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半壁江山為聘 娶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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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沒有證據，我並不能拿宋嫣然怎麽樣，隻是看著那張臉，實在惡心，我轉身跟蘇流景府邸的人說了一聲，在宋嫣然搬進來之前，就搬去了驛館。
驛館的條件不算差，但與蘇流景的府邸的確不是一個等級的，跟著我的侍女十分不滿：“大人，宋嫣然不過是一個小小巫女，幾次三番不尊敬您，如今還把你從國師府中趕出來……”
我抬起手，製止了她沒說完的話：“我住在國師府，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這些話以後不要說了。”
我在驛館住了幾天，蘇流景別說來看我了，連問都沒問。
眼看著天色已晚，我卻壓不下心裏的不舒服的感覺，打扮了一下，讓人看不出我的身份，帶著一個侍女就出門去了蘇流景的府邸。
我拿出了證明自己身份的令牌，示意蘇流景府中的人不要聲張，往蘇流景的房間走去。
房間裏隱約有細細碎碎的呻吟和嬌喘，我的心跳慢了半拍，雙手緊握成拳，站在原地聽著房間內的聲音。
“流景……慢點……啊，嗯……不要……”宋嫣然嬌媚的聲音，一聲聲的呼喚著蘇流景的名字。
帷帳內，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與宋嫣然纏綿。
我抿了抿唇，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那我搬出來這麽久，蘇流景都沒有挽留一句，似乎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我轉身離開，回到驛館之後，命人連夜回昭氏國。
繼續呆在這裏，我怕自己忍不住殺人的衝動。
馬車走在平穩的官道上，我掀起簾子看了一眼外麵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有點兒擔心會不會出現什麽意外，但一想到我們一行人都懂術法，這種擔心瞬間就減輕了不少。
“大人。”馬車停下，外麵一身白衣的少年掀開簾子，垂首對我道：“前麵是山路，可能會有危險，是否要繞道？”
“繞道……不必了，直接走吧。”我不信自己的運氣會這麽差。
那少年應了一聲，繼續駕車，我聽著馬蹄踏地的聲音，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的趴在馬車內準備睡覺，卻聽到有什麽東西砸在馬車壁上。
瞬間，車身晃動了一下，我的腦袋撞在馬車上，眼淚都要出來了。
外麵傳來慌亂的聲音，大多是說保護我之類的，我扒著馬車勉強站穩身子，試圖控製住發狂的馬。
無數巨石從天而降，馬被巨石砸中，我整個人被甩出去，鼻尖盡是鮮血，也不知道是我的還是那些少年少女的。
這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
我不知道我到底遭遇了什麽，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昭氏國王宮的宮殿裏，我惶然的掀開帷帳，看著麵前陌生的麵孔，在侍女錯愕的眼神中，抓住她的衣服，急切而瘋狂的問：“跟我一起的人呢？！”
“大人——”侍女瑟縮著，囁嚅了一下：“大人節哀。”
我從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的樣子，早就沒有了祈雨師的高雅聖潔，活脫脫的一個瘋子，我猛地鬆開她，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床上，絲毫顧不上侍女被我猛然鬆開的力度弄得摔倒。
門被人推開，蕭昭從外麵走進來，他揮了揮手，屏退侍女，看著我嗬斥道：“董珠，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
“我什麽樣子？！”我顧不得他到底是蕭昭還是蕭祁月，隻知道這個人，把宋嫣然送去大夏朝賜婚，我才會看到宋嫣然與蘇流景曖昧，從而連夜趕回來：“我這個樣子，不是拜你所賜嗎？！”
他冷笑一聲，對我的瘋狂不以為然，毫不憐香惜玉的把我推倒在床上，居高臨下的道：“你就這麽瘋狂下去，對得起大夏朝國師為了救你付出生命嗎？”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一下子潑在我的頭上，此時我反而冷靜了下來。
一字一句的問：“你說什麽？”
他笑了出來，像是故意都弄我一般，用一種十分溫柔的語氣：“你離開大夏朝的時候，蘇流景連夜追你，剛好看到你被滿山巨石砸中，他衝進去救你，用最後的靈力把你送出去，自己卻再也沒能走出來。”
“這樣的感情，真是令人感動啊。”他嘖了一聲。
“我不信！”我抓住枕頭床單，全部丟在蕭昭身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相信他就這麽死了，你在騙我，你給我滾！”
蕭昭沒有繼續刺激我，轉身出門的時候，吩咐侍女看好我，不要讓我出去，我清楚的聽到門外落鎖的聲音。
我蜷縮著身子，靠在牆角，再一次感受到了……久違的抑鬱。
我穿好衣服下床，從門內敲了敲門，確認門外的人聽到了我的聲音：“有沒有宋嫣然的消息？”
“宋巫女現在在宮內……”
我心裏漸漸地浮現出疑惑來，我才從昏迷中醒來，也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但宋嫣然現在是蘇流景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她不應該在大夏朝嗎？
“她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來？”外麵的人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解：“宋巫女一直在宮內養傷。”
這句話令我更加不解了，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控製不住問下去的欲望：“她怎麽受傷的？”
侍女猶豫了一下，聲音裏帶著些許掩飾不住的畏懼：“前兩天，您不是賞賜宋巫女九十九根銀針嗎？她現在……已經全身無法動彈了。”
我的腦海“嗡”的一聲炸開，許多事情就這麽串聯起來。
從頭到尾，蕭昭都沒有把宋嫣然送到大夏朝，一切都是慕叔叔自導自演，想讓我對蘇流景死心，卻沒想到我會這麽決絕，直接連夜從大夏朝趕回來。
可是，那些猝不及防滾落的巨石，真的隻是個意外嗎？
一把鎖，和門外那些看守我的人根本攔不住我，大概蕭昭也沒認真，因此我很輕易的就從宮殿裏出來了。
我一路艱辛得回到當初經曆過亂石的山，卻隻看到了山腳下堆積的巨石，和片片殷紅的血跡。
我讓人把這些巨石挖開，找到了那些少年少女的屍體，厚葬了他們，但始終沒看到蘇流景的身影。
原本我還僥幸，期待蘇流景沒事，但大夏朝舉國哀悼，甚至不久後還選出了新的國師，由不得我欺騙自己。
在新國師上任的第一天，我差點兒就沒衝進大夏朝王城找慕叔叔當麵理論辯解，最後還是被千裏迢迢趕過來的蕭昭強行拖回昭氏國。
在這個朝代，唯一支撐著我生活下去的，就是蘇流景的前世，但他現在因為我，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模模糊糊的，我的腦海裏又響起了當初誰在我耳邊說，是我親手殺了蘇流景的。
我閉上眼，看著房間內微暗的陽光，伸手推開窗子，門外立刻有侍女進來，恭敬問謹慎的跪下行禮：“娘娘有什麽吩咐？”
這個稱呼令我恍惚了一下。
我知道蕭昭的身體裏是蕭祁月的靈魂，但他卻不知道，我是來自現代的董珠，他封我做貴妃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等到知道以後，已經晚了。
我和他，都已經背負了千古罵名了。
一個原本政治清明的君王，一個原本高雅神聖的祈雨師，這兩個最不可能在一起的身份，偏偏打了天下人的臉。
“冊封典禮在什麽時候？”我低頭，看著這侍女微微顫抖的身子，實在不明白她對我的恐懼從何而來。
“三日後。”侍女說完這句話，久久得不到我的回答，輕聲的問：“娘娘還要別的吩咐嗎？”
“你先下去吧。”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我看著放在我麵前的銀朱色長裙，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我把裙子丟到一旁，找出當初蘇流景送我的那一件換上，然後親手仔細的畫眉梳妝。
侍女牽著我走到冊封的宮殿裏，我用餘光打量著大臣不屑、唾棄、鄙夷的眼神，心底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兒。
走過了冊封典禮，蕭昭帶著我走出宮殿。
我們此時所在的宮殿，可以俯視整個王宮，蕭昭伸手指著這浩大威儀的王城：“董兒，我以半壁江山為聘，娶你白首齊眉。”
這句話的前半句十分耳熟，讓我下意識的想起那個眉目清麗如畫的男人，他似乎也為我做過這樣的事情。
我後退半步，抬頭，認真的看著蕭昭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具身體裏換成了蕭祁月的靈魂，他的眉眼也越來越像蕭祁月。
隻是，不管他到底像誰，我都不可能真的成為他的貴妃。
我舉起雙手，看著五芒星杖一點點的出現在我的手中，感受著五芒星杖裏洶湧澎湃的即將噴薄而出的靈力：“祈雨師董珠，以身祭天，佑昭氏國千年風調雨順。”
昭氏國最後有沒有風調雨順我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在蘇流景懷中，而對麵的山，看起來似乎很眼熟。
我撲到他懷裏嚎啕大哭，這些天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蘇流景被我突如其來的情緒嚇了一跳，忙拍著我的背幫我順氣，柔聲問我：“怎麽了？”
“我……我知道……前世的你是怎麽死的了……”我咬著唇看向他，眼中還含著淚光。
他聽完我一句話，有些無奈：“我還以為是什麽事，就為了這個，哭成這樣？”
他伸手擦了擦我的眼淚，取笑我：“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半天時間後，我的心情才平靜下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確定這裏就是當初那個滾落巨石的山，隻是蕭昭為什麽……會把我們的合葬墓，埋在這裏？
是為了……償我的心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