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起因
罵聲到了一半,他的嘴就被眼前所見堵上了。
因為先到的那批人已經讓出了一條路。地窖沒有遮擋物,洞口暴露著。
“那是?”
“什麽,地窖裏方才想往外蹦的是什麽?”
“莫非,是我眼花了不成?”
後來的那批人看著地窖口紛紛議論起來,眾人都看見了活屍。
地上的屍體被砍的七零八落,跟著小叫花子來的一批人見過活屍撲人,他們每個人的臉色都異常難看。
沒人去看小叫花子,都在討論先前可怕的所見所聞。
“這是不是蘭黨說的吸血屍?”
“可蘭黨也隻說宮裏才有,為什麽會出現在此處?”
“你有多少吸血屍的消息?”
小叫花子被丟在了一邊,找機會逃跑。
她四處張望卻看見了牆頭上探出了一個人的腦袋,是剛才和姐姐認識的人。
柳牧景在牆頭上對著小叫花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小叫花子立馬把目光移向了別處。
看起來人都到了這裏,沒有人再去追趕姐姐和他們了。
聚在一起交換所見情形,商議怎麽回事的兵士大約有三十人。
這是追玄羲進城的所有人。起先進城時,他們曾發生過分歧,亓霧縣的情形實在太過古怪,不應該貿然進入。但不少人依舊主張進入亓霧縣捉拿太子。
他們都是衛戍營的騎兵,奉左相的命令誅殺太子。上麵的命令是誅殺太子,而不是捉拿。
衛戍營是把守京畿的王上的武職侍從,雖然不像禦林軍一樣能職守在王宮,但一樣都是王上的軍隊。
左相的職權在淩盛國初立時便設好,有管轄治理國家的權利,唯獨沒有兵權。
不論淩盛二百多年,左相右相的權力發生了何種變化,都沒有兵權。
蔣左相固然不斷給自己的權力加碼,擴大府兵的數量,但也沒有真正掌握過軍權。
左相的手中擁有府兵,是完全獨立在王朝軍隊之外的一種統稱。誰的府兵接受誰的弓矢糧衣,不由國家供給。府兵很少在外,也不為朝廷對外作戰,更不能隨意更換駐地。府兵三時耕稼,一時治武。
王朝的兵權都掌握在王上手中。王上一死的消息傳出去,左相就更難轄製住真正掌握兵權的將軍們。
左相隻能寄望於未出生的王子,等到王子生出來繼位,他能挾天子以令諸侯。
左相隻能替王上宣召,讓衛戍營的騎兵就地正法太子。不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更別說是左相奉王上口諭。
他們都不是傻子,總覺得這裏麵有很大的問題,既不敢輕易遵從左相的命令,也不敢違逆左相的命令。所以外出執行時,還是決定先活捉太子。
蘭黨的“謠言”一直都在慢慢的滲入人心。她們之前就為了宮裏,君王之上的君王的真相而造勢,時機成熟,便在集市上放出變成吸血傀儡的內侍。
在京都的,人大部分都相信了蘭黨的話。宮裏有食血者已經為眾人所知。
王宮驟變,王上重傷,太子逃逸,所傳的流言甚廣。流言多種內容,其中蘭黨所言最為接近真相,但百姓並不都相信蘭黨的“流言”。
無奈人心總是難以控製和預測。百姓固然不信左相所言,太子謀權篡位,重傷了王上。如果按照左相所言,那食血者又在哪裏呢?
蘭黨所言,王上和太子合力對抗食血者,最後落敗,玄羲不得不出逃宮外。
有些人相信,天家父子無親情,是太子意圖篡位,勾結了食血者攻擊了王上。
甚至有人覺得,理所應當是女禍亡國。那個民間畫本裏出現的女扮男裝勾引太子的內侍,才是食血者。
眾說紛紜,人心惶惶,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相信的才是對的。
衛戍營的騎兵商量許久,唯一能達成一致的是,地上還有地窖裏的活屍是吸血傀儡。亓霧縣會變成空城,因為吸血傀儡的緣故。
他們在後麵一路追趕著太子,看見太子才剛進城,可亓霧縣的情形似乎已經受難好幾日。
亓霧縣的吸血傀儡並不是太子造成的,反而是有人為了取太子性命造成的。
太子的敵人不惜犧牲一縣之人的性命,可見其狠毒用心。
大約在一個月前,夜王把一隻大箱子交給左相,讓左相的人秘密運往白州,想要讓吸血傀儡傳染淩盛最北的白州,阻止太子匯合華楠,瓦解白州不聽命於朝廷的勢力。
左相的人帶著箱子不敢走大路,晝出夜伏,隱秘的穿行在小路上。
然而,之中出了岔子,在到達亓霧縣陸路轉水路時,箱子意外翻倒散落,一無所知的兩個人被咬傷,很快傳染了整個亓霧縣。
因為小叫花子的報信,亓霧縣的縣令雖然提前知道消息,但他並沒有采信。
及至縣城裏傳染開來,他親見倒下的屍體立即複活,到處咬人才相信。
不過,為時晚矣,他收拾了細軟,連自己的老母、妻妾和女兒都來不及全帶上,隻帶著會騎馬的兒子和兵丁從西門的渡口坐船跑了。
……
柳牧景在牆根聽了幾句騎兵議論,卻是一副大喜過望的樣子。他佝僂著腰,從牆頭上跳下來,飛快地跑到玄羲和金山藏身的院落裏。
玄羲和金山聽見了哨聲,商議了一會才要出來,正好遇到趕來的柳牧景。
玄羲詫異的看著柳牧景流露出的喜色,聽柳牧景道:“殿下,我們的機會來了!”
……
衛戍營騎兵把地窖口用蓋子蓋上,然後又用石頭把蓋子壓的嚴嚴實實。聽不見外麵的動靜,裏麵的活屍不再鬧了。
先前裏麵的活屍一聽見衛戍營騎兵的人聲,總一個勁想要躥出來。大白天的陽光讓它們出不來,可時不時露出一點鮮血淋漓的腦袋也真叫人害怕不已。
見下麵的活屍沒了動靜,地窖歸於平靜,他們這才放心的又爭執起來,這次是關於太子的。
一群騎兵圍在一起吵鬧,彼此的看法都不一致,所有人的信息都不相同。
他們就像一群吵鬧的雞鴨,即便吵到晚上也不能也有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