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楊清秋
星期天晚上，葉叔揚帶著小四子回了別墅。
管家過來給他開車門，順便小聲的說：“少爺，老宅那邊讓人過來了一趟，說讓您晚上帶小少爺回去。”
葉叔揚下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麵無表情的說了聲知道了，便抱著小四子進了別墅，管家跟在他們身後欲言又止。
“怎麽了？”葉叔揚在樓梯前停下。
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二爺已經打電話來催兩次了，少爺您還是盡快過去吧，二夫人也說想小少爺了。”
葉叔揚轉身直勾勾的目光看著管家，直到管家心中忍不住發虛才移開，意有所指的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林管家，你會不會管得太寬了？”
管家臉瞬間青白，忙低著頭不敢再說。
葉叔揚冷哼一聲上了樓，老宅出來的人又怎麽樣？別以為他葉叔揚會給這麵子。
“我們不回去嗎？”小四子坐在浴缸裏看葉叔揚。
葉叔揚繼續給他抹沐浴液，打出了泡泡刮了一點在他的鼻頭上，沒說話。
得不到回答的小四子也不以為然，雙腳叉開在浴缸裏玩著泡沫，這大大咧咧的模樣哪裏還有在淩晚晚那表現得乖樣？
洗幹淨了葉叔揚拿了浴巾將他整個人包住抱到外麵的床上，小四子站在床上讓他擦身子，擦完了前麵轉過去擦後麵，最後自己搶過了浴巾裹在腦袋上胡亂的搓著。
可能是察覺到了葉叔揚的心情不太好，小四子難得的沒有吵鬧。
睡前給小淩子打了個電話炫耀周末兩天的行程，然後臉紅紅的撥打淩晚晚的電話，那邊剛接通，這邊就糯糯的喊了一聲：“淩淩！”
可能是小四子這聲取悅了葉叔揚，他的臉沒了剛開始的陰鬱，還自動自發的給小家夥講了睡前故事。
可某人沒領情。
“你講得一點也不生動，那麽長的句子你竟然不停頓。”小四子抱怨道，“淩淩講得可好了，還會問我聽後感。”
葉叔揚也不惱，看著他，突然問：“那你想她以後每天給你講故事嗎？”
小四子一聽，覺得這個可以有，用力點頭。
“那就把人勸來這裏住。”葉叔揚淡淡的說，“這樣你們就能朝夕相處，她每天也能陪著你了。”
且不說葉叔揚在誘導小四子怎麽把淩晚晚拐來，那邊剛送走了人的淩晚晚就開始期待星期五的到來了。
報社給安排的住處本來就不大。
但這兩天有個小尾巴跟在身後，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聽到他拖鞋的吧嗒聲，以及糯糯的小嗓子。
這會兒淩晚晚剛洗了澡，就接到了小四子的電話，著急得浴帽都忘了摘，由於第二天小四子要上學，淩晚晚也不敢跟他說太久，看好了時間依依不舍的掛了。
人就是這樣，總學不會知足。
原本以為還要等上五天才能把人接回家住，星期三淩晚晚和葉叔揚分別接到了李老師的電話，說是幼兒園校紀念日希望他們撥冗參加。
“好的，屆時我會到場。”淩晚晚答應。
葉叔揚則先問了一句，得知淩晚晚已經答應也應了下來。
而小四子知道淩晚晚會來後，自告奮勇說要去參加排練，惹得小淩子也跟在他後麵舉著手要報名。
李老師哭笑不得，去年因為小四子長相實在太可愛，想讓他參加，他還嫌太幼稚，這會兒不知受了什麽刺激毛遂自薦了。
由於人選已經定好，不可能因為小四子突然參加將主角讓出來，但兩個小家夥實在熱情太高，不能拒絕打擊，所以最後兩個小夥伴一齊演了舞台上的兩棵樹，這天下午，小四子小淩子兩人舉著一叉樹枝中度過。
晚上回去，小四子興衝衝的給淩晚晚打電話。
“淩淩！”小嗓子清清脆脆的，“到時候你來會有我的表演哦。”
淩晚晚笑著問，“你演的是什麽啊？”
“不告訴你！”小四子還保密，“到時候你來就知道了，我表演得可好了！”
正在給兒子揉腿的葉叔揚沉默了下，是啊，站了一個下午還沒有抱怨，你表演得可真好。
小四子怒看他，收回腿，一手指著門口，其中意思不用言語。
葉叔揚笑了笑沒有介意他的態度，俯下身揉了揉他的發，才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兒子撒嬌。
剛回到書房沒多久，外麵響起新來的吳管家恭敬的聲音，葉叔揚喊了聲進，等人進來隨之問道：“什麽事？”
吳管家手裏拿著樓下客廳的無線電話，低著頭說：“少爺，二爺找您。”
葉叔揚勾唇輕嘲，倒也沒拒絕，伸手示意吳管家拿過來，等電話拿到了手裏他也沒馬上放到耳邊，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站在書桌前的吳管家，直把對方看得頭不住往胸口縮。
老宅那邊的人還真是好手葉，他無非說了一句林管家的不是，第二天新管家就來接替林管家的工作。
葉叔揚就是想從中挑出什麽不是來也找不到借口，對方年紀輕輕將別墅打理得完全無需他過問，甚至連他喝的咖啡幾分糖都摸得清清楚楚的。
可就是這樣的人，葉叔揚怎麽敢用？
“你先出去吧。”
吳管家應了聲是，拉開門出了去。
葉叔揚若有所思的望著那扇關嚴實了的門，良久才拿起手中的電話放到耳邊。
“二叔。”
葉知秋：“你眼裏還有我這個二叔？”
葉叔揚笑，卻未達眼底，“那我現在喊的人不是二叔？”
葉知秋冷哼了一聲，威嚴的口吻不容人反駁，“我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我不想逼你，但是你別讓我失望，我能捧你上位，自然也能拉你下馬。”
“二叔說的是。”隔著電話，葉叔揚的目光漸冷，聲音卻一如接電話時的恭敬。
“既然這樣，有空就帶楚然回來一趟。”頓了頓，葉知秋又開口：“把你媽也叫回來。”
葉叔揚握著被掛斷了的電話手驟然收緊，手背泛白，可見力度之大。
當夜葉叔揚哄睡了小四子，驅車一人去了母親的住處，傭人來開門時那臉上未來得及收回的驚訝讓葉叔揚覺得難堪，身為兒子卻被親生母親厭惡，這個世上有幾人？
“母親。”葉叔揚看向沙發上敷麵膜的女人。
即使穿著睡衣，也蓋不住她雍容的氣質，可麵膜底下的表情葉叔揚不用去看，都知道是厭惡。
楊清秋揭開麵膜，接過傭人遞過來的麵紙擦淨殘液，慢悠悠的擦拭手，似是沒有看到站在她麵前的葉叔揚。
旁邊的傭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惹著這兩人不悅火氣牽到她的身上。
待楊清秋塗抹了一整套的護膚品程序後，才問道：“來這幹什麽？”
母子間的話僵硬得這般，葉叔揚似乎已經早就習慣，臉色未變的說：“二叔讓我回老宅一趟，您不回去不好和爺爺交代，我過來跟您說一聲，到時候派司機過來接您。”
“就為這事？”楊清秋反問。
葉叔揚點頭，然後聽她說：“打個電話的時間也沒有，跑到這副樣子膈應給誰看呢？”
葉叔揚冷笑，抬眼用清冷的視線掃視她：“但凡您接我一次電話，我也不會來這膈應您，免得您見我這張臉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耽誤您和初戀情人私會。”
“哐啷”一聲，傭人眼皮一跳，就見那套高級的護膚品被楊清秋掃到了地板上，抬眼死死的瞪著葉叔揚，氣得胸脯直動。
“孽障！”楊清秋怒道，“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東西！”
“生了才問？那你當年為什麽要生？”葉叔揚嘲笑她。
楊清秋被氣得差點厥了過去，一旁的傭人過來掐人中被她一把推開，死死的瞪著葉叔揚，仍舊說不出話。
“母親還是保重好身體，說不定過幾年我會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呢。”
說完葉叔揚轉身離開，不管不顧東西落地的聲音，冷著臉上了車飛馳而去。
習慣使然，葉叔揚直接驅車到了淩晚晚的樓下，剛想打開車下去突然平靜了下來，因為視線所及處，淩晚晚正站在窗口邊上打著電話。
直到淩晚晚掛了電話拉上窗簾，葉叔揚才重重倚在車背上籲了口氣。
隻是沒想到對方也發現了他，就在葉叔揚想離開時，淩晚晚已經披著件外套下來，輕敲他的車窗。
葉叔揚打開車窗，對上淩晚晚的眼睛，久久沒說話。
而淩晚晚似乎也察覺出了他不平穩的情緒，沒有多問，拉開一邊的車門坐了上去。
“不介意吧？”
淩晚晚扭頭看去，葉叔揚薄唇咬著支香煙看她，“沒事。”
葉叔揚按下四麵車窗，點燃了煙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煙霧中他的麵容被朦朧化，直把半支煙吸完，淩晚晚才聽他說：“我們簽個協議吧。”
“什麽？”淩晚晚問。
葉叔揚輕笑，說著自嘲的話：“人人都羨慕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這些人何嚐又不羨慕別人？”說完了又轉了話題，“我想給小四子一個健全的家庭，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
“那當初……”淩晚晚不解。
葉叔揚：“人總愛高估自己的能力，我也不例外。”
家族的人希望他商業聯姻再讓星維攀上高峰，可從小被父親忽視，被母親厭惡的葉叔揚怎麽能夠接受？
葉知秋當年以子嗣為由讓他盡快聯姻，他一年後抱著小四子回去堵他的嘴，悠閑了這些年，那些人又不甘放過他了……隻是，這次那些人會拿什麽逼迫他，小四子？還是星維總裁的位置？
葉叔揚冷笑，他就要看看他們能做到哪一步，他若再退一步還真當是個軟柿子隨便拿捏呢？