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該看的都看過了
管家何遠上前,向定國公等人請安行禮。爾後看向自家王爺,他來得匆匆,定有事稟報,但神色顧忌,想來不方便在眾人麵前說。
上官絕世向義父打了聲招呼,便走到一旁。“什麽事?”
何遠躬身上前兩步,在主子耳邊耳語一陣。
上官絕世微微挑眉,眸底閃過一抹玩味,像是早有預料般,神情一點也不意外。他勾起唇,喃喃道:“還真是捺不住性子啊!”他知道鳳清歌那晚的表現已然勾起了皇上的興趣,隻是,沒想到他這麽快就來了。
何遠正等著王爺的指示,然而他卻一派閑適輕鬆的表情,壓根沒有一點擔心。
少頃,上官絕世徐徐開口:“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王爺……”何遠心裏沒底。事關重大,王爺不給指示,他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事。
上官絕世淡淡睨之,“你在王府也不是一兩天了,怎還這麽大驚小怪的。一點小事就神色慌張跑來找本王,本王還以為是王府被洗劫滅門了。”
何遠怔了怔,無語的看著自家王爺。那可是皇上啊!他們這些身份低微的下人哪能像您一樣淡定。王爺大費周章的救下娘娘,難道就一點不擔心皇上再次問罪於她嗎?
不過,王爺那一點擔心之色都沒有,想來心中自有盤算的。思及此,何遠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對王爺那淡定從容,仿佛所有危機到他這都能化險為夷,有勇有謀,運籌帷握的姿態而感到驕傲。
而跟著這樣的主子,容易驚慌失措的他實在感到很慚愧啊!
“你先回去吧。”
“是。”無旨意那就是什麽都不要管。反正他話已帶到,出了什麽事,王爺總不至於責怪到他頭上來。何遠心裏輕鬆的躬身告退。
上官絕世走回來時,看到定國公正在院子裏正向雲書賜教武功。
楚流雲見他回來,便八卦的湊過來,問道:“管家找你有什麽事?”
上官絕世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坐到椅子上,端起手邊一杯茶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漫不經心的說:“沒什麽大事,就是皇上造訪府上而已。”
楚流雲驀地瞪大眼睛,這還叫沒什麽事?他佩服的看向上官,這廝心當真很大啊。“你不回去看看?”
上官絕世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兩道打鬥的身影上,淡淡地說:“看什麽,皇上又不是來看望本王的。”
“你怎就一點都不擔心?”
上官絕世轉目看他,佯裝不解的問:“本王應該擔心什麽?”
楚流雲看著他,想了想,像是領悟開來,說:“也是,若皇上想要治罪,也不會等到今日。何況在將軍府的慶功宴上,我想她給了皇上不小的震撼。”
上官絕世微微眯了下眼,說:“本王也挺出乎意料的。”
楚流雲一臉熱衷的問:“上官,你說那鳳清歌是不是對皇上還餘情未了?他倆會不會舊情複燃?”這次意外會不會成為事情的轉機?他開始好奇,他們之間會有怎樣的後續發展?
“誰知道呢。”上官絕世語氣滿不在乎的說。
楚流雲定定的看著他,精明的目光像在審視著什麽。然而他平靜無波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一絲痕跡。這廝心思太深沉,縱然與他相處多年,許多事上都頗有默契,可他也經常看不透他。
上官絕世又淺啜了一口茶,像是因涼了的茶口感欠佳而皺了下眉,放下杯子,說道:“這茶涼了,就失去原來的味道了。”
人心涼了,就很難再捂熱了。
這話似乎略有深意。楚流雲暗自琢磨著。
這時已經被定國公擊倒無數次的上官雲書,越挫越勇。可惜他力氣耗盡,已經無力再還擊了。
定國公望著癱在地上的上官雲書,哈哈大笑:“雲書小子,你很有潛力,可惜欠缺實戰,還有待多磨練啊!”
上官雲書躺在地上喘了下氣,爾後一躍而起,臉上沒有不服氣,而是更堅定的說道:“多謝定國公指教,雲書一定會勤加練習,朝定國公看齊。”
“沒想到你還挺虛心受教的。”定國公頗為滿意。上官雲書雖年輕,又貴為王爺,卻不矜不伐,不端姿態,聰敏好學。
“定國公身經百戰,退敵無數,‘戰神’的榮譽更是實至名歸,雲書不敢不服氣。”
“好好好,老夫就欣賞你這樣謙遜好學的年輕人。想當年咱們開創南梁國之初,便是以武製勝,靠的是驍勇善戰的將士們打下的江山。什麽“施仁政”那一套,麵對野心勃勃的侵略者那就是個屁!會帶兵打仗才是王道!隻要你勤學苦練,假以時日,必定能青出於藍勝於藍。”
這邊的楚流雲聽到,不由得無奈搖頭,低聲道:“這定國公都一把年紀了,還改不了那好戰鬥勇的性子。”
上官絕世笑道:“義父一向看不慣咬文嚼字的文人。”
得到定國公的鼓勵,上官雲書年輕的臉上露出振奮上進的神情。“雲書一定謹記定國公的教誨。”
楚流雲轉過臉來說:“定國公行事作風就是這麽簡單粗暴。我覺得那件事,你是不是該做點事情,否則以他這性子,真發起火來能一把火燒了你的王府,把你直接綁到大殿上去向皇上認罪。”
上官絕世沉吟片刻,點頭道:“言之有理。”
“你打算從哪下手?”替鳳清歌洗清淫亂罪名倒是容易,但要替鳳府翻案,怕是有點棘手。
上官絕世摸了摸下巴,微微眯眼思索著,“本王打算先把那些在背後嚼本王舌根的人全部找出來。”
“額……”
他很認真的在思考並說道:“看是要削官降職,還是要抄家發配,本王得好好想一想。”
楚流雲額際吊起三根黑線。對於他跳躍的思維和重點的方向感到無語,並開始同情著那些既將被小肚雞腸的九王爺報複的官員們。
“想什麽?”定國公與上官雲書走過來,正好聽到他後麵的話。
上官絕世從容起身,微微一笑,不急不徐的說:“本王在想究竟是誰在陷害鳳丞相。”
定國公斂眉,目光冷銳的沉聲道:“嗯,是得好好查一查。雖然我已卸任,但也絕不能坐視這種陷害忠良的奸佞之臣禍亂朝廷。一旦查出,必請皇上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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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在碩王府用了完膳,上官絕世才向定國公告辭回府。
彼時,阿九正閑適愜意的泡著花瓣澡,綠蘿在她身後伺候著。
阿九手裏把玩著一塊品質上乘的玉佩,漫不經心的道:“綠蘿,你說這塊玉佩能值多少錢?”
綠蘿正在給她搓澡的手停頓了下,看了一眼,回道:“皇上賞賜的東西,那便是價值不菲吧。”
“嗯,那明兒個我們再出府一趟吧。”
“啊?”
“我們把這塊玉佩拿去當了吧。”
綠蘿愕然的看著她,“娘娘,皇上的東西,您怎麽能拿去當呢?”
“反正我又不喜歡,換兩個錢正好可以還你。”她不明白皇上走的時候塞這塊玉佩給她幹什麽。這算是賞賜嗎?
綠蘿嚇得連聲說道:“不不不,奴婢不急,娘娘您不用那麽著急還……”
“你不是說家中有生病的老母嗎?這事怎麽能拖。這東西,我看著礙眼。”
“額……”綠蘿定定的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問:“娘娘,您……不喜歡皇上了?”
阿九撇撇嘴,說:“我為嘛要喜歡?”這個帶給她災難的男人,躲都來不及了。
綠蘿表示理解,任誰父母被自己的枕邊人害死,也無法釋懷的。可是,要賣掉皇上的東西,她真沒那個膽量啊。這種事,能不能別帶上她啊!
“皇上這種身份啊,於天下人而言,那是天之驕子,萬眾敬仰。可於女人而言,那就是個災星啊!誰攤上誰倒黴。”
綠蘿駭然驚喘:“娘娘,這話可說不得啊……”
“你怕什麽,他能長順風耳不成?”她滿不在乎的說。
“隔牆有耳,當心禍從口出。”一道低沉慵懶的聲自背後響起。
她們驚地回頭,看到某個不要臉的男人正懶懶的倚著柱子。
“奴婢給王爺請安。”綠蘿連忙躬身行禮。
阿九一把奪過綠蘿手中的毛巾遮住,身子完全縮進水中,隻露出一顆頭顱。
她雙眸噴火,一臉羞怒的瞪著他,嬌聲斥罵:“你進來做什麽!懂不懂什麽叫非禮勿視,出去——”
上官絕世毫不辟諱的盯著她,邪魅的勾著嘴角,十分喜歡看她惱羞成怒,手足無措的樣子。他肆無忌憚的道:“該看的本王都看過了,矯情什麽。”
綠蘿垂首,聽著這引人遐想的曖昧話語,眼底掠過一絲震驚,卻不敢表露出來。一直以來,王爺對娘娘,似乎都不太避諱。但這親口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
莫非王爺跟娘娘在這短短數日,關係已經突飛猛進到如此親密的地步了?難怪她對皇上的態度,能這般冷淡,敢情是移情別戀了啊!不過話說回來,在多次患難中,都是王爺出手相救的。咱們王爺跟皇上比起來,她倒是覺得王爺對娘娘,更有心思啊。
綠蘿心中各種不負責的揣測聯想著,又聽王爺道:“你出去。”
綠蘿抬起頭看了王爺一眼,機靈的領會到王爺命令的是自己,立馬二話不說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