜著晶炯有神的眸幹瞪著他。不一會,他的呼吸愈來愈平順。


  他睡著了,還真這樣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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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像塊木頭,身子不能動,口不能言,隻能在心裏忿忿不平的咒罵了一番。最後,也不知是怎麽就跟著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自己在遊泳,突然有什麽將她往水裏拉,她拚命的往水麵掙紮,想張嘴呼救,奈何喉嚨像被一隻無形的人纏住,發不出聲音來。


  感覺就快要窒息了,死亡的恐懼將她籠罩。她奮力掙紮,霍地睜開了眼睛。


  定睛一看,原來不是什麽水鬼,作怪的是橫在她脖子上的一隻粗臂。


  他的力道很沉,越來越緊,像要把她勒死。阿九抬手,竟發現自己能動了,迫不及待的將他的手拿開。


  可卻怎麽也掰不開,她艱難的轉頭,看到他雙眉緊攢,額際鼻尖泛著虛汗,像被困在可怕的夢魘中。


  阿九想也沒想的,抬腳用力一踹——


  “砰”的一聲,上官絕世從床上滾了下去,成功的把他叫醒了。


  上官絕世眉頭狠狠一皺,一臉戾氣。還沒等他發火,床上傳來的咳嗽聲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順目望去,那女人正捂著喉嚨一臉難受的咳著,並用凶狠的目光瞪向他。


  上官絕世怔了怔,站起身,走過去,“怎麽了?”


  阿九好不容易順過氣來,跳起身罵道:“我才問你怎麽了,你差點把我給勒死!我還以為是幽魂索命來了!”


  上官絕世蹙了蹙眉,想起方才那個夢,心下不由一沉,隨即舒展眉頭,問:“沒事吧?”


  阿九放下手,抬眼看他,問:“你做惡夢了?”


  上官絕世揉了揉眉心,淡淡地嗯了一聲。


  “睡在這種地方,怎麽能不做惡夢。”阿九咕噥道。


  親眼目睹自己母親死在麵前,別說小孩了,就連大人也無法釋懷了。


  上官絕世看著她,默了一會,幽幽說道:“想知道這間房為什麽沒有封起來嗎?”


  阿九沒說話。


  他自顧自的說道:“記住仇恨,才是我活下來的唯一支撐。”


  阿九心頭一震,表情複雜的看著他。


  他怎麽能用這麽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來?

  過了一會,阿九才開口:“記住仇恨,活著不累麽?”


  上官絕世笑了笑,看向她,“那你累嗎?”


  阿九怔了怔。


  “你能放下嗎,能忘得了嗎?”


  阿九:“……”


  忘不掉,不甘心。否則,也不會為了保住這條小命,如此低聲下氣,卑微的迎合別人。


  阿九揚起笑,聳聳肩,“這的確是讓人振奮的最佳動力。”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換成別人,估計又是一番良言相勸。他們都隻是平凡人,不是佛,沒有大慈大悲,一笑泯恩仇的情懷。


  阿九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說:“不介意我參觀一下吧?”


  上官絕世笑了笑,沒反對。


  阿九緩緩踱步,環顧著這間屋子的擺設。


  她掀開珠簾,目光落在內牆上的一副畫上,那是一位宛如仙子般的美麗端莊的女人。


  她走到畫前,仰頭望著,問:“這就是你母妃嗎?”


  上官絕世跟在她身後,淡淡應了一聲。


  阿九斜眼看他,說:“這副畫像保存得這麽好,還說不記得你母妃長什麽樣子呢。”


  她那一副“就知道你口是心非”的表情,讓上官絕世微微一窘,很不自然的別開目光。


  阿九也沒繼續挖苦他,打量著畫像上女子的長相,逕自說道:“你跟你母妃長得很像啊,尤其是眼睛。不過……”


  “不過什麽?”


  “你母妃的眼睛柔和而慈善,而你……”她轉頭看他,“你的眼睛充滿了算計,邪氣。”


  上官絕世微微一怔,隨即笑了起來,“我發現你越來越大膽,沒人敢當麵這麽說。”


  “因為他們怕被你弄死啊!”


  “難道你不怕?”


  “怕啊!不過,你現在應該還舍不得弄死我。”


  上官絕世似真似假的謂歎:“被你看穿了,這可如何是好?以後,豈不是讓你越來越囂張了?”


  “不敢。畢竟九王爺性情喜怒無常,陰晴多變,保不準哪天興趣一失,我就嗚呼哀哉了!”


  他指尖漫不經心的劃過她俏鼻梁,唇畔又揚起使壞時的邪笑。“放心,我想這天不會那麽快倒來。不過,在你這可愛的胴體上,有的是太多的方式能調教你這不馴的性子了。”


  為毛他句句話都讓人浮想聯翩!這貨簡直太邪情了!


  阿九裝作沒聽懂的樣子,一臉正經得像個清心寡欲的小尼姑,你說什麽都不會影響我的。


  上官絕世卻見她這模樣,壞壞的靠近她,在她耳邊說:“你這正經小模樣,簡直讓人隨時想獸性大發。”


  阿九嬌軀一顫,羞惱的瞪著他:“真想把你這張嘴縫上。這麽美麗溫婉的仙女,怎麽會生出你這種腹黑邪惡的惡魔!”她在畫像前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真是罪過,罪過。”


  上官絕世被她逗笑了,低沉耐聽的笑聲盅惑著她的耳膜。


  “我想母妃一定會喜歡你的。”


  “切,少忽悠我。出身好的,都是喜歡清清白白的姑娘。”


  阿九垂下眼瞼,嘴上說得滿不在乎。反正,她也不打算在這裏找男人。待到仇恨得報時,她便瀟灑一身,一人快意江湖,無牽無掛。


  上官絕世深深的看她一眼,忽而道:“什麽是好,什麽是壞,隻有自己才能判斷。何況……”他在她耳邊低語:“我也不是什麽清白男人,咱倆是絕配。”


  阿九側目,眨了眨眼,怔怔看他,不明白他眼底那一抹笑意是什麽意思。


  “有時看你挺精明,有時又迷糊得很。罷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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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當空,那棵參天大樹仍不屈不撓的伸展樹葉,一派翁鬱景致。


  樹蔭底下,是一邪魅美男子和一凶悍的女子。


  “你的表情給我擺好,專業點好吧,別拿那種眼神瞅我,你影響我發揮了。”那頭拿著畫板,一支毛筆勾勾勒勒的揮著,有模有樣。


  “身子端正,下巴抬高,眼睛看前方。”


  被人一個接一個的口令擺布著,某人有種自作自受的無奈。


  都怪他一時多嘴,不小心泄露了今天也是他生辰的事。母妃是在他生辰那一天,上吊死的。所以,他從不過壽。久而久之,也被人遺忘了。


  可,卻因一時心血來潮,跟她索要禮物。


  而那小女人因正好看了畫像,順口就說要給他作畫。


  起初,他還挺高興。畢竟她也是京城才藝雙絕的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她剛一提筆,他便後悔了。


  現在的她,根本是判若兩人。性子狡詐,鬼主意多,捉弄人,氣人本事是一流。瞧她拿筆姿勢,哪裏是會作畫的。


  “眼神要迷離,不要那麽哀怨啊喂。”


  “你還要多久?”半邊身子已經僵硬,微微調了個姿勢。


  “急個啥,腦袋才剛畫好。”美眸輕瞥,繼續埋頭苦幹。


  上官絕世表情有點不淡定了。折騰這麽久,隻畫了他一顆腦袋?

  “我看,一顆腦袋也挺好,就到此為止吧。”


  “我做事從不半途而廢,把衣服拉開。”


  阿九一邊說著一邊抬眼,不由傻了:“讓你拉開領子,不是讓你脫完啊喂。”赤裸裸的誘惑啊。


  “這樣,讓你畫得更透徹些。”既然商量不行,那隻能誘惑了。


  我去,你咋不幹脆連褲子一起脫。


  不過這話,阿九斷然是不敢說出口的。這種不要臉的事……嗯,上官絕世絕對能做得出來。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瞧他忍得也挺辛苦的,適可而止,免得讓他借題發揮。


  “好了。”她收筆,衝他說道。


  這就完了?他衣裳才脫了一半。


  阿九心裏腹誹,你丫那一臉遺憾是啥意思啊暴露狂!

  上官絕世披上衣裳,慢悠悠走過去,拿過畫紙一看——


  頓時傻眼。


  原來就沒抱太高期望的,可這也……


  “這是什麽畫法。”他聲音力持鎮定。


  “抽象派畫法。”某人大言不慚,無視他淩亂的表情,一臉精明的笑嬉嬉說道:“王爺,看在我這麽用心為你作畫的份上,這畫能換一樣東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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