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病房
葉叔揚受的傷並不嚴重,可誰也妨礙不了他要當成大病養,揚麟運轉到如今,葉叔揚也不是第一次不坐鎮,所以並不會因為他受傷而運轉不下去,隻是苦了遇到重要事情需要跑腿的周助。
今天周助又劃拉了一堆文件過來醫院,內心早已經把葉叔揚問候了八百遍。
推開病房的門,周助見背對著陽光的男人慢慢轉過來,見到他後隻微微換了個靠姿,又閑散無事地低頭翻著手上的書。
和他對比,周助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個悲劇。
“老大,這是今天要簽字的文件。”周助把東西重重放在桌上。
葉叔揚頭也不抬:“先放著吧,待會兒我再看,你下午再過來拿。”
周助:……
沒多久秦朗也過來了,他掃了一圈沒見淩晚晚,走進來隨意扯了張椅子坐下。
見他這樣,周助知道秦朗可能是查出了什麽,於是收起了憤慨的麵容,麵上換了一副認真的神色。
“查出來了,和你想的一樣,的確是夫人做的。”
秦朗的聲音很淡,但周助卻覺得這一句話像是六月飛霜那般,將病房裏的氣溫降到了最低,他轉頭去看葉叔揚,那張臉似乎沒有什麽破綻,但仔細看,周助還是能看出那雙幽深的眼眸下藏著的失望。
周助試問,一個母親之前欺騙孩子得了重症即將要死去,而就在昨天,竟然雇凶除掉親生兒子。
這種失望,葉叔揚從小到底嚐到了多少?
“別告訴那邊。”
秦朗點頭,“我知道,隻是怕是瞞不了多久。”
話剛出口,病房的門被人踹開,葉知冬沉著的麵容出現在門後。
周助捂著臉想走,但葉知冬顯然沒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見到葉叔揚脖子上掛著的繃帶,原本帶著盛怒的臉更繃緊了,他幾步走到病床邊上,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葉叔揚,抿著唇雙眼冷冽的問:“誰幹的?”
“隻是個意外。”葉叔揚神色淡淡。
葉知冬冷笑,用力抓了一把葉叔揚的手:“隻是個意外?”說完拔高聲音:“意外是槍傷是嗎!”
葉叔揚麵色不改,“誰跟你說的槍傷,隻是開車不小心擦傷罷了。”
“主治醫生說的。”葉知冬冷冷地睨著周助,“你來說,一五一十全說清楚。”
周助苦著臉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好在他身邊還有個秦朗,後者連猶豫也沒猶豫一下就道:“楊清秋做的,您要問就去問她吧,叔揚需要休息。”
葉知冬麵色鐵青,他看了眼葉叔揚,丟下一句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別看我。”
葉叔揚盯著秦朗不放,後者淡淡地又補充了一句:“我不說他也會猜到是什麽,先生又不是傻的。”
葉知冬一路往楊清秋的別墅而去。
到了門前,他接到葉言之的電話,後者讓他平複心情不要太過生氣,他簡短地回了三個字就掛了電話。
摁了門鈴,葉知冬冷冷地朝對話機說:“開門。”
“先生,夫人還在午休,您要不要下午再過來?”傭人在裏麵小心翼翼地問。
葉知冬語聲冰冷:“我就說一次,開門。”
沒多久,葉知冬聽見楊清秋那一貫沒有情緒的聲音讓傭人開門,隨著門鎖被拉開,葉知冬大步朝裏麵走,隻是他沒想到竟然會碰見葉知秋,而後者似乎見到他一點也不意外,葉知冬在沙發上坐下,看葉知秋揮手遣退了客廳中的傭人。
楊清秋喜花,不管是別墅中的院子還是各個房間,幾乎每個角落都會擺著剛摘下來的花朵,經過她的修剪而更精致。
此刻楊清秋就在插花,她不停地轉動著花瓶的方向,要保證每個角度看過去都能漂亮。
三人沒有誰先開口。
楊清秋擺弄好了最後一瓶花,目光淡淡地去看葉知冬,問他,“過來有什麽事嗎?不在醫院陪老爺子?”
葉知冬掃了眼葉知秋,冷嘲道:“小叔能在這住著,我一個當丈夫的人過來還是錯事了?”
“葉知冬,注意你的措辭!”楊清秋動了怒。
“措辭?”葉知冬猛地將茶杯往地上摔,“你讓人去殺叔揚,就在這跟小叔子偷情,楊清秋,你真當自己是武則天了不成?”
楊清秋看著地毯上那綻出的水花,抬眸冷冷地看著葉知冬,“你這是什麽意思?”
“叔揚怎麽來的你我都清楚,我接受這個兒子,不代表我會接受你,楊清秋,你最好搞清楚你現在還是誰的妻子,你最好坐穩這個身份了。”
說完話,葉知冬看向葉知秋。
“忘了告訴你,小弟。”葉知冬道,“醫生說父親狀況良好,再過不久就有可能蘇醒。”
葉知秋神色不變地說:“是嗎,這還真的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希望如此吧。”
說完這話,葉知冬抽身離開,出玄關時不經意碰到角落裏擺得好好的花瓶,他一臉可惜地說:“真是可惜,沒想到會碰到這瓶花,葉夫人,還得勞煩你再修一瓶花了,不過這對你來說應該是件享受的事,你說呢?”
楊清秋斂了眸色,抿著唇沒說話,葉知冬優雅地拋下一句話離開。
“祝你們下午愉快。”
等傭人過來說葉知冬已經走了,楊清秋即刻將手中的東西朝葉知秋砸過去:“你讓人去動叔揚?”
葉知秋偏頭躲開,他眯了眯眼說:“你相信這種挑撥離間的話?”
“最好如此。”楊清秋定定地看著他,“叔揚是我兒子,就算我們的關係再怎麽不好,也輪不到你對他做些什麽。”
葉知秋偏頭拿了報紙攤開,完全不理會楊清秋,這麽多年過來了,彼此什麽人知道的還少麽。
楊清秋也不在意葉知秋的態度,她麵目冷淡地盯著葉知秋,“當初你讓我裝病騙叔揚,不過就是想讓他跟唐語嫣訂婚,這次你又想幹什麽?把他跟老頭子一樣搞進醫院當個植物人?葉知秋我告訴你,這事沒那麽簡單。”
“別把自己當什麽好人,你當初怎麽把葉叔揚生出來的還用我提醒嗎?”
兩人均撕破了臉皮,葉知秋說話不再留情麵,楊清秋也報以冷笑。
“葉知秋,你的把柄還在我手上,你掂量一下你現在合適跟我翻臉麽。”
葉知秋淡定翻報紙,看也不看楊清秋一眼,的確如此,當初為了相互製衡,他們彼此手握對方把柄。
楊清秋沒在咄咄逼人,隻問了起初的問題,“叔揚那邊是不是你派的人?”
“不是。”葉知秋淡淡道,“應該是行止,他最近被叔揚逼得是無路可走了。”
楊清秋突然就笑了,“你找這麽個能力不足的人跟叔揚鬥有意思嗎?”
“能力不足野心不小,這樣的人容易控製。”葉知秋淡淡道。
“但願如此。”
另一邊,打發了周助,葉叔揚跟著秦朗回了PT,秦朗把人帶到了負一樓,雙手插兜淡淡的說,“別把人玩死了,我還有事情要問。”
葉叔揚抬眸眯著眼說,“怎麽會,我是個合法的商人。”
秦朗回他一個冷笑上去了。
阿寬躍躍欲試地揉了幾下肩膀說,“葉先生,咱們可以開始了嗎。”
葉叔揚也笑,“你很愉悅?”
“還行,太久沒人犯到手上了,手癢好些日子了呢。”
葉叔揚沒再說話,示意阿寬去開門,後者上去輸了密碼,電子門哢了一聲往兩邊打開,之前那三個男人神色萎靡地靠坐在牆根上,哪裏還有傲慢的樣子。
“葉先生想從哪個開始?”阿寬問。
說這話的時候,葉叔揚注意到那三人目光閃了幾下,想來之前秦朗的人就已經招呼過他們了。
很有可能就是身邊的阿寬。
葉叔揚對別的兩個不感興趣,他目光灼灼地盯著中間那男人,阿寬見狀,湊到葉叔揚身邊說,“他叫覃想,津市道上的人。”
“津市的?”葉叔揚挑眉,“怪不得這麽囂張。”
阿寬笑,“所謂不知者無畏麽,哈哈哈。”
可能是覺得自己說出了句成語,阿寬異常興奮,笑個不停。
葉叔揚走過去單手把那男人揪著領子提溜起來,怎麽看都覺得不像那麽回事,但哪裏異常又說不上來。
“帶出來。”葉叔揚丟開人往外走,阿寬會意,將人拖了出去跟著。
葉叔揚去樓上找了秦朗,兩人站在落地窗前盯著酒吧裏正熱舞的年輕人。
白天的PT大多以學生為主,青年人為尋求刺激往往愛來酒吧這種人龍混雜的地方。
“沒那麽簡單。”秦朗點燃根煙夾在指間沒抽。
葉叔揚眯了眯眼,低頭看那根煙問,“戒了?”
“童欣對煙味過敏。”秦朗淡淡道。
葉叔揚微笑,想起淩晚晚突然神情一變,“把人帶進來。”
阿寬在門外聞言,門也不敲直接推門進來,然後手一甩,就把手中的覃想給甩到了地板上,額角磕出了血痕。
葉叔揚踩著皮鞋將他的半張臉踩在腳下,冷冷的問,“誰讓你來的?”
覃想眉間一大片汗珠,睫毛滑稽地掛著,但他卻不敢亂動,生怕葉叔揚一個不高興他便沒命。
“葉夫人讓我做的。”覃想說。
葉叔揚冷笑,“誰告訴你淩晚晚的事的?”
“葉夫人……”
秦朗打斷他的話,“你最好識相一點,不是隻有我們有家人,你老婆還不錯。”
“秦哥,禍不及妻兒,這是道上的規矩。”
秦朗冷眼,“你動叔揚的人怎麽沒想過道上的規矩?”
葉叔揚沒跟他廢話,直接卸了他的胳膊,骨頭斷了,但皮肉還連著,不過很疼就是了。
但覃想還算是個漢子,愣是沒喊一聲疼。
“我給你三分鍾時間想清楚,你說一句謊話,我卸你一條胳膊,再有一句謊話,我讓你一雙兒女生不如死。”
“葉先生真能開玩笑,我說的有哪一句不是真的?”
葉叔揚也不受他激怒,意大利手工皮鞋踩著覃想那兩條受了傷的腿,看著他隱忍著疼額頭冒出的冷汗,腳尖碾壓一點也沒有顧及,“覃想,我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我給過你機會,你明麵上的私生女你不在乎,你的那雙兒女我可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