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莫去的地方是一棟年久失修的辦公樓，跟中年男子的住所一樣，這棟樓外麵看著宏偉壯觀，裏麵卻是破舊不堪，明明到處都有辦公的痕跡，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安靜的出奇。
電梯到達二十二樓，出了電梯，頂燈昏暗，似乎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牆上到處都是塗鴉。不是廢棄工廠經過藝術改造後的那種大器塗鴉，而是小孩的亂寫亂畫。
地址上顯示二十二樓29室，按著指向標往右走，轉了一個彎，牆上的塗鴉越發多了起來，直到走到一個海報前，才知道這裏有兒童補習班，再往前走，21室，成人保健品，22室，兼職中介，23室，房屋中介……，29室，門上除了門牌號之外，一無所有。
周子莫敲了敲門，裏麵有人喊了聲進，聲音尖細，應該不是王總。
推門進去，簡陋的屋子裏坐了三個男人，一個大腹便便，腦門上鋥亮，臉上的肉很多，但也沒能影響眼神裏的凶狠；坐在他對麵的是個普通的中年男人，長相平凡，雖是西裝革履，卻穿的不怎麽嚴謹，可能是嫌熱，領帶結都鬆到了胸前，西褲上也全是褶；最後一個不同於前兩人，金絲眼鏡下透著股淩厲與精明，雖然穿得是休閑裝，但氣勢足以碾壓在場任何一個人。
“找誰？”
胖子皺眉看向周子莫，手裏盤著兩個核桃，聲音渾厚。
周子莫看向他，“王總，我是昨天給你打電話那個人”
胖子臉沒轉，眼珠卻轉向了對麵的普通男人，見男人正看著周子莫，而後才又跟周子莫敷衍道：“哦，我現在沒空，你改天再過來吧”
周子莫也不惱，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但他沒走遠，在電梯口來回踱步，他在等人，等人的時間裏，他在手機上搜索了幾乎所有機器人硬件公司的高官信息，在遠處有腳步聲響起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人的名字，趙平良。
除了胖子以外的兩人出現在了周子莫的視野，周子莫上前送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趙總好，久仰久仰，剛才在辦公室就想跟您打聲招呼的，怕耽誤您談事”
休閑裝男人掏出手機，在一邊低頭看了起來，穿西裝的男人好奇地打量著周子莫，沒有回話。
“哦，我是恒天精密周子莫，這是我的名片”
男人看看了名片，有點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周總啊，近來一直有聽說關於你的事跡，沒想到本人這麽年輕啊，哈哈，怎麽……周總來這是？”
“正好有點事跟王總有點牽扯，就過來處理一下，沒想到這麽巧，碰到了趙總”
男人看了眼另一邊玩手機的休閑裝男，看向周子莫時眼神有些躲閃，“我也是談點事情，沒什麽事我們就先走了”
說著話男人已經按了電梯按鈕，周子莫試探性地問：“趙總，不知道方不方便給個名片？”
休閑裝男終於抬起頭看了眼周子莫，帶著點審度。
“嗨，瞧我這記性，老了老了”，從公文包裏拿了張名片，遞給了周子莫，後者笑笑，說了聲：“慢走”。
電梯門闔上，隔絕了電梯裏的對話聲：
“恒天精密是幹什麽的？”
“做超導電纜、五金材料的，這個人不可小覤，幾個月的時間硬是將恒天精密發展成龍頭產業，前一陣還打壓了潘得集團，他們之前不是也做這個嘛，現在啊，哼哼，不行嘍，後生可畏啊”
西裝男毫無心計地誇著周子莫，誇到休閑裝男將周子莫上了心，而將他當成了棄子。
休閑裝男雖然全程都沒怎麽看周子莫，但他知道周子莫來找王釗不是他說的那麽簡單，又奇怪地上來跟趙平良要名片，隻有趙平良這個老實巴交的人才想不出，周子莫是為了跟他搶生意，看趙平良誇周子莫的勁頭，估計直到教會了恒天精密技術，也不知道王釗為什麽會跟他解約。
電梯門外，周子莫看著手中的名片，上麵寫著三個大字：“趙平良”，勾勾嘴角，再次走向了29室。
看著去而得返的周子莫，被稱為王總的胖子也沒有顯得驚訝，繼續坐在原來的位置盤著核桃，問周子莫：“你昨天說會免費給我們提供硬件設施？”
“對”
王胖子掏了掏耳朵，“但據我所知恒天精密不做這個吧？”
薑還是老的辣，白寶祥跟王胖子一樣胖的天真，但智商就不比王胖子了，周子莫心想，對付這個胖子還得費點功夫。
“我正準備做，多學點東西沒什麽不好”
王胖子：“但是你又不掙錢，你能得到什麽好處？”
“我要的不是眼前的利益，是未來的前景，第五次工業革命如果是物聯網的話，那我相信這次的人機互聯，將會掀起再一次的浪潮”
王胖子聽了這番話，心底沒有震驚是不可能的，剛才他們三個人剛談完話，周愎函，也就是休閑裝男表達的就是同樣的觀點。
三個人，周愎函最先研發出人機相聯機器人，找到趙平良進行生產，又由一個獄中好友引薦認識了王釗，於是銷售的任務就交給了他，雖然前景可觀，但畢竟是牟取暴利，所以相比找普通員工來說，做過牢的人嘴上更牢靠，並且更容易珍惜這個機會。
但是瞧著周子莫的滑頭勁，縱使見過大風大浪的王釗心裏還是犯嘀咕了，得了他，未來路途便少了些坎坷，但是他是“圈外人”，萬一出了事，周愎函首當其衝要找的便是他王釗。
撓了會下巴，像是想好了對策，對著周子莫說：“想進來可以，兩天之內介紹十個客戶過來，知道你有錢，但你也不能全救不是？每單價格不下一百萬，今天十五號，十八號我們拿數據說話”
周子莫捏了捏拳，“一言為定”。
他知道，王釗這是不信他，就想進黑社會一樣，不殺兩個人，你就有臥底的嫌疑。所以要想分他們一杯羹，行，先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人。
但是他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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