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豈沒有回咖啡館,正月二十直接由張院長、劉東院長帶領回歸。
除了溫儉和沈揚本來就知情以外,其他的人裴雲豈一概沒提,就連小蘭至今也還以為她在咖啡館工作。
裴雲豈在科研院的宿舍和工位,劉東院長又安排人騰了出來,他本來還給準備了迎新見麵會,卻被裴雲豈拒絕了,說這樣就好。
同一個研究室的加她有六個人,而院裏計算機領域的研究室就有八個,她所在的這間在院裏排行第一,是被多家學術期刊提過名的。
裴雲豈此時坐在工位上,她的桌角處不顯眼的地方,貼著一個食指大小的便利貼,上麵寫著三個字:“留下來”。當然不是寫給她的,這是她又擠走了哪個鞠躬盡粹的新人吧?
自嘲地笑了笑,又看向便利貼,心想:你會回來的。
另外五個同事已經有意無意地向她這邊瞄了百十來回了,劉東院長似乎已經跟他們提前打過招呼,所以他們沒有表現得過分驚訝,但是劉東院長好像沒有跟他們說明自己為什麽回來,所以他們頻頻投來晦暗不明的目光。
裴雲豈裝作沒看見,低著頭一個勁地絞著手指頭,想試試兩隻手能翻出什麽花樣,而那些審視的、懷疑的、嫉恨的、不安好心的目光,統統讓她擋在了毛線帽子外。
裴雲豈啊裴雲豈,看來你之前人品也不怎麽樣嘛。
劉東院長把裴雲豈安頓好後就帶著張院長出去了,研究室的人都在一個勁地敲著鍵盤,旁邊零零散散地放著一些單片機,被紅綠黃藍線繞得分不清誰是誰。裴雲豈就這樣絞了一個上午的手,絞累了就發一會呆,麵前的電腦顯示屏一直暗著。
“雲豈,出來一下”,張院長怕打擾到其他人工作,輕輕地拍了裴雲豈的肩,叫了人出去。
“來,這是你之前的手機,裏麵有必要的聯係人我都給你加上了,還有小周的電話也有。劉東院長已經都幫你打點好了,有什麽問題就找他,我手機一直開著,想的話就給我打個電話,等項目一結束,我就接你出去”
“嗯”,裴雲豈回答的有些不走心,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出去。
“行了,你在這呆著也是呆著,回宿舍收拾收拾,好好休息休息,等他們準備好了你再過來”
“嗯,好”
“別怕,他們答應過我的,就是連上數據線,學習一下裏麵的各組件,不會在你身上動什麽的”
裴雲豈衝院長狡黠地笑了笑,眼光裏閃過一抹明媚,“我才不怕”。
張院長也笑了,裴雲豈的笑容真的是久違了,久違到第一次見她笑還是剛認識她時,問她想不想來科研院,那時候她就是這麽笑著,說她生來就是為進科研院的,而第二次就是現在了。
張院長不知道,在他閉眼之時,閃過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裏麵的裴雲豈笑得幹淨純粹,不見一絲猶疑,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數,卻也還是聽話地跟著他進了這所囚籠,隻因為她對自己的那份信任。
張院長走後,裴雲豈聽話地回了宿舍收拾,一天的時間,拾收行李隻用了十分鍾,剩下的竟然都用來發呆。
吃飯的時間也沒人來叫,她忘了食堂怎麽走,隻好搜出科研院的平麵圖,自己找了去。
到了餐廳,意料之中的,她就是移動的多麵膠,走到哪裏都能粘上一堆黏人的視線。裴雲豈目不斜視,因為視線群太過灼熱,她怕一轉眼就會體無完膚。
拿了餐盤往空桌處走,沒想到路上被一個女人擋住了,目光不善。
駱英弦,三十五歲,考研四次,考博兩次,在這個科研院工作三年,第一研究室工作一個月。
“歡迎回來啊,裴大科學家,前任現任兩位院長上上下下為你打點的滋味如何?”
駱英弦極力想笑得自然,但是裴雲豈還是覺得她的表情很僵,話都這麽不饒人了,還笑給誰看。
“很好,不過就算我說的再仔細,你能體會到嗎?”
一個表情都控製不好的人,還想出來挑釁,果然,裴雲豈連大招都沒放,就將駱英弦氣得七竅生煙。
“那你最好呆在一研室別動了裴雲豈,別哪天掉下來怎麽摔死的都不知道!”
裴雲豈心裏歎了口氣,想到那張便利貼,便覺得這人還是執念太深,若是她裴雲豈可以,想要的豈止是一研室這麽簡單?就她一個駱英弦是能搶的過來的?
但轉念一想,這股不服輸的勁從失憶後就藏起來了,現在被駱英弦激出來,才知道自己被同事們孤立是什麽原因了。
活該。
這麽一想,便覺得自己得理不饒人是多麽可笑,白白地陪她演了出戲給大家看,索性軟了語氣:“我要吃飯了,請讓一下”
駱英弦畢竟也是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心裏再怎麽不憤,也不好再表現什麽。隻能甩手離開。
過足戲癮的觀眾全都表現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心想這A市科研院又是她裴雲豈的天下了。
之後的兩天,裴雲豈一直沒有出現在一研室,人明明來了卻不工作,而領導們居然也不說什麽,就這樣,她成了茶餘飯後的消遣,“裴雲豈”這個名字在科研院裏煊赫一時。
這天裴雲豈在餐廳的洗手間,聽到了一些好笑的言論。對話的是一個聲音粗曠的女人和一個腎虛、發音空洞的女人。
粗曠的女人:“裴雲豈這是要當官的節奏啊,什麽也不做還把領導們吃得死死的”
腎虛的女人:“哎,你知道嗎?董冉年前回來了,我過年的時候還見過她來著”
粗曠的女人:“是嘛?她現在是麻省理工的教授,怕是都不記得你了吧?”
腎虛的女人:“哼,她可不像裴某人,人家根本沒有架子好嗎?要我說那年狸貓換太子,壓根就不是暗箱操作,裴雲豈什麽為人領導們都看在眼裏。”
粗曠的女人:“我看不像是,知道她什麽為人還巴巴地接回來?”
腎虛的女人:“哎,我跟你說你可別跟別人說,裴雲豈這次回來,頂的是科學家的名,幹的卻是小白鼠的活!”
粗曠的女人:“什麽意思?!!”
腎虛的女人:“嗨,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聽董冉說她是往身上裝了什麽東西,失憶了,要她工作她也不會,隻能人憑物貴!”
粗曠的女人:“難怪,我說前兩天她怎麽沒跟駱英弦吵下去呢,以往哪次她不得討個說法?哼,活的明明白白,不見得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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