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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夜王1

  在第十幅壁畫中,滿臉憔悴風塵仆仆的中年男子正攀登一座巍峨高山,此人正是本朝的開國君王,太祖。


  而在山巔的雲霧中,若隱若現著一個身穿白衣的披發美人背影。


  第十一幅壁畫中心又是那個男子,瀑布一般的銀色長發在獵獵的夜風中翻飛,白色的衣袂飄飛,手勢從衣袖中露出一點似乎在掐訣。整張臉白皙非常,顯得血紅的眸子更加妖冶。


  他腳下的泥土裏伸出一隻隻人的手爪,在泥土中掙紮著想要爬上來。密密麻麻的手臂豎在土裏,每一雙手後都是一個被埋汙泥中的人。


  緊挨第十一幅壁畫邊的第十二幅畫中,既沒有胡須虯髯的太祖,也沒有絕美男子,隻有一排排衣衫襤褸的人在行軍。


  這隻怎樣一支奇怪的軍隊,之中有耄耋老人,也有幼齡孩童,有男子也有女子。人群擠壓得密不透風全都朝著一個方向。


  隨後的兩幅圖中,便是本朝著名的盡人皆知的兩大定國戰役。國境最南端的黯州戰役和定鼎國都的泊宴河之戰。兩大戰役打過以後,如今淩盛國的地界上再沒有大股敵對勢力。


  然而,最後兩幅,第十五幅和第十六幅中再也沒有出現過銀發美人,僅有開國太祖定國後修建王宮,整頓吏治。


  繼續往前,又是一段甬道,隨後豁然進入一個巨大的石洞中。石洞便是整個淩盛國最隱秘的所在。


  左相正跪在淩盛國最隱秘的所在,像他這樣位極人臣,除了君王還能跪誰?

  他跪的並不是當朝的君王。隻聽見他用那討人厭的顫顫巍巍的長腔,道:“大人。”


  左相麵前巨大石座暗影中的一個人動了動,銀白色頭發散落在他敞開的胸口,如同胸前在散發盈盈光芒,美得極致,宛如天鵝一般曲線優美的脖頸下是漂亮的鎖骨。


  他如二百三十五年前一般美麗。


  石座上的男子坐直了身子,用審視的目光看了一眼下麵跪著的左相,隻一眼,強大氣場就讓久經官場的左相如芒刺在背。


  左相猶豫著在懼怕中抬起頭,對上那一張臉。


  那是一張宛若天人的臉龐,若說壁畫上的美人還可以用言語去形容,壁畫上經過匠人手繪的美貌不足眼前人的十分之一。


  石座上的人的美貌超過人世間一切色相,任何美麗的人在他的麵前都如同泥豬土狗。


  “大人。”左相又叫了一聲,卻發現眼前的銀發男子已經從石座直起身子,從邊上的石桌上拿起琉璃盞,又從琉璃盞中飲下了一些鮮紅的液體。


  他鮮紅的舌頭舔舔嘴唇,享受這份甘美。


  身為人類的左相險些忍不住惡心在這位大人麵前表現出來。


  為了掩飾剛才的感覺,左相急急說道:“微臣今早向陛下提議,由王親自告知太子,大人的存在,讓太子早日做好侍奉您的準備。但是王以他正值壯年為由,又一次拒絕微臣的提議。王遲遲不接受微臣進諫,是否對大人懷有二心?”


  左相說完這句話便閉氣,盡量不讓自己聞到大人手中晶瑩的碗裏散發出可怖血腥味。


  他知道那股血腥味的來曆,正是他帶進來的內侍身上流淌出來的,經過他的收集,被倒入琉璃盞中供夜王飲用。


  被左相稱之為大人的銀發男子放下手中的血紅色盞,漫不經心地說:“王的做法情有可原,曆代侍奉我的君王無一不懼怕我。想來,王也不想讓太子過早受到驚嚇。連左相都懼怕我,對我一無所知的孱弱太子,若是知道我的存在又怎會不驚懼。”


  “大人說笑了。能盡早侍奉大人,是做臣子的榮幸。”左相低著頭不暴露自己的表情,他小心吸氣,避免吸進更多鮮血的味道。


  他一直低著頭,盡可能的趴著,就是為了不去看身邊的屍首。


  他一向視人命如草芥,但眼見同類被異類殺死在自己的眼前,若說完全不恐懼也不可能。


  左相清楚的記得現今王的兄長因為不願意侍奉眼前的銀發男子,而被吸幹了鮮血。


  在此之前和在此之後,又有多少人命喪夜王手中,那是數也數不清的事。


  左相知道眼前的人,或者不可稱之為人的人,他是夜王。


  夜王,君王之上的君王,這個國家真正的統治者,如今的王,不僅僅是如今的王,而是淩盛國自從開國以來的所有君王都聽命於他。


  “二百多年前,王室的祖先請求我現身,希望借助我的力量封邦建國,登基為王。我助他實現願望。這個人就是太祖,他向我許諾從此以後,他的後代將終生侍奉我,絕無異心。人的話總是那麽不可信,無數王室成員向我拔刀,最後都變成了食物。我依舊信守當初的諾言,隻要還有一個王室成員侍奉我,我便維持這個王國不被侵犯。”夜王如是說。


  左相固然懼怕夜王,但仍不妨礙他致力於挑唆夜王和王室的關係。


  今日的夜王給出回應,希望左相以後不必在這個問題上喋喋不休。


  左相不敢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話鋒一轉,恭敬地說:“京都的街上遍布了一種小紙條,紙條上提及,君王之上仍有君王。微臣擔心此紙條會威脅大人的安危。”言畢,雙手呈上紙條。


  夜王居高臨下的從左相手中拈起薄薄的紙條,他的袖口輕輕掃過,隨即又收攏。如果不是被他殺死的內侍還在左相的腳邊躺著,他看上去就像一個溫柔又細致的人。


  這種溫柔細致體現在一樣都是吸血,但夜王不願意和普通的掠食者一樣,咬斷獵物的脖子就撕咬,而是把血液盛在碗裏,看著它在自己的手中發出紅琥珀光,像一個晶瑩美麗的玩具供他把玩。


  遞上紙條的左相此刻更為惶恐,他擔心夜王大發雷霆遷怒與他。


  距離最近一次夜王震怒已是十五年前的往事,至今仍舊曆曆在目,令人毛骨悚然。


  左相抬眼偷窺夜王,擔心他會勃然變色,誰知夜王的臉上隻有幾許譏誚之色,連一句憤怒的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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