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搶人角色這種事，林綺音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更何況，就算不衝著時棲，光顧斐然是男主這一點，她就是打破頭也要進這個組。
然而正心煩的祁野並沒有耐心聽她撒嬌。
“……其他劇你想演就算了，這部劇想當女二，不可能。”祁野一口回絕，“顧斐然的劇你都敢插手，你什麽演技心裏真沒數？”
裝乖撒嬌的林綺音被祁野懟得毫不留情，表情差點沒崩住。
“那我看時姐的演技也不比我好啊，她還是女主角呢！”林綺音扯扯他的袖子，“我真的很想和顧斐然搭戲，祁少……”
祁野原本臉色還好，一聽顧斐然的名字，頓時勃然大怒：
“你再提顧斐然試試！？”
林綺音被嚇了一大跳。
祁野雖然平時少爺脾氣，但還從沒發過這麽大的火。
她腦海靈光一現，掠過一個可能性。
“祁少這麽生氣，是因為……時姐？”
上一次和顧斐然不歡而散，又發現時棲在所有的社交軟件上把他拉黑，祁野這口氣就沒順過。
他剛要吼一句“是又怎樣”，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回去了。
他堂堂華聞少爺，怎麽能被人嘲笑頭頂發綠！
“……跟你沒關係。”祁野按下脾氣，涼涼瞥了林綺音一眼，“總之，想演你就自己找章姐聯係劇組，當女二還是龍套看你自己本事，這幾我家裏事多，沒空當你經紀人。”
祁野取了外套準備出去，拿起桌邊手機一看，裴嵐還發來消息：
【過幾你表姐婚禮，你帶不帶你未婚妻來？】
還未婚妻。
您兒子早就被人甩了！
看著祁野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出，林綺音也不知道祁野哪裏來的這股邪火。
但既然祁野不肯幫她，那就隻有她自己替自己籌謀了。
林綺音對助理吩咐，“打聽一下梁丹露的工作行程，我今晚去探她的班。”
助理露出點疑色，但並沒有多問。
林綺音口中的梁丹露，是圈內如今超一線的當紅大花之一。
藍血代言四大封麵不在話下，圈內但凡有什麽大女主劇本，幾乎都會經她們這些大花的手，她們挑剩下的，才會被下一級的女星爭奪。
像林綺音這樣勉強夠個二線的女星，隻是眾多投靠梁丹露的人當中的一個。
因此當林綺音在雜誌拍攝現場見到梁丹露時，臉上頓時綻開了親昵熱切的笑容。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麽絕世好姐妹。
“……露姐，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烈焰成池》，你知道吧？”
一番寒暄後，林綺音切入正題。
梁丹露翹著二郎腿窩在椅子裏休息，半垂的眼帶著然的媚意。
和時棲是一個路線。
“知道。”她嗓音如蜜，狀似漫不經心，“那個時棲，最近運氣挺好。”
這話有點微妙。
尤其是林綺音知道，前段時間的慈善夜上，時棲的橫空出世硬生生把梁丹露的豔壓通稿蓋了過去。
錢白花了事，被一個十八線過氣女星壓了事大。
“哪裏是運氣好。”林綺音低聲在梁丹露耳邊道，“還不是因為她搭上了祁少，《烈焰成池》也有華聞投資的一份呢。”
梁丹露了然：“怪不得你今來探我的班啊。”
林綺音也不覺得有什麽不能的，直截了當地開口：
“祁少現在不願意幫我進組，所以這事還得靠露姐你幫幫我了，我要是進了組，肯定幫你收拾時棲那個碧池，給露姐你出口惡氣。”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林綺音在這方麵腦子清楚得很。
梁丹露也有自己的考量。
《烈焰成池》這個項目圈內不少人都在關注，她雖然不可能去給人作配，但能插一腳也肯定有利無害。
“既然這樣，我可以幫你去爭一個位置。”梁丹露又想了想，“對了，你確定她真的是攀上祁少的關係才撈到的資源？跟顧斐然……沒關係吧？”
林綺音對上梁丹露的眼，瞬間嗅到點八卦氣息。
她沒入圈時就吃過梁丹露倒追顧斐然的瓜，沒想到居然不是瞎掰。
“當然沒關係。”林綺音秒答，“顧斐然是什麽身份？能看上時棲那種妖豔賤貨？”
就時棲那樣……
那樣胸大腰細腿長的……
林綺音默默地把真心話咽了回去。
顧斐然要是真看上，那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
劇組開機的當日，整個劇組都得知了華聞把林綺音塞進劇組的消息。
“……段的位置給了斐然，華聞那邊就要求再安排人來演個女二的角色，這個真不好拒絕，畢竟華聞也並沒有真的撤資……”
化妝室內人來人往，副導演彎著腰，訕笑著和時棲解釋林綺音的出現。
“棲棲，你過來。”
Lisa把時棲拉到一邊。
她的臉色格外難看。
“林綺音不能進組。”她把手機塞給時棲，“你看看！還沒進組就開始買通稿黑你了，她這麽費盡心思，後招怕是多得很！”
顧斐然的風頭過去之後，大眾更多的探究，就落在了時棲身上。
縱觀曾和顧斐然搭戲的女演員，隻有兩種人。
一種，是大導親自調/教的純新人，大多有靈性有賦，讓人眼前一亮。
另一種，則是盛名在外的實力派演員，絕對的強強聯合，佳作預定。
可時棲——
@八卦兔：某位最近要和影帝合作的花，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位十八線花是國內最年輕的影後，但是現在演技也是真的爛，不知道能得到角色是不是因為最近顏值提升？先替影帝粉絲默哀，現在圈內基本公認這劇是爛劇預定了
評論被人刻意帶了節奏，一片倒地聲討時棲。
【十八線過氣糊咖也敢跟我們顧影帝捆綁，是覺得我們這些粉絲戰鬥力不行了？？】
【事業粉絕不認輸！@電視劇烈焰成池出來挨打！】
【國內獎項大滿貫加國外頂級電影節提名無數的影帝，是拿來給過氣女星提咖的嗎？】
【顧神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我們幫你去撕！】
……
雖然Lisa早料到會有這樣的風波，但網上自發的爭議，和一群號瘋狂輸出帶節奏，是完全不同的。
甚至連時棲過去一些不太好看的造型都被翻出來，因為前後差距過大，被指疑似整容。
“你要是整容，怕是要從十四歲開始整吧。”
Lisa氣極反笑。
時棲出道得早，從美到大，她看這些人就是找不到理由黑時棲，連這種謊話都掰得出來。
“時姐要整什麽啊——”
化妝室虛掩的門被人推開，林綺音和另一個女人不請自入。
等看清了時棲，她笑容一滯，露出了幾分遮掩不住的驚豔。
“……早就聽劇組資金充足，果然女主角的服化道都很用心。”她笑得勉強，眼底閃爍著幾分妒忌，“真羨慕時姐，能和顧神合作，這部劇播了之後，時姐一定會大火吧。”
時棲的視線在她身上沒停留超過一秒，轉而就落在了她旁邊的女人身上。
郭副導上前打招呼：“露姐來啦，辛苦辛苦……”
初春乍暖還寒，梁丹露穿著不合季節的短裙走來，二十八歲的年紀，卻青春明媚宛如女大學生。
她摘下墨鏡，眼風短暫掠過一旁的時棲。
然後對郭副導演道：
“我今是陪綺音來的，她剛進圈不久，大場麵見得少，還請郭導多關照了……顧先生還沒來？”
“顧先生最近通告多，上午先拍時姐，不過，我們導演等你來了，要請你和綺音一起吃個飯呢。”
梁丹露和郭副導寒暄了好一會兒，像是終於發現這屋裏還有其他人。
林綺音也溫溫柔柔地開口道：
“露姐，這就是我們這部劇的女主角，時棲時姐。”
梁丹露終於肯將視線落在時棲身上。
這一眼，令她眼中複雜情緒，更深幾分。
“這名字，怎麽怪裏怪氣的？”
房間裏氣氛驟變。
低著頭的林綺音，臉上浮現出幾分看笑話的神色。
“難怪不紅，我看還是趁早改個名字的好。”她看向林綺音，口吻親昵，“不過像我們綺音，改不改名字也都是紅的命。”
林綺音掃了眼時棲的神色，故作謙虛：
“誰敢在露姐麵前比紅，去年主演的《錦鸞風華》收視率全網第一，我不過就是在觀眾麵前混個眼熟而已。”
梁丹露把玩手裏的墨鏡：
“眼熟也不錯了，總比隻有獎項唬人的，強得多。”
郭副導下意識看了時棲一眼。
時棲不語。
完，梁丹露像是這才想起了時棲的處境，皮笑肉不笑道：
“對了，你看我這個記性，你是叫什麽來著？”
時棲聽懂了她的意圖。
她也斂起了客套的笑容。
然後歪歪頭，露出一個婊氣十足的笑容：
“你要是真覺得這名字難記，叫一聲前輩我也當得起。”
全場愕然。
“前輩？”梁丹露不敢置信地拔高聲音，變了臉色，“我什麽咖位，你什麽咖位？我叫你你當得起嗎？”
時棲嗓音輕緩，卻氣勢壓人：
“我入圈九年，你滿打滿算，進圈也才五年，我十四歲和影帝影後合作拍戲，十八歲入選最佳女主角，這個記錄至今無人打破。”
少女的麵容極年輕，也極明豔奪目。
她一步步朝梁丹露走近，眼底是不合年紀的威壓。
“九年前最紅的女星，現在早已銷聲匿跡，九年後如日中的你，又怎麽知道，下一個糊的不是你？”
梁丹露怔怔望著她眼中映出的自己。
驚愕，惶然，來時的輕蔑張狂早已蕩然無存。
她字字鋒利，刀不見血，卻又如此致命。
“時姐，下場戲到您了。”
片場來人叫走時棲。
場內人聲嘈雜，熙熙攘攘。
梁丹露許久才回過神來，眼中妒火極盛。
剛剛竟然一時被她氣勢震住，時棲算什麽東西？
這麽囂張，是真以為自己憑一張臉就能勾住顧斐然，攀上高枝？
妄想！
顧斐然平時溫和，但對工作嚴苛至極，就時棲那點水平，顧斐然能不能容忍她拍下去還另呢！
更何況林綺音買了大批水軍黑子，帶她節奏帶得人人喊打，又有什麽底氣在這裏叫囂？
郭副導演察覺氣氛尷尬，隨便找了個“今發定妝照我去盯一下”，早就溜了。
林綺音臉色難看，手裏握著手機，哆嗦了半：
“……露、露姐……”
“幹什麽——”
“微博好像……有點動靜……”
梁丹露沒好氣地奪過她的手機，點開了微博熱搜。
第一個已經“爆”了的話題，赫然是——
#顧斐然表白#
@顧斐然：你來人間一趟，要看看太陽，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大街上@時棲Seveneen
梁丹露怔怔抬頭，遙遙望向片場上的時棲。
時棲帶著劇中飾演的黑/幫大姐的打扮。
高馬尾利落梳起，妝容濃鬱張揚，眼線順著纖長睫毛拉長，像慵懶乖張的貓。
——然而在梁丹露眼中，她更像是恃美行凶的女妖精。
更可怕的是。
這還是能把顧斐然迷得神魂顛倒的那種。
而與此同時，正在裴家表姐婚宴上的祁野，也看到了這條微博。
“表白！？？他顧斐然敢和時棲公開！！？”
驟然拔高的音量，吸引了周圍一片賓客。
不遠處被人簇擁著的裴宴，緩緩地，掃來一個淡漠涼薄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