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弄疼我了

  外麵雨還在嘩啦嘩啦的下著，沒有一絲一豪要停下來的跡象。


  楊柳本來麵對這樣生氣的陳旭就有點心虛，還有點害怕，特別是陳旭捏著她的下巴讓自己直視他的時候。


  楊柳仿佛看見了陳旭的眼裏有怒火在熊熊燃燒。


  這是楊柳第一次看見程陳旭發這麽大的火，用一種極為強勢和霸道的姿態麵對她。


  這一刻楊柳有些看不懂，眼前的這個男生明明自己和她同桌了一年多，可是她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好像自己從來都沒有了解過眼前的這個人。


  原來同桌在自己看來同桌就真的隻是同桌。


  楊柳的心緒飄得很遠，而在陳旭看來楊柳就是在猶猶豫豫的拖遝時間。


  “和你說話呢，聽見沒有，”楊柳下巴上的手更加用力了，“以後不許和他說話聽見沒。”


  陳旭聲音很小，但是氣勢仍在。就好像是一隻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小猛獸。


  下巴上的疼痛把楊柳拉回了現實，雖然她注意到了陳旭非常難看的臉色。


  但是，更讓她受加到驚嚇的是遠遠的傳來一群人說說笑笑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


  楊柳並不知道她心慌什麽。


  她隻想趕快擺脫眼前這個人，慌慌張張的說：“哎呀，你別鬧，快放開我。”


  他們倆現在這個姿勢，有點太過於奇怪，而且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沉默了一會兒，陳旭委委屈屈的小聲的說：“我沒鬧。”


  楊柳：“……”這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麽。


  然後又像忽然想到什麽一樣，惡狠狠的說：“以後不許和他說話聽見沒有！”


  上半句說話還是細細的小小的下半句就直接河東獅吼一樣的吼出來。


  楊柳感覺她的小耳朵有被震聾的風險，準備再大聲的反駁的時候，就聽見了離他們家近的說話聲和腳步聲……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楊柳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打是打不過的，跑也是跑不掉的，說的話也不是他愛聽的。


  那她服軟一點總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吧。


  “你弄疼我了。”楊柳低著頭，就好像一個委委屈屈的新媳婦。


  陳旭瞧見楊柳這樣子，手足無措的放了手，抬眼又看見楊柳下巴上紅紅手印。


  是被他弄的。


  陳旭憐惜哆哆嗦嗦伸手……


  但楊柳躲開了。


  他這次真的是有些太過分了，就連楊柳也不想理他，開始討厭他了嘛。


  就像小時候，那些永遠怕他，不跟他玩的小朋友一樣，也覺得他是一個怪物。


  一個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父母的不祥的人，滿身克相的人。


  他的身邊注定是沒有人的。


  他又在妄想什麽。


  楊柳根本就不知道陳旭的心頭萬緒，她以為他要打她，她真的隻是下意識的別開臉。


  然後她就看見了這個人從眼底溢出來的悲傷，楊柳感覺她陷入另一個人的悲傷裏，拔不出來。


  “你……”楊柳伸手想要碰他，但是他躲開了。


  她感覺陳旭像絕望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往雨裏跑去，不曾回頭。


  隻剩下原地的楊柳，還有那件濕透了的校服外套，奄奄的躺在地上。


  好像也是一個沒人要的小可憐。


  洗了個澡楊柳覺得身體舒服不少，隻是腦子裏很亂。她試圖抓住些什麽，可是什麽也抓不住。


  就像她沒有抓住陳旭一樣。


  這種感覺很怪異，楊柳覺得整個人都有點莫名的抽痛和壓抑，也不願意再去多想什麽。


  楊柳晃晃腦袋，想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晃出腦袋，“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陳旭跑回家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個人縮成一團。


  像極了一隻可憐的小貓咪，無依無靠，隻能緊緊抱著自己。


  不知道是怕的，還是冷的，整個人控製不住的發著抖，牙齒也忍不住的碰撞。


  太冷了，陳旭想。


  也太久沒有這麽冷過了，本來還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可是並沒有。


  當他察覺楊柳躲他的那一刹那，他覺得心如刀絞，感覺從來就沒有這麽痛過。


  本以為身在黑暗的他已經習慣了，也確實習慣了，可是，他遇見了楊柳。


  一朵致命又迷人的罌粟花。


  她是那麽的美好，那麽的吸引他，可是她不屬於他，她怕他。


  陳旭狠狠的咬著下嘴唇，就好像這樣可以減輕一點痛苦，釋放一點壓力。


  直到血腥味彌漫在嘴裏，陳旭才微微回過頭。


  他撫摸著被自己咬破皮的下嘴唇，出血的地方有些痛。


  可是也隻有痛，才能讓陳旭感覺到他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明明也沒有做錯什麽，可是他的父母確因他而死。


  小時候別的小孩子就對他指指點點，說是他克死了他的父母，大人們也不讓自己的孩子跟他玩。


  那他就一個人好了。


  可是，可是又是為什麽要讓他遇見楊柳，對他毫無忌憚的楊柳。


  為什麽要給身處深淵的他帶去光明。


  淚不斷的滑落在地上，和水漬混躺在一起，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窗外雨還在下著，風也還在呼呼吹著，這個世界仍然在熱鬧著，喧囂著。


  與往日並沒有什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