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藥不對症
她鎮定道:“我先去給老夫人診脈看看。”
再次看到石老夫人的時候,她麵色更加的蒼白,幹癟的手腕都已經無法抬起,哆哆嗦嗦的,像是燈枯油盡。
石老夫人渾濁的眸子打量著紀雲舒,顫聲詢問:“你說實話,我這病是不是隻能等死?”其實她心裏已經打定主意,如果真的沒救,她就自行了斷,活了大半輩子,她想體麵的離開。
紀雲舒沉默半天,吊足了她的胃口。
直到她的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她才眯眼笑道:“其實病不算嚴重,不至於要你的命。”
石老夫人整個人僵在那裏,都便血了,還不嚴重?況且這種情況,已經足足持續了月餘,她真的半點希望都沒了。
紀雲舒柔聲解釋:“因為腹瀉沒有止住,所以破損的血管一直沒辦法修複,這才造成便血。”
石老夫人似懂非懂,之前的名醫大多都說束手無策,就連宮內來的劉禦醫,也讓兒子趕緊準備後事,怎麽她就說不至於要命呢?
難不成她小小年紀,真的醫術精湛?
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從來都是郎中越老的越是經驗十足,而她隻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而已,怎麽可能會真的治病?
想通這一層,她就沮喪的說道:“小姑娘,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麽目的前來給我診病,但是那些冠冕堂皇安慰人的話,我不想在聽,你走吧。”
若是別人早就氣的轉頭就走,但是紀雲舒耐性十足,她深刻明白想要求得久病患者的信任極為艱難,所以她態度依舊謙卑:“旁的話,我也不多說,隻希望老夫人能吃我兩天的藥,如果這兩天病症減輕,你再派人去請我行嗎?”
石老夫人驚愕的看著她,這姑娘怎的如此執拗,都已經這般明顯的想要趕她走,她卻依然堅持。
想到兒子的家業,她猛然醒過神來,合著這是一個小狐狸精,妄圖通過她,接近石雲平,畢竟他是個孝順孩子,一直都在為她的病奔走。
她登時就惱怒起來,如果手上有力氣,她非要撓花這丫頭的臉不可。
她厲聲斥責:“你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想勾引我們家雲平,你這樣的女人我見的多了,隻不過你是最卑鄙的,竟然還打著給我治病的幌子,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沒來由的喝罵讓紀雲舒啼笑皆非,就連旁邊的石雲平也有些尷尬,他連忙解釋:“娘,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位二小姐,她是咱們燕山府的新主人。”
石老夫人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麽?燕家倒了嗎?”
石雲平點了點頭,又道:“她也不是郎中,隻是因為我求到了她,所以前來才給你診病呀。”
石老夫人精明的很,她身體雖然病了,但是腦子卻轉的極快,既然不是小妖精,那就圖的是權勢,石家在燕山府怎麽也算的上名門望族,她這般示好,不過是想拉攏。
她嘲諷道:“不管怎樣,我都不信她,也不想讓石家跟她有什麽牽扯,咱們都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二小姐也不必處心積慮的找過來,你走吧。”
紀雲舒也是有脾氣的,既然病者再三貶低她,她也犯不著一直賴著不走。
於是,她起身道:“老夫人教訓的是,醫者和病患最重要的是信任,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這病看下去也沒什麽意思,告辭。”
看著她轉身就往外走,石雲平急的不行,他連連喊著:“二小姐,你且慢走。”
紀雲舒也沒真的要走,她站在院門外麵,還沒吭聲,就聽夜隨風凝眉說道:“石家主,你也知道憑著我師父的身份,能親自給老夫人看診,是看你的麵子。”
石雲平連連道歉:“是我的錯,我娘她太固執,等我勸說一下她,不能讓二小姐受委屈。”
紀雲舒擺擺手:“也不是受委屈,主要可能是因為我年紀小,不能得到她的相信,畢竟她病的時間太久,對醫者失望也是情有可原。”
石雲平見她如此通情達理,便也鬆了一口氣,不安的詢問:“那接下來二小姐要怎麽做?”
紀雲舒命人拿來紙筆,伸手寫下一份藥單。
石雲平看過之後,麵上閃過一絲疑慮,他雖然不會醫術,但是卻也能看通醫理,久病成醫嘛,他不明白為何明明是腹瀉,而紀雲舒開的卻是利尿的草藥。
似乎察覺到他的思慮,紀雲舒就看向他問:“石家主想問什麽盡管說就是?”
石雲平這才開口:“我娘她是便血腹瀉,可二小姐為什麽卻要利尿?這完全不是同一種病症吧?”
紀雲舒並沒有解釋,她從容回答:“你隻要按我的方子吃上一天,看看效果如何?”
石雲平收斂了心神,麵色也有些不好看,甚至隱約還有些抱怨,難不成這紀雲舒果然是個草包不成?她根本就沒有什麽治病的本事,全都是糊弄人的把戲。
他蹙眉道:“二小姐也該清楚我娘眼下病的十分嚴重,稍有不慎就有喪命的危險,哪怕是一天,我也不敢敷衍,如果你沒有十足的把握,請恕我不能聽命。”
如此算就是很不客氣了,他真的是對她抱了滿心的希望,卻根本沒想到,她竟然開了風馬牛不相及的藥單,他能不生氣嗎?
紀雲舒倒也沒惱,她知道這樣的方子實在是駭人聽聞,但是卻另辟蹊徑,往往能達到更好的治療效果。
她淡聲說道:“石家主知道之前那些郎中甚至宮裏來的禦醫,都治不好老夫人的病嗎?就因為他們開的藥方太對症了,以至於她身體內起了抗藥性,反而是起不到半點的作用。”
石雲平認真沉思片刻,好像是大約懂了。
他下了很大決心之後才道:“那我先試試你的方子,等明天再說。”
紀雲舒點頭離開,她坐在馬車上麵,夜隨風就擔憂的詢問她:“這石老夫人的病,你有把握嗎?”
她笑了笑道:“當然,她的病其實不難治,之前那些醫者開的方子也沒錯,隻是她的身體產生抗藥性,所以用到她的身上,反而再也沒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