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儉的起居室不大,但卻很簡潔,在IT行業裏能將事業生活都歸置得井井有條的人,他是萬裏挑一的一個。
董冉看著光可鑒人的地麵,不禁愣了神。
兩年前赴美學習時,在一次交流會上認識了溫儉,那時的他已經創辦了自己的公司。
交流會開始前,董冉還在拿筆記本做著此次課題的預習,身邊悄無聲息地坐了個人,董冉沒有理會,等合上筆記本時,會議開始了。期間兩人都是全神貫注,也根本沒有人記筆記,站在台上的人全是業界的大佬,一低頭的功夫,可能就會錯過會議的精髓,所以IT人士也都練就了速記法,小到一個會議,大到一個時代的新技術,造就智能的同時自身也在不斷追求智能,每天都在與時俱進。
會議結束,溫儉收拾背包時開口說話,也不知是跟誰說,聽了內容後,董冉才知他是在跟自己問話:
“我看過你發表的論文,寫的不錯”
說完後才抬頭看了一眼董冉,微微一笑,此時他已經收拾完畢,準備出發。他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在雜誌上看到過她的照片,看到這個麵熟的人便情不自禁地悄悄坐過來,一向不愛說話的他竟也主動讚美起別人來,可能是看她論文的時候知道她來自A市科研院,而那個地方有個讓他難以忘懷的人吧。
是的,他早就知道了,自從來到美國他就總是無意識地打聽雲豈的消息,裴雲豈沒有朋友,他每年隻能從大學班主任那獲取信息:她讀博了,提前畢業去科研院了,國內外大大小小的學術期刊總能見到她的論文,而且她還獲得了圖靈獎……裴雲豈破繭成蝶,已然不是他當初可以嘲諷的對象了。
多麽老套的劇情:家人的反對、爺爺的去世、他的不辭而別,這些都是橫亙在他倆之間的問題,當初他忍心傷害,如今卻不忍麵對。
讚美的話似乎帶有溫度,傳到董冉耳朵裏燙紅了臉頰,看向說話的人,她心裏閃過一個詞:
一眼萬年。
黑西褲,白襯衫,多麽普通的裝束,卻襯得他的臉發出如玉般的光澤,眉眼黑亮,嘴唇殷紅,麵對她時麵無表情,卻總感覺那雙眸子有吸附人的力量。
董冉愣了愣:“謝謝,我能要一張你的名片嗎?這個是我的”
溫儉有一瞬的措愕,但也還是接了過來,並贈送了自己的名片。
然後便是董冉的主動攻擊了,起初他總是回以冷漠表示拒絕,但是董冉每次都熱情不減,一次次地將自己撞到受傷,執著的勁頭像極了某人,後來他軟下心來,學著與她正常相處,尤其當她說到以前單位的事時,他微皺的眉眼便會展開,董冉便細無巨細地說了自己單位的人和事,包括裴雲豈,當初隻是一語代過,溫儉也沒著重問她什麽,所以董冉單純地以為他是對自己以前的工作比較好奇,現在看來,嗬,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董冉,我跟她回不去了.……唉.……就這樣吧,你先回去,我累了”,說著起身回了他的房間。
董冉有些悵然若失,自己搶了她留學的機會,所以她要搶回自己的男朋友嗎?假裝不認識,是懷恨在心吧?……
溫儉睡了一覺起來,董冉居然還沒走,見她蜷縮地躺在沙發上,溫儉歎了口氣,回屋拿了條毯子。
再出來時,董冉已經醒了,見他拿著毯子出來,瞬間委屈得開始低泣。
溫儉放下毯子,坐在沙發上抱住了董冉,一邊輕拍著她的背,一邊輕輕地安慰:
“我跟她回不去了,真的,那時候她很可憐,一個人什麽都不說,後來我用了各種方法獲知了她的身世,總以為這是在幫她,但是我那時候還小,不知道家長居然會考慮那麽多,在我說了她的身世後遭到了家人一致反對,為了能和她在一起,我跟家裏所有人都吵了一架,爺爺因此去世了,喪禮還沒辦完,父親連夜送我出了國,我很自責,很累,也許我跟她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現在我長大了,總得學會妥協”
董冉聽了這些話後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變本加厲,哭得更嚴重起來,隨後也抱住了溫儉,哭得泣不成聲。
溫儉無奈地笑了笑,“所以我跟她之間就算再難忘,也是過去了,不要多想,明明自己那麽優秀”
過了一會,董冉終於平穩下來,靠在溫儉的懷裏,倒像是個剛大學畢業的學生。
“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跟她是同事?”
“嗯”
董冉聽了這話明顯又是一陣難過,但也不好再追問太多,溫儉肯耐著心解釋已實屬不易,自己也不能太不懂事。
“那我看她今天穿的咖啡館的工作服,是不在科研院工作了嗎?”
“嗯,做試驗出了意外,失憶了”
董冉一愣,“失憶了?”
難怪,還以為她裝作不認識自己,不過舅舅也沒提過呀。
董冉此時已經沒有了要失去溫儉的傷心,注意力全被裴雲豈帶走了。側過臉望著溫儉:“她是做的什麽試驗啊?申請了嗎?按理說申請的項目是不會讓她自己做試驗的”
“那就是沒有了”
看溫儉一臉悻悻的神色,董冉知道他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了,但是她總有股不好的感覺,裴雲豈之前那麽強勢,能力可以跟院長匹敵,甚至淩駕於院長之上,怎麽可能甘心因為失憶就前功盡棄?是在蟄伏嗎?那在明處的對手是誰?她舅舅嗎?
“溫儉,我希望你有事不要瞞著我,你看,你跟我說了原因之後我也可以理解,還想著畢竟雲豈也是我之前的同事,我希望我也能幫上忙,我不想讓你麵對她時總是愧疚。”
溫儉看董冉一臉真誠,倒是實實在在感動了一把,感激著她的善解人意。
“放心吧,雲豈既然已經失憶,想必對她百利而無一害,以前的事情太過傷心,記起來反倒心累,於她於我而言,何不是一種放下呢?”
董冉雖是在意兩人會不會破鏡重圓,但是此刻她更好奇裴雲豈對“失業”一事的態度,她沒失業時舅舅沒少擋她的後路,她是不是想要報複,究竟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這一切都太過蹊蹺,她不得不理清楚,雖然現在自己已經置身事外,但是如果舅舅下台,對於舅舅或者是她來說都不會有好下場。
溫儉這裏套不出話來,隻能回去找舅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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