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家鬼才
原來這叫聲狼沒招來,反倒是把她的父親紀德給招來了,跟在他旁邊的還有一名長相頗為英俊的冷顏男子,一身純白色的錦衣,更襯得他孤傲冷寂。
此人便是皇宮鬼才禦醫夜隨風,他是奉了父命前來給紀家大小姐看診,哪成想,診還沒看成呢,倒是先看了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
紀德本身就是愛麵子的人,剛帶著貴客進門,就聽到這慘嚎之聲,當場氣的火冒三丈。
他有心先讓人把夜隨風送進客廳稍事休息,卻沒想到,他竟是腳步一轉,跟了過來。
人精一樣的紀大人何嚐不明白他的意思,他隻怕是去瞧熱鬧吧。
哪怕心裏再不爽,也得帶著夜隨風前往,這一路上,他心裏隻巴望著能是個意外,哪成想,等他走到之後,卻發現一切都是奢望。
紀雲舒正抱著雙肩站在那裏,而在她的腳下,有人正在大聲痛苦哀嚎,身上衣裳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唯獨能從那特殊的體型當中看出她正是廚房管事邱嬤嬤。
“怎麽回事?”紀德一聲冷叱,登時讓全場安靜下來,甚至連哭號聲也是戛然而止。
紀雲舒本能的察覺到一道打量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擰了擰眉心,下意識的看過去,便跌進一雙冷寂複雜的黑眸深處。
她心中微凜,這人看她的眼神好像不太友好啊,難道是從前得罪過他嗎?她急忙絞盡腦汁仔細翻了一遍原主的記憶,並沒有對此人有任何印象,看來是她多心了。
稍微收斂了思緒,她便強打起精神來應對父親的質詢,因為已經被人攙扶起來的邱嬤嬤在口沫橫飛的告狀了。
紀德不滿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厲聲訓斥:“紀雲舒,這件事情可是你做的?”
紀雲舒並沒有否認,隻是從兩天的接觸內,她已經摸準紀德的脾氣秉性,麵子大於天,今天有外人在,她定然要把屬於自己的地位給要回來。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她就已經醞釀好情緒,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漆黑的眼眸霧氣盈盈,偏偏倔強的不讓淚水滑落,那堅強隱忍的小模樣,任是誰看了都會憐惜幾分。
她哽咽著開口:“父親忙於公務,可能有所不知,我和姨娘身為府裏的主子,卻屢屢被這些仆婦欺侮,不但沒有飯吃,甚至還要去做苦工,可以說連府裏的一等丫鬟都比不上啊。”
夜隨風不得不佩服紀雲舒的聰明,剛開口就抬高紀德的身份,在外人麵前給足了他麵子,不管真相如何,他都挑不出任何錯處,其次便是哭訴自己的境遇,讓他生出憐憫之心。
果然,紀德麵上青白交錯,不管他後來對寒氏怎樣,但是之前剛接到府裏的時候,的確是真心喜歡的,隻是後來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故意冷落了她。
大夫人對她的刻薄,他也偶有聽聞,隻是他不想因為此事夫妻間起了嫌隙,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加上生出來的女兒蠢笨無知,他更是不喜,於是就對這對母女更不上心。
默認是一回事,可真要被人這麽說出來,他心裏依舊是有些自責難受的,於是他沉聲說道:“既然是刁奴犯錯,你對她的懲罰是應該的,來人拖下去再打上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隻一句話就讓邱嬤嬤等人傻了眼,老爺這是要替那對不入眼的母女做主了嗎?
跟在紀德身邊的隨從卻有些著急起來,他低聲提醒:“老爺,這邱嬤嬤可是大夫人提拔上來的,你要懲治她,難道不先問問她的意思嗎?”
紀德還沒說話,紀雲舒卻率先說道:“如果此事讓父親跟母親為難,那女兒就甘願忍下這屈辱,任憑這些下人們欺負吧。”
看到她那般伏小做低的模樣,再加上旁邊夜隨風投來的疑惑眼眸,他不得不冷聲拂袖:“誰敢再欺負你們母女試試?”
淩厲的眼眸掃在眾人的身上,讓他們全都渾身顫抖,不敢再胡亂說些什麽。
就連旁邊提醒他的隨從也麵色變了變,緊接著便聽到訓斥:“大夫人識人不清,弄的後宅出了那麽大的紕漏,我不找她算賬就已經不錯了,還輪到她不滿什麽?”
邱嬤嬤自知大勢已去,下意識的哭號起來,希望能驚動大夫人讓她前來做主,然而,被寶貝女兒瘋病折磨的她,怎麽可能知道大廚房這邊的鬧劇。
邱嬤嬤被人帶走去打板子,紀雲舒滿意而歸,隨著她一起前往暖雪閣的,還有廚房為她們母女趕做出來的豐盛早飯。
隻不過紀雲舒卻沒有吃飯的心情了,因為她總覺得跟在父親身邊的那人很是奇怪,他就那麽站在那裏,卻能讓人感受到他悄然釋放出的壓力,他到底是什麽人呢?
實在是沒忍住好奇心,她就攔住一名快要離開的仆婦詢問:“剛剛跟在父親身邊的那人瞧著麵生?是父親的朋友嗎?”
仆婦急忙小心翼翼的回答:“回稟二小姐,奴婢也不知道他是誰。”
紀雲舒悻悻的放人離開,但是很快她就從別處打聽到消息,原來那人竟是宮中鬼才禦醫夜隨風。
“為了紀雲雪,父親還真是下足了本錢啊!”不過這也正合她意,這樣關於紀雲雪和太子之間的醜聞就會有更多的人知曉。
再說了,她也沒指望紀雲雪一直瘋下去,憑著大夫人以及她娘家的本事,這種病怎麽也能想辦法治好的。
而此時紀雲雪的繡房內,隔著帳幔,夜隨風看到她纖細的腕子,他擰了擰眉心,剛想要伸手診脈,卻感覺到後麵隱約有人在劇烈的掙紮。
他轉頭不解的詢問:“紀大人?這是怎麽一回事?”
紀德幹巴巴的解釋:“小女不知道怎麽回事,開始胡言亂語,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便命人在帳後封了她的嘴,以免衝撞夜神醫。”
夜隨風擺擺手道:“既然是治病,自然是要了解個透徹,你讓人把她的嘴放開就是,我必須要看她病的程度才能下針。”
嗬,紀德倒吸一口涼氣。
怎麽可能放開她的嘴,她說的那些話,若是傳出去,那麽一輩子的名聲可就毀了呀,尤其是這夜神醫跟月王關係不錯,萬一被他知曉,那所有的部署就全部打亂。
他咬了咬牙,試著商量:“夜神醫,你還是先給他診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